冰塊是王府的下人開鑿出來的,秦朝久信誓旦旦地要自己做冰燈,奈何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冰塊鑿壞了好幾個,半點冰燈的模樣也沒有做出來。


    “小姐,若不然我們做一個簡單些的吧。”


    冬葵在一旁提醒道。


    秦朝久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覺得自己是個靠腦子的人,不應該是一個靠動手活著的人,於是,秦朝久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冬葵的意見。


    “如何才算得上簡單一些?”秦朝久幽幽地抬眸問道。


    冬葵比劃了一番,秦朝久當即蕙質蘭心恍然大悟。


    “王爺,我知道怎麽做了!”


    很快,在秦朝久的一雙巧手之下,一個四四方方的冰燈做好了。


    蕭長暮波瀾不驚的臉上,都不由瞳孔地震。


    那分明隻是一個四方的冰塊,中間造出來一個圓形的洞,正好可以往裏麵放進去一盞油燈而已。


    “這就是你做的冰燈?”蕭長暮震驚了。


    秦朝久卻喜不自勝,易振點頭:“嗯嗯嗯,怎麽樣,是不是別具一格。”


    違心的稱讚,終究難發從蕭長暮的口中說出來。


    他自幼在宮中長大,見慣了精致的東西,這般粗糙爛製的東西,多少是有點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不喜歡?”


    秦朝久抬眸望向蕭長暮,淡淡的憂傷與受傷從她的眼中流露出來。


    “喜歡。”


    違心的兩個字,艱難地從蕭長暮的口中說出,在他那實事求是的底線上開了一個口子後,接下來的話也就順其自然的出來了。


    “很獨特,很漂亮,是本王……從未見過的與眾不同。”


    蕭長暮淡漠清冷的聲音,讓秦朝久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王府的管家親自拿來了燭台,點燃後放進去,微弱的燭光,在白日裏更顯稀鬆平常。


    秦朝久蹲在地上,仰頭,忽而望向蕭長暮笑了:“王爺您冷不冷?”


    還不等蕭長暮開口說自己不冷,下一瞬,女子的細嫩白皙的手便撫了上來。


    “您鼻子都凍紅了,我幫您暖一暖。”


    秦朝久說著,用自己幾根手指撫在那高聳挺立的鼻梁上。


    女子的掌心帶著溫熱的弧度,覆在他的鼻尖,一股暖意瞬間透過皮膚傳遍了蕭長暮的四肢百骸。


    她的手因一直抱著暖手爐,溫熱柔軟。分明是溫溫柔柔的手指,卻好似一個火把,從他的鼻尖一路燃燒到了他的心。


    蕭長暮的耳根,再一次入目可見的紅了起來,如天邊的晚霞縈繞。


    “王爺您怎麽穿得這般單薄?昨日不是同你說了,讓你多穿一些嗎?”


    秦朝久的手指摸了一下他衣衫的薄厚,除了最外頭穿著的一件貂皮大氅,裏頭的棉衣並不厚。


    蕭長暮此刻還未從剛剛感受到的那一點曖昧之中回過神來,便任由著秦朝久牽著他的袖子,帶著他一同進了屋子。


    “我給您做一條圍脖吧,前些天,我見我姐姐給三個哥哥都打了圍脖,看起來還挺簡單的,我也給您做一條吧。”


    秦朝久望向蕭長暮修長的脖頸,突然開口說起。


    “不必,本王不冷。”蕭長暮下意識的拒絕了,但隨即又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該這般冷硬的拒絕,頓了一下又道:“本王不習慣戴,而且若是需要,也不許你親自動手,自有下人操勞。”


    秦朝久卻道:“那自然是不一樣,若是王爺能戴上我親手為您做的圍脖,便也能時時想起我來。”


    不知一條圍脖從一根羊毛線開始,到最後暖融融的成品結束,一共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隻是從那日秦朝久說起過後,蕭長暮便一直在等。


    倒是提前將禮部尚書等了過來。


    樂澤明一臉喜色地來到北沐王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高聲喝道:“恭喜王爺,欽天監已經確定了良辰吉日可提親,這是禮單,請王爺過目。”


    按說,這點小事也不該輪得到他一個禮部尚書親自來。


    不過是為了拉近和北沐王爺的關係,故而才親自來了。


    “樂大人請起,坐吧。”


    蕭長暮語氣淡淡,接過了樂大人遞來的禮單,雖看起來是漫不經心,可每一個字卻都進了他的腦子。


    “王爺,提親當日您要親自去嗎?”樂澤明忽地開口問了一聲。


    蕭長暮冷凜的眼眸微微皺起,其內閃著一點淡淡的寒芒:“本王需要親自去?”


