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東第三個街角的旁邊,這是啊幹看了好久才狠下心來想去的地方。這個掌酒的老人,是鎮裏有說有笑的人物。叫做駝背老人。像是這種默默無聞的一個閑暇之地,不會有幾個人來的,都是一些老熟客,或是不易露麵的客人。


    酒也是他自己釀的,況且聽別人跟阿幹說過,酒味很濃。


    很濃,這就是一個很讓人貪戀的消息。


    單單幾個月的時間,此地的酒就可以挽留仙風道骨般老人,還有穿作打扮類似的遠行客人。


    走馬的小夥子,就穿著風袍,蒙住自己的麵容,說著帶有異域風情的話語,讓老人把酒水裝在自己的水帶中,他腳柄上沒有任何鐐銬的痕跡,是一個走南闖北的漢子。


    他細細的環顧四周,付了錢沒有多語。


    “這就有所不知,這老人很怪,況且沒人願意招惹他,有人來要酒喝也不肯給,有人不要他硬要人家嚐嚐,也不收人家的錢財。”


    “你說的都是真的?”李水山有些不信,當他倆人帶著激動的心情靠近之時,看到的場麵就是一個穿著打扮都很是吉利的女子在這裏喝酒。


    不管聽不聽的見這女子在跟老人說些什麽,他們倆來了。


    駝背老人看著他倆走來,不關心他們年紀多大,就隻是問他們是不是喝酒,李水山畢竟是喝過酒的,自然體會到酒味。點頭答應了。


    老人沒有任何阻止他們的意思,眼瞅著這兩個孩子穿著打扮就像沒有念過書的娃子。


    “你們都不大不小,我的酒就是給你收錢你怕是喝不起。”讓李水山好奇的就是這個價錢,莫非故意看我們好欺負讓我們喝酒,好做一個不合理大買賣。


    總覺得有些古怪,駝背老人就在此地從黝黑的缸中拿出一個木勺,對著他們倆麵前,隻是不停地挑起酒水,像是在濾酒。


    酒水在夜晚的油燈下閃閃發亮,他那如同老樹根的手掌,指甲可以刺入血肉般的尺寸,就靜靜的等著放在碗中的酒水有米粒在底,看起來純正的很。就是執酒碗的少女在喝完了自己碗中的酒,就小步踱了過去。這個店是許久之前開的,但是李水山不經常下山,就是下山也不會注意到這轉角處的一家。


    眼看著她端起了酒碗,對著阿幹喝了一口,挑謔的說道“我爹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若是敢像我一般喝下去,就不收這個錢。”


    說話的小妮子,端著碗,酒把酒水倒進了肚子裏,生怕讓他們看出什麽倪端,這性子又是急。這是個戲法,早就聽說林旁的一家有個阿幹的小子,在街角轉悠了幾次。八九不離十是偷了上次打酒要走的客人。


    這筆大生意對於酒棚下一家兩口,走南闖北的人,定是不講信用的事。但是這次看著兩人鬼鬼祟祟的跑來,光明正大的打酒喝。這就有些挑起她在私塾讀過書的思路,試探再說。


    第一個躊躇要去拿酒就是李水山,但是伸出的手心又握了回來。心裏不信這大妮子是一番什麽好人,雖是穿著樸素,妝容簡便,極致文雅有著一絲大家閨秀氣質,但是她上翹的嘴角,讓他心裏撲騰亂跳,裝作答應。


    阿幹搶過酒碗,一股勁喝了下去。


    傻笑道,“好酒。”


    小妮子自始至終都沒想到,這看似瘦弱的少年,會搶過他手中的酒。


    “阿幹。你做些什麽?”這小妮子怪罪他,氣憤的回到自己的桌前。


    她不希望阿幹喝下去,就是這樣,直接叫道他的名字,也忘記了他偷酒的事,這讓李水山頗為難看,酒看著阿幹臉色通紅,啞然不知說些什麽。


    心裏想。


    這小妮子並不知曉自己來自何處,況且看其不像潑婦玩女,沒有特怪異的性情。就為何針對自己。


    她的酒桌上也沒有酒了。


    駝背老人看再也沒有人來飲酒了,就獨自進屋中,桌上的酒碗等著這小妮子來收拾了。阿幹不爭氣的趴到在桌麵上,睡著了。看著還有一碗遞過來的酒,他咽了口吐沫。從沒想過會有如此難纏的女子。


    並不是看其多麽有魄力,幸好李水山脾氣較好。但是沒有經曆過與女子同時對視超過一息,他還是膽怯了。


    酒結結巴巴的對著小妮子說道,“可以......說.....出你的......大名?”


    “音婉。”


    “姓?”


