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自按下心中的悸動,沈彥秋並沒有立即搜索腦海中關於遠古神道時代的記憶,如今的修行道距離中古諸子時代,也不過過去短短不到兩個元會,十幾萬年的時間,跟四古紀元無窮無盡的時間相比,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粒沙石一樣微不足道。


    誠如勾離卿所言,如果離地上皇鍾真的是模擬東皇鍾創造的神通,想要給離地上皇鍾鍛造一口巨鍾形體,在如今的修行道是根本不可能尋找到材料的。


    每一件先天之物都是獨一無二的,具有其獨特的運轉規律,一旦被外力損壞之後想要重新鍛造,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縱然是采集新的材料重新祭煉,和最初的正品能夠發揮的威力也完全不能相比。


    而且仙真抽取修行道的規則演化神界仙界和靈界之後,修行道就不複始源大千世界的規模,許多天材地寶和珍稀的材料就再也沒有衍生出來,也就是說,縱然某些勢力手中流傳著四古紀元時期的鍛造法門,也沒有材料能夠鍛造出相應的神兵法器。


    勾離卿的做法是最為正確的,並且還給沈彥秋創造了極大的便利。


    離地上皇鍾是炎魔道中,綜合威力僅次於九龍炎火砲的神通,但不像九龍炎火砲那般需要一段積蓄力量的時間,可以和其他神通一樣做到瞬發,如果加上這個特點,可以說是炎魔道當中最強的神通,就是能夠號令諸天一切火焰的炎帝敕令,也略有不如。


    勾離卿將整個兩相洞天的力量都灌注在離地上皇鍾內,幾乎一下就把這門神通催生到大成的境界,又在即將大成的時候將凝聚完成的鍾體粉碎,日後沈彥秋隻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再次釋放離地上皇鍾,就能徹底將這門神通祭煉完全,成為他手上威力最強的手段之一。


    至於尋找材料鍛造實體……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必再提了。


    三丈月一直悠哉的喝茶吃果子,對於勾離謹和沈彥秋在兩相洞天之間的拚鬥,並沒有投入太多的關注,在他的理解中,既然哀無心特意讓沈彥秋過來尋求火皇的幫助,二人之間的關係必定非同尋常,剛剛火皇還收了沈彥秋當幹兒子呢!又怎麽可能加害於他?


    不得不說,她這個理論相當正確,直接拋開複雜的東西,從根本上理解化繁為簡,沒心沒肺的人永遠比心思深沉的人活的更舒服更瀟灑。


    三丈月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的吞下最後一枚果子,拍了拍有些發漲的肚皮,對勾離謹笑道:“陛下言之有理,這事兒榕哥哥還是詢問師尊來的妥當。不過我剛才見太子殿下施展的道法,竟然能模擬出炎魔道的形態,不知能不能說一說其中的奧妙,也叫我們見識一下火皇宮道法的非凡!”


    此言一出便是沈彥秋也十分意動,勾離謹雖然不能模擬出法武合一的妙理,但以太皇真靈道的法力催動,威力竟然相差無幾,沈彥秋也是甚為吃驚。


    “炎魔道?倒是不曾聽聞這部功法……”


    勾離卿輕聲嘀咕了一句,對勾離謹道:“謹兒,既然我這小兒媳婦開了口,你便同他們兩個說說我太皇真靈道的奧妙之處。”


    “兒臣遵旨!”


    勾離謹眉飛色舞,哈哈笑道:“弟妹有所不知,我火皇宮傳承的諸般道法之中,以母皇修煉的《太皇真靈道》為尊,全稱喚做《大日真火太皇真靈寶經》,乃是修煉太陽真火的不二法門。”


    “我剛才所用的道術,乃是太皇真靈道的鬥戰法,太皇神兵變!”


    勾離謹放低語速娓娓道來,將太皇神兵變的變化細細說了一遍,沈彥秋和三丈月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拍手稱讚。


    這門太皇神兵變的諸般變化,乃是最為純粹的法力運用之法,以太陽真火催動大日寶光真炎,將太陽真火的威力二次凝聚,從而使幻化出的法術威力達到神兵法器一般的程度。勾離謹頭頂衝出的火雲,乃是自身精修的太皇真靈道本源法力,借助大日寶光臨照一切無所遁形之威,能在瞬息之間將對手施展的神通分析化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太者初也,原始之尊;皇者極也,終極之相;真靈者,真如之本性,唯一之靈根。以原始之氣發終極之意,以真如之本性合唯一之靈根,寓法於武施神兵之相,極盡變化之能。


    太皇神兵變最大的特點,不是盡數模擬對手的術法的形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是以煌煌大日寶光、太陽真火催動無窮變化。


    若非沈彥秋的炎魔道品階太高,幾門神通皆是仿照古靈寶古神兵創造,以法武合一的法門祭煉,太皇神兵變亦能參悟這些神通的運轉路線,將之納入太皇神兵變的變化之中,太皇神兵變又稱千變萬化訣,便是由此而來。


