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的獲勝取決於天時地利人和,何不如對鐵犁城的攻占,無疑讓朝廷占取了一些對邢真的地利,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天時未到,那剩下可爭的便是人和了。


    幾百年來,在青璃與蘭國交界的地方,生活著這麽一群人。


    每天在悠遠厚重的雄偉號聲中醒來,那朝著太陽的虔誠跪拜是他們的信仰;在滾滾熱浪中縱馬嘶鳴,狂放不羈是他們的熱愛;在沙漠與綠茵的各種環境中追逐獵物,百裏尋蹤神秘而嗜血。


    他們是以狂野與驕傲聞名的駺人。


    駺人所居之地被青璃命名為玨(諧同“倔”音)城,而當地人稱此地為耶哈。


    本來駺人極度排外,可一代代的皇帝賜婚駺人後,在一代代柔弱女子的不懈努力後,青璃內陸人現在才終於能少許進入駺人的居住地。


    來到玨城,何不如隻見眼前半邊是沙漠,另外半邊卻逐漸衍生出灌木,實在是驚歎於天地的妙趣。


    而此番前來玨城,何不如其實是非常不情願帶著陳曦的。


    “叫你別來,你怎麽就非得來呢?駺人個個身形壯碩,明明是尚未開化的野蠻人,你給我女扮男裝,不然我不準你去。”


    爭執了許久之後,終於就有了讓街上駺人個個皺眉的龍陽之好美景。


    男裝的陳曦看起來並不別扭,隻像個略顯清秀的公子罷了,一襲白衣如同高山白雪,一把折扇遮住半邊麵容更讓人覺得多了幾分神秘的氣質。


    頂著周圍鋼鐵身軀的駺人注視,再看著路上孩童好奇的目光,何不如隻能一路狂奔跑到客棧躲起來。


    而在訂客房時,掌櫃見陳曦男裝拉著何不如,兩人又要住同一間房,頓時在臉上寫滿了問號,這一來便更加讓何不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我男裝好看嗎?”


    “好看,隻是,在街上能不能別拉著我啊…”


    “你嫌棄我?”


    “…”


    何不如與陳曦來到玨城,上頭隻通知會有人接應,可什麽時候接應,以及用什麽方式會麵,二人並不知曉,對於上頭這天天神秘兮兮的指令,何不如隻有一個想法:“祝你長命百歲!”


    不知該幹嘛的何不如,便隻能天天帶著陳曦玩她想玩的。


    今天看賣藝駺人胸口碎大石,明天看駺人馴服野馬,然後再整夜整夜因為身邊有陳曦而睡不好…


    “這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你到底在哪啊?”


    何不如一時忘情喊出聲,尷尬地看看周圍的駺人便想拉著陳曦繼續走,可瞬間一個高大的駺人也嗚嗚哇哇地喊了起來,真是讓人很摸不著頭腦。


    “小子,你的挑戰,我接了!”


    “啊?大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駺人習俗,在安靜的人群中單獨大喊便是找人挑戰自己。


    片刻後,角鬥場中,“聽說有個內陸人挑戰我們駺人!”


    “哈哈,真的嗎?我要看他**出來的美妙場景!”


    “阿寬,加油啊!”陳曦手中拿著糖葫蘆與紙鳶,見到何不如在場下賣力地打鬥,不知怎麽的頓時心情大好。。。


    何不如在場中頂著炎炎烈日,在飛揚的沙土中,那比自己高了兩尺的漢子真的是讓自己叫苦不迭。


    何不如剛開始與那大漢打鬥時,本想借他的高大遲緩攻他下盤。


    可一腳踢在了那人膝蓋彎後,迎來的就是比自己臉還大的一巴掌。


    堪堪躲過後,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腳踢,這一腳挨在側肋後,頓時何不如差點背過氣去,再被提起重重的一摔,滾了四五個滾的何不如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阿寬,你在幹嘛啊?快揍他啊!”


    “你行,你來試試?別惹我分心!”


    何不如拚力氣肯定拚不過那人的,隻能憑借速度一直躲避攻擊,之後再來一記看似不疼不癢的攻擊。


    “小砸,有種你別跑!老子一定把你捏得粉碎!”


    何不如被如此挑釁並不接話,隻是不時地踢上那大漢屁股一腳,或者朝他肋上來一拳。


    一次次的交鋒後,那大漢終於失了理智,兩隻手朝前撲抓便朝何不如奔來。


    “等的就是你,給我飛起來吧!今日又穀雨,翩翩紅塵又躊躇,隻盼燕回巢!”


    何不如身體一旋單膝著地,拉著那大漢的手一甩便將那大漢摔得不省人事。


    “阿寬,好樣的!我就你知道你是最厲害的!”


    此刻太陽稍稍偏斜了一些,何不如喘著粗氣,終於累得也躺在沙地上休息了起來。


    躺在地上,何不如的視線中,一個不甚高大卻十分有線條美感的人走了過來,“你贏了,照例,三天後你可以打第二場,我做你對手,這是你這場贏的錢,拿去吧。”


    熱浪滾滾中,何不如感受著背後如火坑般的溫度,燙的爬起來,一下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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