    “鳳”


    女子脾氣較好了些,黑夜看不清她到底有多美,就是聽其聲音,還是小抿一口酒水。他害羞的笑了笑。


    她沒有再逼迫飲完酒水。


    第一次心中徜徉暖氣,舒服的讓他發出哼哼的聲音,他害怕的咬住牙齒,定是不在乎這些奇怪的動作,但是他的心裏還是害怕的察覺到自己上了當。


    嘴裏還說著,“做事,到底他是做頭頭的料,我卻抱著一片小角料,安安靜靜的看月色。”


    “鳳音婉,我們先走了。”


    就這樣拖著阿幹,回去了。


    她也沒有問李水山的名字,低頭在那收拾酒碗。


    喝醉的啊幹,睡得如同香豬,躺在爛是灰塵的木床上,他抱著李水山的手臂,跟緊的拉扯,如同使出全身力氣。


    啊幹對他說。


    他好久沒有這麽睡過,他好熱。等到什麽時候他可以帶著他的母親去外麵的世界看看,不再做些自己不願做的累活。


    其實他心裏知道。這是啊幹心裏的真話。隻是卻不懂這李水山就是一個沒人疼愛的孩子。若是看到啊幹母親,睡在床上,在漆黑的世界看到啊幹,悄悄的回來了。


    “啊幹。”


    她輕輕的叫著,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跑了出去,卻這麽晚回來。李水山告訴他睡著了,而他要回去。


    她的母親像是守財奴一般,匍匐在床上,摸到了啊幹的麵容,卻覺得燙手,呀的一聲。


    “燒了?”


    “沒有。他隻是做了他想做的事。”


    李水山並勸她不要多在意,讓他安靜的睡一覺。


    趁著夜色,他跑到了槐樹下,盯著月亮,看著越來越圓,卻寒意上來的寒意。吹動一個小小的口哨,沒有召喚任何小動物與他作伴。


    “這是第一個。”


    他深切體會莫非有人陪伴的孤獨,還有那滲人心神的小妮子,心裏一想,“啊幹,被那個女子看中,像是格外在意,而我做一個多餘之人。我下次小心不想再被他指點,刻意的針對。”


    “要是有人抱著我的缺點,拳打腳踢我,我不就是沒用之人。我這些年書白讀了。”


    睜開那犀利的眼神,心裏想起那說書人給的書卷,念道其中一篇《草燈》。講述一道人,遊刃有餘的殺死一凶猛狂獸,而後弟子癡心捧著道壺,每日給其澆水,想等某日化作一道苗草。可天降甘露,師傅炳膝做法,反而造就一株靈寶,名道土。


    可酯化人身皮質,鑄煉其身骨。


    道土之事,可算天象異變。引來諸多道士追殺。這道土長出苗草。等到這苗草成了一株半膝長之時,就成了一個妖類。


    聰慧機靈,常常化成人形。作為這小妖,卻常常受到雷鳴電閃影響。這道人弟子把它化作自己心中的心念,最終成為師傅一樣的道人。


    那小妖也成了他的妻子,常年守候在桃窪。此地被封為道家禁地,道人有一把劍叫做封筆。


    懸在桃樹枝頭上,等到秋到。


    劍便迎風起舞,斬斷風緒,斬斷愁思,斬斷任何嫉妒的妖邪。


    念到這裏,便吐出一口氣。


    “真實動人,”其實他心裏想說的是夜晚的溫度,真是爽快,看著遠處的圓盤,這月明日十五便會更圓潤。


    在牆壁上的烏鴉,飛起,呀呀的走開了。


    他便呸了三口,也不轉頭的上了山。


    這山上的月亮圓的有些嚇人,緊緊的掛在空中。


    …………


    這住了幾年未有啥人願意賞景而上山的遊客,他住著話說有些枯燥。冷冷清清的就馬伯會為了鍛煉身體,爬上去去找自己談談話,現在也被他家傻兒子帶走了。


    跨步幾個階梯,遠處傳來幾聲輕微的響聲。


    喵~


    “這是花貓?”他看著貓咪急忙跑了過來,盯著他叫喚。跟著他極速的跑回去自己的住處。


    這遠處的石頭格外的濕滑,此地落下的幾滴水珠,像是虎狼的唾液。遠處被打翻的一串煽動的卷葉,在風中回蕩。


    這香山像是帶著曆史故事的地方,隻是沒人細細說道。聽到遠處的步伐聲,李水山心中一陣沸騰,心裏浮現的那一幕幕自己所聽聞的妖魔。


    咽了口吐沫就極速的踏走。


    山上住的隻有自己,莫非這幾年都沒有察覺。除了那日屁股微涼,像是被什麽動物鋒芒盯住。話說並沒有什麽怪物出現吞噬自己。


    再說他安慰自我,把米倒在了那類似鼠皇的地方,那不就是得到了這庇佑般的感激。


    他想著就回到了自己的草房中。看著石洞中那漆黑一片,自然第一個想去看看自己僅存的書卷。


    “尚且還給薑老幾本看完的《凸鹿》,《源自》,《背負者》。那還有幾本掛著大國名義的經典書錄。我又看不下去的話,那就收好等哪天願意為止瘋狂一遍便拿出。”


