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就在那劍光將赤色煙霞斬開大半的同時,其本身也光芒一黯,消散於空中。


    然而,這一道劍光甫落,另一道有若實質的金色劍光又起,隻聽“咻”的一聲,朝速度極快地躥到了半空中,將那些赤色煙霞全部絞散,跟即直直斬到蘇鍛和莊青璿身前。


    莊青璿驅動離火琉璃戟迎著金色劍光打了過去,與此同時,三道火焰自戟枝上噴薄而出。


    “砰——!”


    一記炸響之後,火焰四射,金光閃爍,那道金色劍光和團團離火齊齊湮滅於空中,離火琉璃戟也被撞得倒飛而回。


    相比起先前驅動離火琉璃戟收發由心的狀態,莊青璿此刻再使此戟明顯有些後力不濟,她數次驅使離火琉璃戟攻打禁製屏障,又同慶子紀的仙弓箭矢硬撼,及至後來身體受傷,堅持到現在已是油盡燈枯之相,每祭動一次琉璃戟幾乎都是莫大的負擔。


    也是因此,那邊離火琉璃戟一擊將金色劍光打散之際,她這邊的已是手捂胸口,劇烈地喘息起來。


    而拜月一方,因為有了這幾名煉神境強者的加入,幾乎是圍著這一隊大盛修士瘋狂輸出,整個天空都被密集得近似水泄的各種仙術法器所籠罩。


    原先還勉強可以支撐的蘇鍛等人被迅速壓製住,形勢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相比起莊青璿驅動起離火琉璃戟越來越困難的狀況,蘇鍛此時卻是好上了很多,他也不再施展元符,而是取出了一張又一張威力不俗的天品符篆,與那些幾名煉神境強者隔空對轟,反倒是比先前使用元符更為省力些。


    隻是他們這一隊人左衝右突,始終沒能脫出包圍圈,處境卻是變得越來越凶險,倒下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時,一名頭戴金冠身著紫袍的男子,指著莊青璿護擋在身前的那杆火焰巨戟,爆喝道:“莊青璿,將離火琉璃戟留下,你可以走!”


    莊青璿的聲音冰冷異常:“寧家小兒,憑你也想打離火琉璃戟的主意?真是異想天開!此寶早與我命魂血脈相生相連,無我血脈又非天生火聖之體,根本無法將用此戟。”


    紫袍男子聞言一笑,大不相信地道:“什麽血脈聖體的?就你會誆人!橫豎都是聖寶,誰用還不是一樣!”


    說話間,他手掌猛然握拳,隨著一道驚天巨響,方圓數十裏的土地都跟著震顫起來,就連空氣也似乎被擠壓到極致一樣,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透明光柱,轉瞬之間就朝莊青璿蹍射而來。


    蘇鍛瞳孔驀然緊縮,猛地朝前打出一張黑色道符,轉頭一把拉過莊青璿,抽身離開了原先的位置。


    隻見那張黑色道符迎風化為一個黑色圓球,不斷鼓脹起來,並迅速擴大至直徑三米大小,隨後那黑色圓球“嘭”一聲爆炸開來!


    強大的衝擊波帶起空間一陣震蕩,無數飛舞碎片將周圍的空氣都攪動成一團亂流,刹那間,以此為中心,四周升騰起數十道銀蛇電火,交錯成網,將那道射來的透明光柱連同整片空間籠罩其中。


    “轟隆……”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響,恐怖的勁氣橫掃而過,樹木崩解,山石粉碎,就連堅固的岩壁都出現了無數細密的裂痕,宛如蜘蛛網一般朝四麵八方延伸開去。


    周遭離得較近的數名拜月修士,直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而去。


    那道光柱雖然厲害無匹,在經受了黑色圓球符寶自爆後,威能消減不少,最後被蘇鍛祭起元符輕輕一拍之下消弭於無形。


    其時,隨在蘇鍛和莊青璿身側的這一小撥仙國高階修士,也遭到了連同包括幾名煉神境強者在內的拜月修士群起圍攻,隕落的不在少數。


    那些離火宮修士大多開啟了額上火紋,一個個舍命上前,同那些一波又一波攻來的拜月修士硬拚,聖符宗封平、羅玉涵、衛邑、陳廉宜等人同樣奮力相搏。


    隻是,麵對那些以煉神強者坐鎮的拜月修士又哪裏擋得住,蘇鍛和莊青璿等人隻向南撤出了一小段距離,身邊剩下的人就減少到不足十人之數。


    南麵山區一片茂林間,幾條人影透過樹木縫隙,眼瞧著糝道口方向四散而逃的大片人影,緊接著又是一隊人馬邊打邊走衝了出來,俱都驚得眼珠子直跳。


    “這樣都能跑出來?蘇鍛是真的命長!”一人甕聲甕氣地嘟噥一句。


    “咦,怎不見慶子紀?”另一人大為詫異地道。


    “蘇鍛和莊青璿狀態都不怎麽好,看來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一名身形魁梧的壯碩男子,認真地打量著那一隊逃遁出來的人影,臉色略有些陰鬱地道。


