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星恫一直安穩的坐著,不曾動手也不曾開口說話。黃蓮聖母摸不清鶴星恫的深淺,如今幾個人當中隻有她修成先天真氣,而且自認不是方天震的對手,一開始趾高氣揚的架勢便再維持不住。


    如今本方隻有自己一個宗師高手,想要對付他們兩個和自己同階,甚至比自己還強的高手,無異於癡人說夢。


    黃蓮聖母也不進屋,就在門外站著,閉目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尊駕究竟想做什麽?”


    方天震扯張凳子坐下,斜靠著桌子翹著二郎腿,笑道:“我們隻是從這裏路過,聽說這昏君要取小兒心肝煉藥,準備宰了那雜毛老道和昏君,救這一城小兒性命。”


    “區區彈丸之地,吾等還不放在眼裏。”


    方天震指著黃蓮聖母,手指頭有意無意的在她挺拔的寶貝上轉來轉去:“至於你們想幹什麽,我們就管不著了。所以你們最好不要來騷擾我們,否則你該知道後果。”


    黃蓮教想要改弦易轍,挾裹民心大勢占據比丘國,這也是凡間朝代更迭的常事,就連當初段家軍站穩腳跟之後,都有一批謀士慫恿段景涵擁兵自立,更何況當今國主無道失德,天怒人怨?


    黃蓮聖母銀牙緊咬,隻當沒看見方天震猥瑣的舉動:“以尊駕的實力,這比丘國中確實橫無敵手。不過我們黃蓮教經營比丘這些年,付出了太多的代價,實在容不得半分差池。尊駕想殺老妖妖女救小兒,和我們的計劃並沒有衝突。”


    無論他們抱著什麽樣的目的,但結果都是誅殺老妖妖女,這是黃蓮教計劃當中最根本的一環。


    “那妖女就在宮中,吊著昏君的性命。尊駕隻要過了宮中那位的阻攔,自然沒有任何阻礙。老妖不在城中,具體的位置我們黃蓮教已經掌握,可以無償提供給尊駕。”


    以方天震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再加上深不可測的鶴星恫,以及那個不知所蹤的俊俏少年,說不準真的能誅殺老妖。


    有人願意接過最凶險的任務,黃蓮聖母正是求之不得,就算他們不能誅殺老妖,等到他們鬥得兩敗俱傷之時,黃蓮教再現身撿個現成的便宜,把他們一網打盡,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黃蓮聖母嗬嗬冷笑道:“尊駕若能取了老妖性命,咱們也是求之不得!”


    “拿來。”


    “什麽?”


    方天震淩空抓了一抓,搓搓手指頭道:“老妖的位置。別說你們沒有繪製地圖。”


    黃蓮聖母冷哼一聲,背後的一個大漢立即從懷裏掏出一張深色的羊皮卷,抖手拋給方天震。


    “城西流波山,清華洞。咱們等著尊駕的好消息!”


    黃蓮聖母咬牙切齒的道。


    這個圓臉胖子甚是可惡,無恥,猥瑣,淫邪……


    黃蓮聖母將能想到的詞匯,通通在心裏過了一遍,還是覺得不解氣。


    方天震把羊皮卷往桌子上一拍,還要打趣黃蓮聖母幾句,鶴星恫以手做扇輕輕一揮,黃蓮聖母幾人如墜雲端,恍惚間被送出了客店之外,等到反應過來,才發現已經站在了清冷的大街上。


    “聖母!”


    那個被方天震一掌震斷手指的大漢雙目圓睜,驚駭的看著客店。


    黃蓮聖母胸口快速起伏,也被鶴星恫這一手嚇得不輕:“這……移形換位,仙家手段!”


    武道宗師再強,也不過將技法和力量發揮出常人難以估量的程度,但將標準界定在常人身上,自然就程度有限。若說縱躍三五丈高淩空飛度十幾張遠,憑借高超的身法技她也勉強能做到,便是一掌打出去開碑裂石擊成碎塊粉末,也不是難事。


    但是舉手之間將人挪移十丈距離,甚至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也隻有傳說中的修仙之人能夠做到,絕非武道修士的手段。


    之前掏出羊皮卷的大漢道:“聖母,此事要不要通知左右護法和幾位法王?”


