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暮的神色驟然一愣,他那雙深色的雙眸猛然抬起,他清冷的眼眸,好似一汪冰泉裏落入了一塊石頭,蕩漾起的波紋都泛著絲絲寒意。


    「長公主可是在宮裏受了委屈?」


    蕭長暮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原因,能讓蕭蘇璐說出這句話。


    「若是你在宮裏受了委屈,我可以去和皇上說,你這一生為了我大鉞犧牲重大,後宮裏的那些人,沒任何人有資格欺辱你半分,你更無需一丁點委屈,你本是我大鉞的長公主。」


    聽見蕭長暮的話,蕭蘇璐還有什麽不理解的。


    不過這話也在意料之中。


    蕭蘇璐輕笑一聲,眼中滿是瀲灩神色,她本就長得漂亮,高貴的神色中自有一番風情,若不然當初也不會將她送去柔然和親。


    此刻,她單單隻是莞爾一笑,便足以令無數人為之神魂顛倒,可偏偏遇上了蕭長暮這樣的男人。


    「皇上和太後娘娘對我自然是極好的,但後宮之中畢竟人多口雜。長暮,你我自幼相識,今日這話,你盡可當個玩笑聽聽罷了,莫要當真。」


    蕭蘇璐已經許久不曾叫過蕭長暮的名字,今日這「長暮」二字著實叫人心中一顫。


    「若是宮中住的不舒服,明日,我便去同皇兄說,在京中為你建個長公主府。」微微一頓,蕭長暮神色微沉,繼續說道:「之前皇兄曾在朝堂上提起過這件事,此事可成。」


    「當真?」


    蕭蘇璐的眼中露出驚喜之色:「此番我便不算白來。」


    蕭蘇璐起身準備離去之時,蕭長暮清冷低啞的聲音突然在身後傳來。


    「長公主殿下,無論何時,莫要妄自菲薄。」


    蕭蘇璐腳步微微一頓,淺淺回眸,唇角微微勾起,卻未置一詞,繼而抬步離去。


    他向來知道長公主從柔然回來之後,會麵臨諸多的流言蜚語,但她去了一趟柔然,再回來之後,若是直接去往封地,朝中大臣和皇上都不會答應。


    如今,已時隔三年,就算不能去往封地,在京城中給她建一座長公主府應該也不是難事。


    北沐王府中,壽康院的趙嬤嬤聽聞了蕭蘇璐過來,立即收拾了一番,從自己的床頭櫃子裏拿出來個本子,頂著一頭的翡翠珠寶,匆匆忙忙地趕去了北沐王府的門口,在此等著蕭蘇璐的到來。


    「長公主殿下,老奴給長公主殿下請安。」


    「趙嬤嬤,您是北沐王的奶娘,也是從小看著本公主長大的,何須行這麽大的禮,見你如今身體硬朗,本公主也就放心了。


    蕭蘇璐親自彎腰將趙嬤嬤從地上扶起來,趙嬤嬤手裏的小本子趁著這個間隙便落到了蕭蘇璐的袖子中。


    「長公主殿下,老奴一直惦記著您,不知您在宮中可還安好?」趙嬤嬤眼底泛著淚花。


    見到趙嬤嬤,蕭蘇璐的眼底也泛出神傷,早在他們都還是孩子的時候,都是在趙嬤嬤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看見趙嬤嬤,不免想起曾經和蕭長暮一起長大時候的一幕幕。


    「本宮一切安好,王爺還要勞煩嬤嬤您多加看顧。」


    「您放心,老奴這一輩子都會好好顧著王爺的。」


    「那本宮就放心了。」


    蕭蘇璐說完,才與趙嬤嬤點了點頭,招呼身旁的茶兒遞過去一個遠超一般打賞的厚重錢袋子。


    趙嬤嬤拿在手裏,不覺垂下來眼睛,將眼底的驚喜之色全部藏起來。


    待蕭蘇璐走遠後,趙嬤嬤才笑得合不攏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長公主,您這是何必呢?您明明知道北沐王不可能答應您這樣委曲求全的要求。」回宮的馬車上,茶兒一臉心疼地望著蕭蘇璐。


    蕭蘇璐卻反而並沒有任何傷心的神情,她隻是淡淡地望著窗外,見景色越發的荒涼,才命人關上車窗的簾子,轉而回眸道:「這是好事。」


    茶兒不解,疑惑著抬頭問了一聲:「那北沐王如此不解風情,依奴婢看,他根本就不知道主子您的心。」


    蕭蘇璐卻輕笑一聲道:「不過才剛剛開始,你急什麽?」


    三年的時間她都等了,如今,總算踏出去了一步,自然該是高興的。


    從宮裏出去,能見麵的日子便多了。


    未來,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前麵的景色可好了些?」蕭蘇璐忽而問了一聲。


    茶兒搖頭:「都是漫天的雪,沒什麽好看的。」


    「聽說原本賴家的宅子附近有一片梅林,想來冬日裏應該是最好看的。」蕭蘇璐忽而沒由來地說了一句。


    皇上在得知蕭長暮的想法後,隻思忖片刻後開口:「果然還是你與她最為親近,朕記得城南太妃府旁邊好像還有個空著的大宅子,是曾經抄了賴家的,修繕一番給蘇璐做長公主府,你覺得如何?」