    勾離謹隻是將太皇神兵變的妙用跟沈彥秋仔細說了說,並沒有涉及到運轉法門,乃至如何催動的行功路線,勾離卿隻是讓他給沈彥秋說一說太皇神兵變,可沒說將這部千變萬化的鬥戰法傳給他。


    太皇神兵變雖然隻是太皇真靈道的鬥戰法,但同時也是太皇真靈道的根本訣,唯有太皇真靈道修成的法力,才能完全催動太皇神兵變的威力,若是換了旁的道法,縱然能勉強施展太皇神兵變,也要畫虎類犬不得其能。故而他明明對沈彥秋的炎魔道極感興趣,也一直按捺住心頭的瘙癢,不曾開口詢問,便是因為就算沈彥秋把炎魔道說給他聽,沒有十方魔道的總綱鎮壓,也發揮不出炎魔道的威力。


    當初沈彥秋將九陰幽魂爪當做解禁的報酬換給艾蘿拉,也隻是截取了其中一部分的修行法,不曾將完整的凍魔道傳她,艾蘿拉就算修成九陰幽魂爪,以天魔法力催動,也成不了氣候。


    天魔法力不在十方魔道之下,本質上終歸有區別,或許血河祖師能夠將九陰幽魂爪的行功路線修改,契合天魔法力,威力還要超過凍魔道,但那已經不是純粹的九陰幽魂爪,對上沈彥秋的正品,依然要被壓製。


    不管怎麽說,勾離謹和沈彥秋之間,除了勾離卿一句戲言的幹兄弟關係,也就隻有哀無心和勾離卿之間為人所不知的情誼。


    沈彥秋對太皇神兵變很有興趣,勾離謹對炎魔道也頗為上心,太皇神兵變千變萬化,竟然不能參悟出炎魔道的行功路線,模擬出的神通遠遠達不到預期效果,實在是讓勾離謹心癢難耐。隻是沈彥秋是哀無心門下,實在不好開口討要炎魔道的口訣,即使他想用太皇神兵變的口訣作為交換,現在也有些交淺言深、操之過急,這些情緒隻能掩藏在內心深處,借一兩句說不清的玩笑話稍微表達一下。


    勾離謹道:“兄弟的炎魔道,為兄是聞所未聞,不過母皇方才也說了,炎魔道不在我太皇真靈道之下,這卻是個不小的麻煩。”


    “大悲宗雖然名震修行道,在南疆卻……卻是有些吃不開啊,哈哈!而且之前我聽北堂靖話裏的意思,兄弟你似乎和炎皇的某個弟子有些過節。炎皇以火神自居,脾氣有些古怪,他門下的弟子皆是修煉《神明禦火冊》,性格多數也是如此。北堂靖能借這個機會鬧事兒,東林闕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勾離謹拍拍沈彥秋的肩膀,鄭重的道:“既然無心前輩讓你來火皇宮,那就是對母皇的信任,無論如何火皇宮都要護你周全。隻是這不死火山畢竟不是火皇宮的私產,明裏暗裏不給麵子的大有人在。母皇要同父生真炎和應帝王商議提前開啟浴火節的事,在商議完成之前你們倆最好不要離開火皇宮範圍之內,諒東林闕他們也不敢來火皇宮鬧事。”


    勾離卿點頭道:“謹兒言之有理,我若同他們兩個商議,最少也要月餘時間才有結果,這三百年是我火皇宮負責禁製陣法,少不得要請他們兩個過來。本想著讓你們住在宮中,又怕你們碰上炎皇殿和赤龍宮的弟子……”


    勾離謹笑道:“母皇不必擔憂,若是讓兄弟和弟妹住進我的行宮,東林闕他們必然也要找些理由過來,我一個人不好應付。此事依兒臣之見,索性讓他們兩個去獸苑,一則母親的飛雲小築陣法嚴密,那這家夥不敢過去放肆,二則獸苑有俞老師在,嘿嘿!”


    勾離卿眼神一亮:“你不說,我倒是忘了老俞頭!這家夥研究異獸研究的入了迷,整天鑽在獸苑裏不出來……謹兒,這家夥最近在忙什麽呢?”


    勾離謹道:“前次俞老師帶著孝羽行和景羽從去了一趟南海,本是想從南海龍宮求一頭海魁回來研究,隻是威能王不答應,衛騰龍也不好應承,隻好無功而返。哪知轉道回來經過正法明的離珈島,俞老師又犯了老)毛病,非要正法明把島上豢養的風雷犼置換一頭。正法明倒是比威能王好說話,也不要俞老師的東西,還親自選了一頭送給俞老師,隻是千叮萬囑不要害它性命。”


    “俞老師愛惜異獸尤勝過愛惜弟子,為這事兒羽行和羽從沒少抱怨,俞老師也是充耳不聞置之不理。羽行那小子有一回喝醉了還跟我說,哪天忍不住了就改換門庭呢!”


    “他敢!”


    勾離卿笑罵道:“我廢了多大的功夫才把俞老頭騙來,就差把這宮主的位子給他了!他們兩個要是敢壞我的好事,我剝了他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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