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很大。


    文瀾和那人就在空地上拉開了架勢。


    “小丫頭,你先吧。”駱山河徒弟很有風度的一伸手。


    文瀾想了一下,“還是你先吧…我一般不先打人。”


    “哈哈哈哈哈好!”對方爽朗一笑,“那你可小心點兒了!”


    拳頭帶起風。


    勢頭一往無前。


    像模像樣的,但看著應該沒盡全力——文瀾在心裏評價了一句。


    然後輕鬆一閃。


    同時遞出一拳,直奔對方耳朵。


    男人抬臂擋住。


    交手幾回合。


    駱山河徒弟出拳直來直往,全是剛猛勁兒,文瀾則靈活多變的很,招招出其不意。


    “鬆亭,到這吧。”


    駱山河向來肅殺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點笑意。


    這女娃娃不簡單,徒弟打不過人家。


    “是,師父。”對方也沒糾纏,規規矩矩收手,而後衝文瀾呲牙一笑。


    文瀾一抱拳,而後很認真的看了眼駱山河。


    為免暴露太多,她特意收了手,一直控製著略略處於下風…


    但剛剛叫停,對方一定多多少少察覺了她的實力。


    “老夫沒看錯的話,你使的是衛臨的拳法”駱山河問。


    “是。”


    衛臨就是衛雅的祖父。


    也是當年隨侍先皇左右的人物。


    駱山河嗤笑一聲,頗有些桀驁輕蔑的味道。


    “衛臨那廝,自來水準就不咋地,當年就是為了出去吹牛,硬憋了幾個月才憋這麽一套拳法,到頭來還僵硬死板的很…也就是你,能把衛家拳打成這樣。”


    文瀾禮貌的笑了笑。


    我謝謝你沒直接說“陰險”倆字兒。


    姚玉成見狀在一邊問:“老駱,你若覺得她悟性不錯,不如再收個徒弟”


    “單打獨鬥本就是無招勝有招,我沒什麽好教的。”駱山河意味深長的看了文瀾一眼,“不過你若對排兵布陣一道也有興趣,我倒可以教你一二。”


    沒興趣…


    她不喜歡戰爭。


    更不喜歡給人當徒弟,而且還是輩分最小的徒弟…


    “這你還猶豫什麽那可是駱山河啊,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有他做師父!”姚琢焦急的湊過來,小聲道。


    姚令君也看向她,一臉催促。


    更奇怪的是,文德厚也這樣。


    她這爹……


    不是一直不喜歡家裏孩子學武嗎


    更別說她還是個姑娘。


    文瀾計較一番,而後很實誠的問:“給你當徒弟,除了學東西,可還有什麽好處”


    姚琢:“!”


    文德厚:“。。”


    姚玉成失笑,很不客氣的戳了戳駱山河,“快!問你呢!要沒有好處,這徒弟可就黃了!”


    “別的地兒不敢說,單在黎山,隻要不得罪天王老子,老夫都護得住你。”駱山河又拍了拍身邊的年輕人,“這是我二徒弟,老大今兒抽不出空沒來,他倆是黎山駐軍的頭兒,拎出軍隊給你撐腰不大現實,但你要挨欺負了,叫個把人打架還是輕輕鬆鬆的。”


    這麽說…隻要認個師父,就能躺平了


    文瀾很是心動。


    “唔,那,假如,我得罪了黑市呢”


    她和狗賊一向八字不合。


    又避免不了在對方地盤上做生意,保不齊哪天就會翻臉。


    “黑市晏九”駱山河微微皺了皺眉,“你怎麽會得罪他”


    在場有一半人是去年新來的,還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顯得一頭霧水。


    “前段我們和劉家出了些事兒,劉家沒落之後,有人警告過我,說黑市九公子會給劉家報仇。”文瀾隨口編了一段話。


    許鬆亭卻立即擺手道:“不可能,劉家就是晏九整垮的,他找你報什麽仇”


    又道:“不過還是盡量不要得罪黑市,那邊的深淺我們也一直沒摸透,晏九其實有兩年沒動作了,不知道前兩日抽什麽邪風去整劉家,總之那人狠毒又古怪,你以後遇上了離遠點。”


    駱山河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得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打就是了。”


    “師父說的對。”許鬆亭立刻滿口應下。


    ……


    出了趟門,回來多了個師父倆師兄。


    文瀾覺得還不錯。


    主要是駱山河其人很對她胃口。


    父女倆慢慢往家走。


    中間隔出了塊不大不小的距離。


    幾次欲言又止後,文德厚道:“瀾兒,你和阿雅學了武,往後也會和你師父學更多的東西,隻有一點要切記…”


    文瀾側頭看去。


    “爹不盼你拿所學保護誰,但絕不可恃強淩弱。”


    “嗯。”


    文瀾還以為他一臉嚴肅的要說什麽大事。


    不過……


    “爹不是一向不喜歡武夫,怎麽會願意我去學那些”


    文德厚背著手,“如今大多武夫仗著會些拳腳就整日吵著打這個打那個,從沒考慮過百姓,我自然瞧不上他們,但你師父不一樣。”


    “我曾在禦史台見過一些卷宗,你師父打仗很少驚擾百姓,便是攻城之戰不可避免有無辜人傷亡,他帶的兵也是傷人最少的。”


    “兵者,乃殺伐之器,手握重兵而仁心不墮,這本就值得敬佩,爹想讓你跟他學的,也是這個。”


    照這麽說,駱山河既有本事,又有分寸…


    這樣的人,朝廷應該當寶貝才是啊。


    “那他怎麽會在黎山”文瀾問。


    文德厚沉吟了一會兒,“大概是七八年前,皇上剛登位不久,他獲罪被貶了。”


    “獲罪被貶怕不是兔死狗烹吧”文瀾嘴一撇。


    “胡言亂語什麽”文德厚不悅的斥了一句,頓了頓,蹙眉道:“…皇上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文瀾不客氣的笑了聲。


    對她爹而言,皇上有問題就跟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離譜。


    不過今日之後,她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大虞皇帝,印象真的差到了極點。


    多疑猜忌、刻薄寡恩、心胸狹隘…


    用這些詞來形容他一點也不過分。


    “爹方才說,敬重師父,是因為他手握重兵卻仁愛百姓。”


    “不錯。”


    “那如果皇帝害了百姓呢你站在皇帝那邊,還是站在百姓那邊”


    文德厚一時啞口。


    皇帝還是百姓


    如果是皇帝,那駱將軍、姚令君他們追隨先帝建立大虞又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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