    “不不,按照規矩,您自然是不需要親自去的,臣多此一問隻是確定一下安排,若您去,那永昌侯府便是得了天大的麵子,您不去,也是正常的。”


    “嗯,本王知道了。”


    蕭長暮淡淡地應了一聲,心下便有了打算。


    樂澤明一臉茫然地從北沐王府離開,走出去很遠,也沒有想明白,北沐王爺提親當日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樂澤明回去路上將這事兒說給了一旁的小廝聽,小廝道:“小的以為,北沐王爺怎麽可能親自去,那永昌侯府哪來這麽大的臉麵?”


    “你說得有道理,倒是我想多了。”


    樂明澤深以為然。


    之所以會突然想這麽多,還不就是因為前不久宮裏麵鬧出來的那個仙師的事情,讓他以為王爺應該是特別在意秦家二小姐,故而才會多次一問。


    轉念想來,王爺就算再怎麽在意秦二小姐。


    他也都是那個沙發冷酷、高高在上的北沐王。


    十月初七。


    正是欽天監看的好日子。


    禮部的人於吉時登上了永昌侯府的大門,代表了北沐王蕭長暮前來提親。


    在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北沐王要娶親的事情,隨著禮部尚書踏進了永昌侯府的大門,也終於塵埃落定。


    “恭喜永昌侯,賀喜永昌侯!”


    “樂某代表北沐王爺前來提親,求娶侯府二小姐了!”


    秦江、白婉是提前了一日就已經知道了消息,因而,今日早早地就已經在侯府門口等著了。


    見到禮部的人過來,立即熱情地將人迎進了花廳裏。


    幾人才剛剛坐下,寒暄了兩句,門外突然有人高喝,當即,花廳內所有人都齊齊往門外迎出去。


    “北沐王爺到!”


    “恭迎北沐王!”


    今日是前來提親的,因而還不等秦江夫婦跪下,蕭長暮便已伸出了手,將二人攙扶起來:“永昌侯莫要多禮,本王今日是為提親而來。”


    蕭長暮話落,北沐王的一隊侍衛,突然扛著八個紅色大箱子陸續進了侯府前院。


    “這……這……”


    秦江已經目瞪口呆,他目光轉向了樂明澤,又看向蕭長暮:“王爺您這提親之禮太重了,禮部已準備了一份。”


    樂明澤此刻突然心髒被提起來,想著莫非是自己準備的禮物太少了,讓北沐王不滿了?


    可自己明明已經按照規章製度外,還多備了許多。


    蕭長暮卻淡淡地開口說道:“嗯,本王知道,禮部的是按照份額規矩,該給的,本王的這些,是單獨給秦二小姐的。”


    一番話落,頓時驚呆了眾人。


    白婉不由輕歎一聲:“這……這也太多了些。”


    “本王的王妃,值得。”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從蕭長暮的口中說出,叫周圍所有人為之驚歎羨慕。


    “王爺!”


    秦朝久趕來之時,正巧就聽見了蕭長暮說的這句話。


    她美眸盼盼,提裙而來,她腳步輕盈,如花間蝴蝶,又好似林中精靈,無視於天地萬物,飛撲到了蕭長暮的麵前。


    在距離蕭長暮一步的距離停了下來,她揚起那張精致絕美的小臉,膚白唇紅,盈盈一笑之間便讓天地都失了顏色。


    “你來娶我了?”


    秦朝久忽而開口,望向蕭長暮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心底一片歡騰。


    蕭長暮心口輕顫,手指驟然握緊,才沒有當眾失了分寸。


    他纖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全部的目光與視線都在眼前那嬌小玲瓏卻仙女兒一般的女子身上。


    清冷之中暗藏無盡的寵愛之意,他緩聲開口:“隻是提親而已。”


    然而下一瞬。


    女子便一躍撲了上來。


    她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嬌軟的身軀柔弱無骨,整個撲進了他的懷中。


    埋在他脖頸間的小臉,忽而發出一陣陣的輕笑聲。


    蕭長暮的身軀驟然一僵,但也僅是一瞬,一瞬之後,他的大手,終是覆上了懷中女子纖細的腰肢。


    將女子摟得更緊了幾分。


    樂澤明多有眼色的一個人,他慌忙從地上把自己驚掉了的下巴撿起來,轉而趕緊拉著同樣掉了眼珠子的秦江往屋子裏麵去了。


    秦江回過神來,又一把拉走了魂都飛了的侯夫人白婉。


    周圍的下人們,也紛紛退去,將這方喜悅的天地,都留給了這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我終於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一抱我的夫君大人了。”秦朝久的小臉埋在蕭長暮的懷裏,導致她說話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清冷明亮,反而多了幾分嬌柔憨態。


    一聲“夫君大人”更是讓蕭長暮的手驟然一緊。


    “今年除夕之前,擇日完婚,你意下如何?”忽地,蕭長暮的聲音在頭頂開口。


    秦朝久微微一愣,按照規矩,他們如今定親之後,怎麽也要等欽天監那邊再尋了吉日後方可大婚。


    這日子,可不是說年前,就真的能趕到年前的。


    不過,能早日搬去北沐王府,離開永昌侯府這個烏糟糟的地方,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好啊!”


    秦朝久揚眉,粲然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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