    “姐,擎侄,等下咱們一起出手,元符和離火琉璃戟可不能落到那些拜月修士手裏。”一名矮瘦中年男子沉吟著道。


    其身旁一名著青色褂裙的婦人,埋頭打量了一側林叢中正閉目昏睡在地的一名紅衣女子,朝著另一邊的兩人吩咐道:“成兒,叔連,你們帶小裳先回北稷山,此處有我們即可。”


    “是,母尊大人。”“明白。”二人出聲應過,便聽林間窸窸窣窣一陣響,不多時便縱起兩道人影,其中一人正負著一名紅衣女子,齊向南麵天空飛掠而去。


    糝道口南麵天空上,大群拜月修士掠空浮動,將寥寥數人圍在其中,不時打出一道道仙術法器襲擾阻截,主要動手的卻是其中幾名煉神境修士。


    蘇鍛和莊青璿等人逃至此時,一眾離火宮修士已是被擊殺殆盡,聖符宗衛邑、陳廉宜兩名副堂主更是遭到煉神境強者狙殺當場,此刻就隻剩下蘇鍛、莊青璿、長老封平、南境巡狩使羅玉涵四人尚在勉力支撐,仍舊拉扯著往南突圍。


    隻是以四人的狀態,要想在這等形勢下突圍出去,委實有些難度,而且那些煉神境修士也並未急於施展殺手,反而把全副精力用在消耗和圍困蘇鍛和莊青璿二人身上。


    封平此刻全身浴血,眼見又是數道攻擊打來,忙出手祭起一件符寶擋了出去,轉眼間發現身旁不遠的羅玉涵正被一道劍光斬中,一條手臂不翼而飛,鮮紅的血液大片灑落,頓時驚呼:“師妹!””隨即也顧不得自己安危,徑朝著羅玉涵衝了過去。


    羅玉涵捂著斷臂,臉色變得煞白,但還是竭力提起一股氣息,身形向旁躲過一道攻擊仙術,再次打出一道符篆化為一麵黃色光盾擋在身前。


    封平不一刻掠到羅玉涵身前,打出一道符寶化為一柄赤色長刀將周遭的攻擊蕩開,轉頭關切問道:“師妹,你還好吧!”


    羅玉涵眼見周遭又有大量攻擊熒來,一顆心直往下沉,害怕拖累了封平,已是急道:“師兄,你不要管我,快躲開!”


    此刻,前方一名身著白色道衣的煉神境修士,雙目冷冽如冰地看了過來,右手揮出一柄黝黑短刃斬向二人。


    封平忙驅起那柄符寶赤色長刀迎了上去,隻聽“鐺”地一聲響,火星四濺,赤色長刀當即破碎,化為無數赤芒消散在空中。


    黝黑短刃疾速前遞,封平身形猝躲之際,仍是被其戳中腰際,赫然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裏麵血肉向外翻湧,露出白森森的肋骨。


    封平一邊抵禦入體的毀滅氣息,一邊看著周遭再次打來數道攻擊,心知今日恐怕難以善終,當即臉上戾色一顯,雙手連動打出十餘道各色符篆,當風一口鮮血噴出,跟著又手捏印決,厲喝道:“血祭化靈,乾坤借法,五行逆變,給我爆!”


    轟轟轟!隨著他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傳來一連串的轟隆巨響。


    隻見一道道五顏六色、或強烈刺眼、或柔和幽暗的光團,從他身前那些爆開的符篆位置擴散出來,瞬間充斥著大半邊天空。


    它們互相糾纏,彼此碰撞,形成了一個能量旋渦,並且迅速膨脹旋轉起來,一下子撞飛所有攻到二人身前的法器仙術,將那些圍在四周的拜月修士遠遠迫開。


    這一刻,封平已是轉頭朝著羅玉涵吼道:“師妹,快走!””說完,他猛地推了一把羅玉涵,同時自己也再次手捏印決,宛如一尊戰神虛影般擋在當空。


    羅玉涵被封平運力這麽一推,已是踉蹌後退數丈,趁隙脫出包圍圈,往南急速飛遁而去。


    如此飛出數裏之外,她轉頭一望,卻見封平正被一道劍光和數件法器轟中上身,頓時整個人炸成了一團血霧。


    “師兄——”她慘呼一聲,兩眼瞬間變得通紅,淚水止不住流淌而下。


    同一時刻,蘇鍛和莊青璿二人麵對數名煉神境強者的圍攻,皆成搖搖欲墜之態。


    莊青璿離火琉璃戟已是無法祭起,整個人軟軟地靠在蘇鍛背後,隻不時揮出一麵五彩斑斕的圓盾抵禦幾道襲來的仙術法器。


    蘇鍛此刻全身上下血肉模糊,身上帶來的符寶也漸漸用完,由於無力再使出元符,他隻得咬牙催起已然枯竭見底的一絲紫府道源,勉力祭起最後的兩道符寶,擋向四周如雨般襲來的攻勢,想要再多撐一會兒。