    蕭長暮想起賴家宅子的位置,做長公主府倒是很不錯:「全憑皇兄安排。」


    廢棄的宅子很快便動工了,冬日裏天氣雖冷,但長公主要求隻需要簡單修葺一番就好,最好是能在過完年就搬進去。


    因而,原本荒廢的賴家大宅動工的消息很快就在整個京城傳遍了。


    自從上次挨了家法,秦靜汐最近這些日子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來是真的傷了心。


    這日一早剛剛吃過飯就突然來到了秦朝久心香院。


    「妹妹,有些日子不見了,姐姐近來身子不適,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馬上就可以嫁到北沐王府去了。」


    秦靜汐今日穿了一身鵝黃棉質連體長裙,外頭罩了一件月白色的團蝶百花厚披風,端莊大氣中又保留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氣息。


    秦朝久今日正在督促著竹節快些把圍脖打出來,沒想到秦靜汐竟會來了。


    自蕭長暮前來提親已經過去了七八日的時間,她才想起來恭喜自己?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冬藕,給大小姐上茶。」


    冬藕微微笑著替秦靜汐倒茶,嘴裏說著:「這是今年的新觀音茶,北沐王府送來的聘禮,大小姐您可算是有口福了。」


    秦靜汐抬頭看了冬藕一眼,神色中帶著幾分不悅,不免冷笑一聲道:「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還真是什麽雞啊、狗啊的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冬藕原本是她母親的人,一直以來也都負責在心香院打探情報,可自從秦朝久和北沐王走得越來越近,冬藕的心也變了,如今竟然都敢挑釁自己了。


    秦朝久緩抬眉眼,冬藕近日來的表現她都看在了眼裏。


    不過,至於是否要接受她的投誠,單單憑這一點小心思,秦朝久可沒有那麽好收買。


    故而,秦朝久沒有替冬藕說半句話。


    冬藕臉色一僵,眼角餘光輕輕瞟了一眼秦朝久,默默地退了下去。


    秦靜汐翻了個白眼,目光挑起,落在秦朝久的身上。


    「姐姐,我聽說城南賴家的荒宅要改建成長公主府了,長公主您知道吧?」秦靜汐眼底泛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秦朝久微微一愣:「玨順長公主?」


    「自然,妹妹你有所不知府玨順長公主雖為皇家長公主,但實際上卻並非皇室血脈府,而是蘇家嫡女,當今太後娘娘的親侄女兒,從小與北沐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人。」


    秦靜汐說得眉飛色舞,秦朝久反倒是一臉茫然。


    顯然是沒


    有將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去。


    秦靜汐不得不繼續提醒道:「據說北沐王爺向來不近女色,唯有玨順長公主是個例外,若是當初玨順長公主不曾替我大鉞和親柔然,如今,怕是也輪不到妹妹你來做這個北沐王妃。我這麽說府妹妹你可聽懂了?」


    秦朝久似懂非懂。


    「可如今,要做北沐王妃的人是我。」秦朝久語氣淡淡,實在是不知秦靜汐這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是為何。


    秦靜汐語氣急迫了幾分,不得不將話說得更加直白了些:「長公主雖然地位高,可畢竟是已經嫁過人的,就算她與北沐王再怎麽情投意合,也做不了北沐王妃了。」


    「嗯,所以這個北沐王妃我來做。」秦朝久接了一句話。中文網


    秦靜汐差點被氣過去,本來覺得秦朝久挺聰明的,怎麽今日看來,竟然這般蠢笨。


    「長公主雖不能做正妃,卻可以做貴妾、甚至是做側妃,此番修葺長公主府的事情,就是北沐王親自去找了皇上求來的,長公主在北沐王心中的分量可見一斑。」


    「王爺求來的?」


    見秦朝久搭話,秦靜汐眼底的得意之色更盛,她笑道:「自然,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北沐王對長公主可是情深義重,等長公主搬離了皇宮,沒有任何禁製,與北沐王爺想見麵便見麵,二人舊情複燃指日可待,到時候她與北沐王情投意合、舉案齊眉,妹妹可莫要整日守著空床哭鼻子了。」


    這話總歸是說得夠清楚明白了吧,她倒要看看,秦朝久還能得意幾時。


    秦靜汐眨著一雙得意興奮的眼睛,盯著秦朝久瞧著,就要看著她哭。


    可惜秦朝久卻並沒有給她想要的反應,反而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還要多謝姐姐特此相告,若不然失了禮數,讓長公主見怪、讓王爺生氣就不好了。」


    「嗯?」


    秦靜汐一臉疑惑:「你在說些什麽?」怎麽她都聽不懂?


    秦朝久抬眸,粲然一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姐姐若沒有其他的事就可以先回去了,我們準備吃些小點心,數量不多,就不留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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