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人也沒想到沈雲瑤會來這一手,還真被沈元麟阻了一下。


    他從許氏已經癱軟的身體抽出長刀,反手在沈元麟頸間一抹。


    沈元麟隻覺頸間一痛,大量鮮血湧出,身體開始發冷,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黑衣人在沈元麟身上擦了擦刀,轉身去追根本沒跑出多遠的沈雲瑤。


    沈雲瑤雖然拚命在跑了,但是她那點兒體力,根本就不夠看。


    跑了沒多遠就開始雙腿發沉,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嗓子眼兒裏刀割般地疼。


    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她不敢停下腳步,但是速度卻還是越來越慢。


    蒙麵人很快追了上來,冷哼一聲道:“你倒是個心狠手辣的,隻可惜,也不過為你自己多爭取了一盞茶的時間罷了。”


    他說罷提刀刺入沈雲瑤的後心。


    “啊——”


    沈雲瑤大喊一聲,痛得眼前發黑,腳下一軟撲倒在地,順著山坡滾入下麵的江中。


    蒙麵人提著尚在滴血的長刀,順著山坡下到江邊看了一會兒,


    江水冰冷湍急,早已沒了沈雲瑤的身影。


    想著自己剛才那一刀肯定已經刺中了她的心髒,如今又落入江中,肯定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於是蒙麵人便沒有下水探查,轉身回到馬車旁邊,換回了車夫的裝扮,反手給自己肩頭來了一刀,再從衣服上扯下幾根布條胡亂包紮了一下,趕著馬車掉頭回永州府。


    雖然馬車拉著許氏三人走了好幾天,但其實一直都在永州府附近打轉。


    所以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車夫就渾身是血地趕著馬車出現在城門外。


    今日當值的官兵剛打開城門,就被外麵的情形嚇了一跳。


    隻見一輛馬車停在城門外,車夫渾身是血,大半個身子掛在車轅上,看樣子已經昏過去了。


    幾名官兵對視一眼,全都抽出了腰間佩刀,默契地形成一個包圍圈,慢慢收縮靠近馬車。


    其中一個人靠近馬車,用刀尖兒撥開半掩的車門。


    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血汙中隱約可見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確定車裏沒有其他危險之後,今日當值的小頭目放下心來,揚聲道:“來人,趕緊去衙門報信,叫捕快和仵作過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剛剛撥開車門的手下就麵色慘白地阻止了他。


    “頭兒,且慢!”


    “怎麽了?”小頭目聞言立刻又握緊了手中的佩刀,緊張地環顧周圍。


    “頭兒,您、您過來看一眼,這、這是不是……”手下聲音顫抖,上下牙都在打顫。


    “瞧你那出息,沒見過死人啊!”小頭目看不慣他這副樣子,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往前走了幾步,探頭看向車內。


    “頭兒,你看這兩個人是、是不是府衙的那兩位啊……”手下把聲音壓得極低地問。


    小頭目是見過許氏和沈元麟的,此時兩個人雖然麵色僵白,滿是血汙,但是也不妨礙他認出他們的身份。


    看清楚長相之後,他也覺得自己雙腿發軟,一把扶住車轅才穩住身形。


    “頭兒,這事兒不宜宣揚啊!”手下低聲道。


    “我當然知道。”小頭目抬手掩上車門,深吸一口氣道,“你在這裏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我去府衙稟報。”


    小頭目拖著沉重地步伐走進城門,心裏暗道自己也不知是造了什麽孽,輪值的日子竟然遇到這樣的事兒。


    但是事兒既然出在他當值的時候,他即便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隻希望沈大人一會兒能夠盡量保持理智,不要遷怒於自己才好。


    他心裏各種想法不斷翻騰,但是腳下卻依舊走的飛快,不多時便來到了府衙。


    此時時辰尚早,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府衙大門緊閉,他隻能上前拍門。


    拍了半天,裏麵才傳出門子不耐煩的聲音:“誰啊,一大早的,想挨板子了不成?”


    “是我,嶽長東,我有急事。”


    門子趕緊過來卸下門栓,打開大門問:“呦,嶽爺,這麽早,什麽事兒啊?”


    “你就甭問了,出大事兒了,趕緊帶我去見大人。”


    門子看著嶽長東的臉色,就知道事兒肯定小不了,十分乖覺地不再多問,但還是有些為難地道:“大人昨個兒回後宅歇的,昨晚衙門是程大人當值,不如我去叫程大人起來……”


    “必須要見沈大人才行!”嶽長東語氣堅決,“趕緊去,萬一誤了事兒咱倆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門子見狀不敢再推辭,快步朝二門走去。


    反正把人叫起來,萬一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擔責任的也是嶽長東,怪不到他的頭上。


    門子在二門處叩響了雲板,院子裏頭很快就傳出動靜。


    雲板一響,定然不是小事,後宅的人自然不敢耽擱。


    沈仲磊昨晚宿在了平娘房裏,最近糟心事兒太多,他睡得也並不安穩,雲板剛響就被驚醒。


    “我去看看,你先別起來了,再睡會兒吧。”他安撫住也想跟著起身的平娘,披上衣服出門皺眉問,“出什麽事了?”


    平娘房裏的丫鬟忙道:“老爺,是前衙那邊扣的雲板,奴婢剛剛過去問了,門子說是今日在城門當值的嶽長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兒務必稟報大人,前衙的人不敢耽擱,這才叩了雲板。”


    一聽是公事,沈仲磊才點點頭,叫丫鬟伺候自己更衣,然後快步趕往前衙。


    沈仲磊走後,平娘哪裏還睡得著。


    她很快也跟著起身,抬手按著心口,擔憂道:“我這心跳得極快,總覺得不踏實,可千萬別出什麽事才好。”


    後宅其他各院的人,有被雲板聲驚醒的,也有被丫鬟喚醒的,也都陸續起身。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大家都還是一邊打發丫鬟出去打探消息,一邊起身洗漱,以免有什麽急事來不及收拾。


    沈天舒穿戴整齊之後便帶著丫鬟來到沈老太太的住處。


    “我聽得外頭叩了雲板,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怕祖母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薑嬤嬤站在門口,麵帶微笑道:“老太太正在誦經,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


    “不過大姑娘一片孝心,待老太太禮佛事畢,老奴一定代為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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