    就在這時,他忽覺胸膛傳來一絲劇痛,低頭一瞧竟是被偷襲得手,一把極為細小的匕首樣法器插進胸腹部位,大量的毀滅氣勁入體,頓時將他半邊身子炸開。


    在同一時刻,其身前祭起的兩道符寶失了源力主持,也都被絞成碎屑散蕩在空中。


    “哈哈……死吧!”一名身著藍衣的煉神境修士張狂大笑,再次驅動那把匕首樣法器朝其頭頂紮來。


    “夫君!”莊青璿看著這一幕,不禁眥目欲裂,拚盡最後一點力氣,驅動那麵五彩圓盾擋向那把匕首法器,但她卻因受重創,渾身上下早已沒有一絲力氣,那五彩圓盾隻堪堪阻止了匕首法器刺下一寸距離,便再也無法支持。


    眼見那匕首法器擊飛圓盾,就要落到蘇鍛的頭上,陡見橫地裏一道綠光閃過,緊接著便是“叮”的一聲脆響,那把原本直射蘇鍛頭顱的匕首竟生生被磕飛數丈。m.


    莊青璿轉首望去,隻見三道人影正踏空飄然掠至,其中兩人是一高大一矮瘦兩名中年男子,另外一人則是一名身著青色褂裙的婦人。


    “母尊大人!”


    “蘇擎,是你”看到眼前這一幕,蘇鍛和莊青璿齊呼出聲,臉上神色卻是驚訝多過於驚喜。


    ……


    此刻,糝道口北端,大團的魔氣升騰而起,宛如接天巨柱般衝攪四野。


    “轟!”


    驀然間,猛然傳來一聲劇烈轟鳴,隨後一道耀眼的光華驟然自遠處天邊亮了起來,隻一瞬,附近的天空再次陷入到一片深沉如漆的黑暗裏。


    這種黑,已不再是先前禁製屏障那樣的黑色光幕,而是整個天穹被這些洶湧澎湃又不見止息的魔氣籠罩了起來。


    北緣潭上,高空之中,兩名豐神俊朗的白衣男子翹首而立,雙手不斷朝下打出一道道印決,大片的魔氣蜂擁而至,在半空中逐漸凝聚成一麵怪異的矩陣。


    兩人略施法過一陣,那麵魔氣矩陣越來越清晰,到最後竟隱約透出一絲絲淡金光華。


    隨著二人再次掐訣打出幾道指決,那麵矩陣突然暴漲,隻聽得“哢嚓”一聲輕響,北緣潭上方天空猛然撕裂出一條數米長的細縫,一時間,四周湧貫而來的道道魔氣瘋狂地往裏鑽。


    而天空中那條怪異縫隙,儼然像是宇宙深處的一個通道似的,仿佛具有無窮無盡的吞噬能力,漸漸將周遭的魔氣抽吸一空,開始與北緣潭中的魔氣匯集成一條通路,不停往下延伸,如尋根溯源般汲取著潭底的魔氣。


    兩名白衣男子至此手上一頓,各自停下了動作,臉色也變得蒼白了幾分,仿佛這一輪施法對他們消耗極大。


    “嗬,還好慶子紀最後以拜月仙弓一弓一矢之力破了兩界壁障,貫通了深淵魔域。看這情形,若是以區區八根抽魔璽抽取的魔氣,哪裏能支撐到開啟嘯天遺跡。”


    “確實如此,隻可惜,此等大威力聖寶,竟被那混賬送去了魔域。”


    “嘿,那也算是能夠接受的,不送去魔域,落到拜月仙國和寧仙國的人手裏,也不見得是好事。此界的煉神境修士掌握拜月仙弓和離火琉璃戟這樣的大威力聖寶,實在是太大的威脅了。今次咱們能夠不自出力,借寧仙國和魂魑天境之手,一網打盡拜月和大盛兩大仙國的高端戰力,更將排名最高的拜月仙弓單獨剝離出來,以後的寧仙國和拜月仙國恐怕就由我們主掌了。”


    “主掌不主掌還需從長計議,一下去了慶子紀這個最大的威脅,卻是實實在在的好事,大盛仙國此次也是傷筋動骨,以後也能更好拿捏,隻要不像東靈和大宇那樣紮手就算大功告成了。”


    “龍道兄所言甚是,依我看,為今之計,還是先想辦法去深淵魔域找到仙弓為要,這嘯天遺跡尚未吸取足夠的魔氣,離開啟還得再等上一段時日才行。”


    “嘿,今次能夠順利開啟嘯天遺跡,那所謂的天元聖寶錄上排第三的斧頭也該現世了。隻不知那把斧頭不知是不是上主要找的那玩意,我總覺得不太像,畢竟按排名來說,那斧頭實在是差了些意思。”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若能趁機將排第二的仙弓和排第三的斧頭都收入囊中,咱們仙宮天元界八殿總也能多點依恃,上麵必會大為賜賞。”


    “鄒道兄,此話倒也有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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