    他心裏頗為自責,“莫非自己就是辜負自己追索趕考的願望,成為自我氣餒的無用之人。說我看的書多,可我並沒有看到什麽有用知識。隻是一件接著一件幻想關於奇異,道的述本。”


    “那我為止瘋狂的意義何在?為了自我生存而去謀生,去偷學人家的本領,反而遭人鄙視。或者隻是看人家館主漂亮,有什麽吸引我的特點,讓我瘋狂,去癡迷。”


    “我又不如那啊幹,看起來傻乎乎,瘦弱但是心智卻不弱,我又看似有什麽?”他在漆黑的山洞中仔細的思索,看似無用,而他轉身走出山洞。


    聽著山上呼呼的風聲,“我未曾看過自己母親的模樣,況且我又不知自己還是否有親情的存在,那光芒,我未曾感受過,若是那啊幹願意,我想成為那棵頂梁柱。”


    貓咪叫了,它早就餓了。


    今夜,吃酒的李水山沒有絲毫停頓,酒壯熊人膽。


    眼前漂浮過一個人的虛影,他瞪大眼睛哈了口氣,驚悚的說道:“這不是第一次見到你。”


    這身影在李水山的身旁左右擺動,成了一團煙霧,從他的指尖溜過,又再次返回。捏著自己的手掌,對著李水山的手心。就是看不清他手上的指紋,還有那平滑的臉上的五官,就是一團黑影。


    他感覺李水山一直盯著他,宛如黑夜中的鬼火。他離開後又折身回來,瞪著大腦袋。李水山仔細斟酌,說道:“你能看到我為何在這嗎?”


    這身影點了點頭,指向在山頭的一處光禿的石塊上,對著李水山的手指點了點,最後他漂浮起來。


    李水山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想讓我去看看這山上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穿上長袍,一步走下,他跨上一塊石頭的頂麵。


    這半山腰的溫度恰好舒適,風吹來還感受到一絲涼爽,而每爬上一塊石頭他身上的雞皮疙瘩就冒出一片。山頂的溫度跟山下的溫度恰然是一天一地。樹上有許多青鬆的藤蔓垂下,就像看到古時候穿著白袍的采藥之人,背筐在懸崖峭壁上尋找可以服用治病的草藥。


    他丟下手中握住的草莖,直奔山上。


    他沒有爬過香山的頂峰,就算是白天也沒有如此大膽,就是憑借心裏那一股酒勁,硬生生的爬上三四塊巨石。一塊一米多高,而剩下的兩塊也都有接近三米,這對於一個成年,熟練的爬山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而在這月夜下,李水山顯得格外從容。


    “還有一塊。”


    當他看到在她頭頂那可以覆蓋整個山峰的石頭,他心裏的酒勁也消散的一空,而此時他忘記自己還處於這上半山腰。一麵是堅硬的石峰,一麵是懸空。他咬了一口唾沫,嘴裏狠狠的罵自己:“我怎麽會想到做這種蠢事。”


    在他頭頂,那身影漂浮過來,在月夜中瑟瑟發抖,對著頭頂的石塊有些畏懼,他抬手繼續指點一下。李水山皺著眉頭,心裏打著退堂鼓,喃喃道:“若是我假裝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也就作罷,可是這東西怎麽老是糾纏。”


    他嘴裏咒罵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讓我爬到這裏。”


    黑色的身影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個頭,不停地在乞求這李水山。他對著頭頂的大石塊也很是無語,就是當他手心碰到這巨石的時刻,上麵傳回來一聲很細微的回聲。這種回聲並不是直接從石塊之中傳出,而是連接著整個香山,從山頂傳到巨石,進入山中,在從山裏噴湧而出,到達他的耳膜。李水山驚醒道:“莫非這座山是空的?”


    他輕輕的觸碰身旁的石壁,這裏還殘留這一些動物的糞便,被風雨磨碎裏麵的養分,殘留沒用的物質。他踹了這石壁一角,露出一個很是空洞的縫隙,裏麵傳來水聲。這裏麵,沒有任何的燈光,但是在縫隙露出的那一刻。


    這跪在地上的黑色身影爬起,融入到縫隙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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