    倘若真是仙家修士,無論是智取還是力敵都是作死的行為,萬不能在這個關鍵時期因為此事折損人手。左右護法和幾個護教法王是黃蓮教的中堅力量,每一個都很重要。對於黃蓮聖母來說,就算中低層的教眾死傷殆盡,也可以再行招募,唯有高層力量不能出事,任何一個出了問題,短時間之內想再培養一個出來也絕不可能。


    黃蓮聖母點頭道:“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他們,這三人疑似仙家修士,絕不是我們能夠招惹!不過他們的目的和咱們一樣,倒是省了咱們不少功夫。通令全教,任何人不得和他們發生衝突!”


    “再通傳,凡我黃蓮教眾,任何人不得幹涉他們的任何行動舉措,亦不得擅自尾隨監視!違者以教規論處!”


    “是!”


    那漢子轉身步入黑暗。


    黃蓮聖母回想剛才方天震幾番無禮猥褻的舉動,又氣又恨,忽然展顏一笑,臉上怒放的黃蓮微微顫動。


    “回總壇,再行商議!”


    房間裏,鶴星恫幽幽的道:“小天,這小妮子可合你的胃口?”


    方天震哪還有方才的霸氣,趕緊給鶴星恫倒了一杯茶,諂媚的笑道:“嫂子說笑了,我能是那樣的人嗎?還不是她們一上來就居高臨下的裝模作樣,小弟我看不過去啊!”


    “唉,你如今這般有本事,若是再露幾招出來,保不住那小妮子就投懷送抱,自薦枕席了。我看我那堂妹也沒這個福分,能結交您這樣的英雄豪傑。”


    “別啊!”


    方天震頓時哭喪著臉,貓著身子蹲在鶴星恫跟前:“嫂子,我的親親好嫂子哎,你可不能壞了兄弟一生的幸福啊!”


    鶴星恫被他一聲“親親好嫂子”叫的麵頰緋紅,一拍桌子笑罵道:“胡說什麽!你再如此沒正經,此事以後也不必再提!”


    方天震立即站直了身子,後退兩步,端正了姿態掃袖撣衣,嚴肅的作揖道:“方才是小弟孟浪,還請嫂夫人雅涵。”


    鶴星恫忍俊不禁:“你啊……這些哄小姑娘的手段與我無用,以後莫要這般輕浮就好。否則便是我那堂妹同意,也休想過我這關。”


    方天震微微頷首,正色道:“嫂夫人教訓的是,小弟謹記不敢或忘。”


    “喲,恫兒訓了雷子什麽?竟然讓他這麽認真!”


    一抹水光自窗縫中滲透進來,正是從皇宮回來的沈彥秋。


    “公子。”


    鶴星恫趕緊迎上去,招呼沈彥秋坐下,把剛才黃蓮聖母過來的情況詳細同他說了,隻是關於方天震輕浮孟浪的舉動隻字未提。


    “黃蓮教。”


    沈彥秋招呼方天震坐下,把遇到洪公公的事情也說了一遍:“從今天晚上的情況來看,這比丘國中除了那個妖道之外,再沒有和咱們一般的修真之人。既然那妖道的蹤跡已明,咱們便先擒了他,再喚出那妖女,解了城中小兒之厄。至於黃蓮教的打算,無論是誅殺昏君還是取而代之,都和咱們沒有關係,凡間的事情自有凡間之人解決,咱們不便插手。”


    鶴星恫道:“現在就動身嗎?”


    沈彥秋搖頭道:“如今剛剛入夜,尚不確定那妖道是否還駐留洞中,這幾日正是承接無根水煉製丹藥的關鍵時期,想那看道必然不會走遠。明日一早咱們去流波山。”


    “雷子距離三次天劫已經不遠,這件事情也算是天成的功德,有了這份功德在身,渡劫也多了幾分把握,萬要小心謹慎,不能橫生枝節除了差錯。”


    自打沈彥秋經過衍山和積雷山這段時間過後,他的性格脾氣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方天震以前在他麵前跳脫慣了,如今卻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敬畏的心思,仿佛這個年歲相當的兄弟真成了父兄一般。


    方天震感激的看了鶴星恫一眼,衝沈彥秋點了點頭,幾人便盤腿打坐,靜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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