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三更在聽完許斯年的贅述後,凝眉沉思。


    “你說這是那隻詭異種和我們玩的一個遊戲”


    “對,祂是這麽說的。而且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祂是在把整座病房樓裏麵的所有病人都當做了這場遊戲的賭注。”


    “並且應該還有時間限製”許斯年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辛三更的目光驀然移向許斯年,“時間限製怎麽說”


    “就是……”許斯年回憶著當時詭異種說的話,斟酌著用詞說道,


    “無法保證困在病房裏麵的人類能夠存活多久時間。”


    辛三更突然沉默了下來。


    許斯年和旁邊站著的秦湘像被罰站的學生一般,大氣兒都不敢出。


    但很快,辛三更就又開口了,


    “虹光小隊和海棠花小隊,有消息嘛”


    “……沒有。”


    許斯年弱弱的應了聲。


    辛三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麵,到最後也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許斯年,現在由我接手這裏的指揮,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哪兒”


    許斯年有些懵。


    但辛三更的目光已經從許斯年的身上移向了病房樓。


    他微眯著眼看過去,神情專注,


    “去你該去的地方,做你本來要做的事情。”


    “我沒有事兒要做啊。”許斯年嘴硬的說道。


    盡管他知道辛三更到這兒以後,自己再留在這兒的用處也不大,但是他仍不太情願直接離開。


    隻有待在現場才能第一時間知道陸白和虹光小隊的安危情況,他關心這個。


    “許斯年!沒有事情你就去找事情做。”辛三更驀然說道,


    “總之馬上離開這裏!帶著林弦一起!”


    噶


    許斯年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還有個林弦呢,還有自己進行的任務呢……


    所以,是認為病房樓裏的詭異種,會引來林弦身上的詭異降臨嘛


    他看著辛三更挺拔的背影,不得其解,卻也注定無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是。”


    許斯年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秦專員,你留下。”


    秦湘正想渾水摸魚的跟著許斯年一起離開,腳下才移動了一步就被辛三更發現了。


    “這裏需要秦專員留下來幫忙。”


    辛三更說了一個幸存者無法推辭的理由。


    “……是!”


    秦湘默然應道,眼巴巴的看著許斯年快速走出醫院,消失在視野裏。


    醫院門外被全副武裝的治安員緊緊包圍住,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爭取做到一隻蚊子都不讓它飛出去。


    許斯年一手亮著自己的證件,一手撐在醫院的自動門上,直接翻身而出。


    先前負責大門處警戒的那個治安員站在門口處,眼神崇拜而熱烈。


    許斯年心有所感的忽然轉頭看過去。


    那名治安員立馬站姿筆挺,一絲不苟。


    他向著治安員走了幾步,“你好,林弦小姐你們安置在哪兒了”


    “是,長官。”治安員有些激動和緊張,語無倫次的說道,“在這邊,您跟我來。”


    道路上的鐵皮車橫七豎八的堵在了一起,人行道側的綠化帶歪歪扭扭的擠出了一條條狹道。


    地麵上散落著無數的枯黃樹葉,斑駁的光影從許斯年的腳下延伸至鐵皮車、樓房倒影,直至和林弦的影子合二為一。


    巨大的遮陽傘下,林弦倒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手裏拿著汽水,嘴裏磕著瓜子,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有果盤……


    許斯年無語的看了她一眼,示意治安員回去崗位。


    “舒服嗎”許斯年淡淡的問道。


    “嗯啊”林弦從鼻腔裏哼出了一聲不受控製的呻吟,“蘇福”


    她緩緩睜開了眼,在看到許斯年的瞬間,她愣了一下,隨即連忙從躺椅上爬了下來。


    她低頭摳著自己的大拇指,不敢直視許斯年的目光。


    她有些害怕。


    許斯年臉上的傷口這時才剛凝固成紅色的痂,早上出門的那身休閑西裝血跡斑斑的沾滿了灰塵,整個人一片狼藉。


    但許斯年身上冷漠的氣質隨著他清理掉幾隻詭異種後已經隱隱約約的出現了雛形。


    那是一種經過血與火的淬煉的冷硬,能被嗅到的堅硬和冰冷。


    “你收拾下,我送你回去。”許斯年驀然問道。


    “回哪兒”林弦下意識的反問道。


    “你家、或者一葉長青咖啡館。”


    許斯年在說話的同時向著不遠處守衛著林弦的的一名治安員走去,不再給林弦發問的機會。


    治安員用力一握懷裏的槍,立正站好,“長官。”


    “有沒有能用的車”許斯年直切主題道,“我現在需要開走。”


    “有,長官,這邊。”


    治安員指引著許斯年到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前,並把鑰匙遞了過去,“這是鑰匙,長官。”


    許斯年接過鑰匙,上車,“我是巡守司專員許斯年,報告就不用打了吧。”


    “不用不用,您直接開走就是了。”治安員受寵若驚的說道。


    許斯年點了點頭,打火啟動。


    治安員隨之立正敬禮,然後轉身到路口把路障推開。


    這裏已經是離醫院大門相隔一條街的距離了,由於被全麵封鎖的原因,寬闊的道路上寂靜無比,隻有吉普車的引擎聲轟鳴著。


    許斯年短暫熟悉了一下車子後,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駛到了林弦旁邊。


    “上車。”他冷冷的道。


    “哦。”


    林弦癟著嘴鑽進了副駕駛,喃喃自語道,“凶什麽凶嘛,幸存者了不起啊,就知道凶人,活該單身。”


    許斯年突然停下掛擋的手,“你說什麽”


    “啊,沒什麽沒什麽,我說你不愧是幸存者,就是了不起。”


    許斯年嗬嗬一笑,也不當真。


    油門一踩到底,引擎轟鳴著,吉普車猛地躥了出去。


    “係好安全帶!”


    許斯年的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聽不太清楚,“你要去哪兒”


    林弦被突然襲來的推背感撞得胸口隱隱發疼。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努力係上安全帶,一邊被許斯年不耐煩的語氣激的叛逆心驟起,“你去哪兒!”


    席卷進來的風打在林弦的臉上有些發疼。


    午後的陽光灑在超速行駛的吉普車內,帶不來絲毫的溫度,


    許斯年專心的開著車,並不打算回答林弦的話。


    但林弦並不肯善罷甘休,她咄咄逼人的又追問道,“我問你去哪兒啊”


    “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麽關係!”許斯年突然回了一句。


    “我不管,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回家。”


    “那我就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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