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何不如庭院中,何不如表情嚴肅而冷峻地正麵對著一眾頭目。


    “紮炎在鐵犁城外校場駐紮有三千人,他在城中也有五百人,我們總共隻有五百人,然而,我們未免不能勝,你們隻管聽我細細安排。”


    何不如如果沒有想好計策,那麽他當然不會讓手下貿然行動。


    鐵犁城主要由砂石堆積鑄成,其城牆極為堅固,城中巷道錯綜複雜犬牙交錯,一旦何不如五百人在城內行動被拖住,城外隻需一刻鍾便可支援入城內。


    而紮炎的居所也飄忽不定,想要擒賊先擒王幾乎是不可能,種種難題擺在何不如眼前,其實何不如也是十分為難。


    可何不如轉念一想,為什麽就一定要先殺紮炎呢?他厲害的不過是軍隊而已,自己的一千人馬直接去與三千騎兵在開闊的沙地上硬拚?這顯然是不可能,鳳來國為表誠意,肯定不能大舉進軍青璃邊境馳援何不如,可若是鐵犁駐軍進入了鳳來國呢?


    鐵犁城本就是建在綠洲之上,因此可自給自足,而城外駐軍則全憑向南行二百裏外的琿琚城運送物資供給。


    古語有雲:“軍馬未動,糧草先行。”何不如想要截下重兵保護的糧草自然不可能,可是一直阻延敵人的進程,那就很簡單了。


    琿琚城位於貫穿青璃大半個國家的瓏河(瓏為求雨之玉,此處意蘊河流生生不息)的發源處,因此水草豐美,適宜農作,邢真也正因有琿琚城在能在這個往來樞紐處立足。


    “大人,琿琚城乃是一個河流穿過城中的地方,運輸極為方便,隻需水運便可運送大量物資,瓏河水麵寬廣,完全無法阻擊,因此隻能在陸上想辦法了,可陸上之後便是沙漠道路,同樣無法阻擊啊。”


    何不如看那人抓耳撓腮的樣子不禁抬腳就給了他一下,“你怎麽這麽笨呢?琿琚城是青璃木材運輸重要水路,往來必然搜查鬆散,你就不能想想,如果幾艘塗滿易燃樹脂的破船,撞向運送糧草的船港會怎麽樣嗎?”


    全國各水路港口,以青璃建造水準,現在根本無法建造出可以有效屏蔽外船的屏障,因此何不如隻需隨便買些琿琚到處可見的破船,再利用當地樹木繁茂,樹脂易得,便可輕易破壞運送物資的鏈條,影響其運送速度。


    兩天後,城外的駐軍早已饑渴難耐,可紮炎就是城門緊閉,拒不放入,僅每天提供人均一小杯水,便讓各駐軍安心等待物資運送到來。


    之後何不如則又從鳳來國要了一百桶酒,其中下滿易得的瀉藥,由百人騎馬組成護鏢模樣前去鐵犁。


    五十人在前押運五十桶酒,五十人在後,押運五十桶酒。


    終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人有時何嚐不是與鳥的宿命一樣呢?


    城外駐軍早已饑渴難耐,這麽些天別說酒了,就是水也未曾喝到多少啊?


    眾人為五十桶酒而爭得頭破血流的樣子,不由得讓遠處的何不如想到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天地到底做過些什麽呢?以萬物為芻狗的不過人自己罷了。


    “還有酒往那邊跑了,追!”


    誰能想到兩千餘眾會為了五十桶酒送死呢?


    喝完鏢局倉皇丟下的五十桶酒後,這些將士便都成了鳳來國邊境的一幹黃土。


    餘下四百人並未急著出城,隻慢慢等待夜間瀉藥發作。


    “那雪說的賭坊各個出口你們都要記住,夜間賭坊內約聚集了紮炎的二百人手,一個都不要放走。”


    火光大盛間,二百餘人便如此慘死於被封住的門前,倉皇跳下來的火人,渾身散發著燒焦的味道,撕心裂肺的喊聲傳遍了整個鐵犁城。


    賭坊出事,紮炎必定派人登城門點燃烽火,擒住那點燃烽火的眾人後,紮炎今夜的居所便被問了出來。


    除去賭坊二百餘眾,與城中未來得及趕來保護的手下,紮炎麵對何不如時,身邊竟隻有一百餘人守衛。


    團團圍堵拚殺中,紮炎終於被逼到了一處院子無法逃脫。


    “何大人,深夜來訪未免太不禮貌,惹惱我,你可是要用命來賠禮的,我城外三千軍士片刻就到,何大人最好想清楚再做打算!”


    見紮炎那橫眉冷對的模樣何不如到沒有心生挖苦之意,隻淡淡地說道:“你的軍士已死得差不多了,我來送你上路吧。”


    “何不如,你可有膽量與我來場生死較量?我的三千軍將怎麽可能覆滅?哈哈,你騙我,倒是我給你個機會,你若是贏了我,我便饒你不死。”紮炎聽了何不如的話依然猖狂萬分,仿佛此刻被包圍的是何不如一般。


    回想起李瑩瑩與曾經並肩兄弟的死,何不如一時怒火上揚,拔尖便朝紮炎而去。


    一個前刺被紮炎閃過,紮炎舉刀便要劈向何不如,何不如舉劍一擋,一個探身來到紮炎身前,又是同樣的一腳踢在膝蓋後彎處。


    片刻後眾人散去,唯獨紮炎單膝跪地,一身鮮血染紅了地麵,“我本該是萬萬人之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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