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長樂此言一出,屋裏的局麵登時發生了轉變。


    俞夫人剛才還在咄咄逼人,此時一下子被憋住了,麵部凝固出一個詭異的表情。


    但這話是她兒子親口說出來的,讓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努力穩住表情,訕訕地說了句:“你這孩子,真是……”


    王氏剛想乘勝追擊,擠兌她幾句,就被郭老夫人一個眼神給製住了。


    最近因為這件事,兩邊都說了許多過激的話,什麽難聽說什麽。


    可若是病能治好,小兩口今後還是要一起過日子的。


    如今沈天舒已經幫忙問出了俞長樂的真話,把錯從施佳容身上擇幹淨了,王氏也該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繼續互相攻擊,隻會更加難以收場。


    沈天舒卻並不滿意道:“俞公子,希望你不要諱疾忌醫,一定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才行。”


    “我、我都如實說了啊!”


    俞夫人忍不住想開口維護兒子,被沈天舒瞪了一眼,竟不知為何有些心虛,悻悻地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最後還是施佳容擦幹眼淚道:“潼娘子,我們是誠心誠意來看病的,連這麽私密的問題都回答了,怎麽還可能有什麽隱瞞。”


    “你的確沒有隱瞞,但是俞公子的回答,卻有不盡不實的地方。”沈天舒盯著俞長樂,重複了一遍之前問過的問題,“俞公子婚前自|瀆的次數多麽?”


    眾人不明白沈天舒為何要一直糾結於這個問題,但還是都將目光集中到俞長樂身上。


    雖然剛剛已經被打擊了一次,但是俞夫人還是對兒子有著莫名的自信,一臉催促他快點回答的表情。


    俞長樂卻一臉絕望,神情仿佛被天敵逼入角落的弱小動物,憋得眼圈兒都紅了。


    沈天舒等了半晌,也不見俞長樂開口,直接起身道:“郭老夫人,看來病人並不打算配合,我看還是不要勉強了。”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瞞著的,還不實話實說!”郭老夫人怒喝一聲。


    她這會兒真是有些悔不當初,做媒的時候,是因為覺得俞長樂為人溫和謙虛,舉止有度還知書達理。


    然而經過這次的事兒,卻讓她發現那些不過隻是表象,心裏不免開始後悔,當初給侄孫女做媒有點兒太過草率了。


    但是事已至此,看著小兩口感情還不錯的樣子,她也不能真的讓施佳容和離回家。


    俞長樂被郭老夫人吼得渾身一顫,知道自己今日是躲不過了,最後死命低著頭,捂著臉,聲如蚊蠅地說:“有、有點多吧……”


    然而這遠遠不是結束,等待他的還有更多更詳細的追問。


    “有點多大概是什麽頻率?幾天一次?還是一天幾次?”


    “大、大概每天都有吧……”


    屋裏登時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就連郭老夫人,一把年紀了,也忍不住驚詫地看向俞長樂。


    俞長樂脖子上好似掛了秤砣,頭沉得抬不起來,更不敢去看周圍人的表情。


    “那你實話實說,第一次排精帶血究竟是什麽時候?”


    “……”俞長樂又陷入了沉默。


    這回施佳容終於忍不住了,催促道:“夫君,你快回答潼娘子的問題啊!”


    “嘶……”


    “撕?撕什麽?”


    “三年前……”


    “什麽?三年?”俞夫人萬萬沒料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


    叫完整個人都要虛脫了,手軟腳軟地癱軟在椅子上。


    王氏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女兒,也險些落下淚來。


    這些天來,俞家一直將事情怪罪在是施佳容身上。


    為了維護女兒,她真的承受了太多壓力。


    此次終於弄清楚原委,母女二人都恍惚有種沉冤得雪的感覺。


    沈天舒冷聲道:“俞夫人既然無法克製自己保持安靜,還請先行離開出去冷靜一下吧。”


    “不,不,潼娘子,我錯了,您別趕我出去。”


    俞夫人此時對沈天舒的本事已經有了領教,她單憑診脈就能看出俞長樂在撒謊,找到了前幾個大夫都沒能找到的病症根源。


    一想到兒子竟然已經精中帶血三年多了,俞夫人此時也顧不得其他,滿心滿腦子都隻擔心兒子的身體。


    “潼娘子,我兒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沈天舒問清楚病史之後,印證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婚前恣情縱欲,忻傷過早,導致腎水下虧,心火旺盛,由於陰虧火旺,灼傷血絡,所以才會精中帶血。婚後又房勞過度,耗損腎精,導致情況愈發嚴重。


    “如今當務之急除了吃藥,還需禁房|事,靜情|欲,當然,也不能自|瀆。”


    俞長樂現在一聽到自|瀆這個詞,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先給俞公子開方,按方抓藥,服用五劑後來複診,看情況可有好轉。”


    沈天舒拿出自己的藥箋,寥寥幾味藥就開好了藥方。


    俞夫人看著箋紙上一共七味藥,心下不免嘀咕,就這麽簡單麽?


    沈天舒看出她的疑惑,冷聲道:“俞夫人,藥貴在對證,不在多少。此方用黃連阿膠湯滋陰壯水,清心伏火,再加生山梔子、金櫻子以降心火,止其血精。待水升火降,血歸其經,自然病愈。”


    俞夫人不懂醫理,聽得雲裏霧裏。


    但是沈天舒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語氣平穩鎮定,讓人聽了就不由自主地產生信服感。


    她趕緊上前,小心地收起藥方道:“潼娘子說得極是。”


    王氏跟施佳容更是真心實意地上前行禮,對沈天舒表示感謝。


    郭老夫人道:“現在病因已經清楚,也有藥可醫,你們就不要再鬧了,回家好生吃藥,養好身子才是要緊。”


    她說罷,陪著沈天舒離開房間。


    到了前後都無人的地方,郭老夫人才道:“今日之事,多虧沈姑娘幫忙,不然我那侄孫女,真是要不明背上著生性好|淫的罪名了。


    “至於拜帖一事,老身確不知情,但是請沈姑娘放心,老身一定會查清當年發生過什麽,給姑娘一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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