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斯年最終沒有把林弦帶著回自己家。


    他駕駛著黑色吉普車停在了一葉長青咖啡館門前,平靜的說道,


    “你到地方了,下車。”


    林弦掃了一眼環境,不滿的說道,“什麽啊,你不是回家嗎!”


    許斯年這會兒懶得跟林弦糾纏,蹙眉看著她說道,“下車!”


    “我就不!”


    林弦傲嬌的仰起頭看向車外。


    下一刻就被許斯年辣手摧花的一巴掌拍在了頭上。


    “你幹嘛!”


    “噓,別動。”


    林弦剛想把腦袋轉回來,結果許斯年手上立刻用力,又把她的頭按了下去。


    透過林弦被壓下去的頭,許斯年在咖啡館裏排隊的人中看到了一個人。


    有過一麵之緣的張華醫生。


    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不應該是和病房樓裏的那些醫生護士一起消失嘛


    想不通的許斯年,腦海裏頓時又浮現出另一個細節。


    在八樓的時候,那顆眼珠子也喊了張華醫生!


    林弦的腦袋被他按在下麵,很不舒服,不停地扭動掙紮,“你放開我,許斯年!”


    吉普車停在馬路邊,周圍人來人往,隨著林弦奇怪的動作,和喊聲,已經有好心人躍躍欲試的準備過來幫忙了。


    許斯年在附近幾個人的審視的目光下,終於離開了林弦的頭。


    林弦氣息急促,嘴角還有因為一直低頭而不自覺滑出來的口水。


    她捋著自己的秀發怒目圓睜的看向許斯年。


    但許斯年卻偏過頭,躲避著她的視線。


    “許斯年,你最好給我解釋解釋你剛剛在幹嘛!要不然的話就算你是幸存者,我也要去行政廳起訴你性騷擾。”


    林弦說話的聲音,許斯年好似沒聽見一般。


    他的目光從林弦耳朵旁邊看向後麵的咖啡館裏,但是就這一會兒時間,張華醫生不見了!


    “糟了!”


    許斯年驀的站起來,目光在前後左右的茫茫人群中不停的掃過。


    “什麽糟了你在找什麽”


    “許斯年你為什麽又不理我!”


    林弦憤怒的拍著車身,卻又把自己的小手反震的生疼。


    “張華,那個主治醫生。”許斯年簡短的敷衍道。


    “他怎麽……了……”林弦話一出口,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病房樓沒有任何一名醫護或者病人走出來啊,這個信息她還是偷偷從治安員的嘴裏聽到的。


    “你看到他了在哪兒”林弦追問道。


    “咖啡館,現在不見了。”許斯年目光探尋的在人頭攢動中一遍遍掃過,“找找看,小心一點,別暴露了。”


    “嗯,好。”


    被安排了工作的林弦,一反常態,一口就應了下來。


    兩個人站在吉普車上,身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們看猴戲一般的掃了兩人一眼後,又默默地收回目光,不再多加留意。


    他們倆人這個時候完全不在乎圍觀群眾的看法,目的隻有一個,找到那個張華醫生!


    心有靈犀的兩人,一人負責左、前,一人負責右、後的分化了尋找方向。


    頭頂的日光又把他們兩人和長街行人劃分開來。


    “在那兒!”


    林弦突然指著身後驚喜喊道,“我找到他了,許斯年你快看,是不是那個醫生!”


    許斯年在林弦剛出聲的時候就已經趕緊轉過身來了。


    他順著林弦手指的方向,仔細辨別了一會,確定了。


    “是他,沒錯!”


    隻是這會兒的張華醫生手裏多了許多東西。


    許斯年微眯著雙眼看去,仔細辨別了半天,卻也隻能確定他手裏有剛剛在旁邊咖啡館裏買的咖啡!


    “咖啡,剩下的那些東西是什麽呢”許斯年喃喃自語的小聲嘀咕著。


    “提拉米蘇,那個包裝是周記的提拉米蘇芝士餅!”


    林弦聽到了許斯年的嘀咕聲,作為一個愛吃甜品的大小姐,對於高牆內任何一家有名的並且好吃的甜品糕點店,她都耳熟能詳。


    就算是遠遠地憑借著包裝的不同,她都能認出是哪家店的東西。


    “周記的果脯蜜餞,得唯的愛心巧克力,還有的那個應該是‘奈奈子’的最新棒棒糖。”


    “最後那個是大白玩偶了!”


    林弦興奮的喊聲,引得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


    但林弦對路人的反應根本不屑一顧,她滿臉期待的看著許斯年。


    許斯年卻隻是挑了挑眉,默默記下來她說的這些東西。


    爾後便坐回了主駕駛,打火的同時說道,“做好,我們跟上去。”


    吉普車啟動,但許斯年害怕暴露,距離不敢跟的太過於近。


    他把車速穩穩的保持在不會輕易跟丟的程度上。


    “你怎麽不誇我!”


    憋了好一會兒的林弦,終於忍不住的問出了口。


    “什麽”許斯年不解風情的回道。


    林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然後對著許斯年咧開嘴笑了笑,但她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沒事兒。”


    許斯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話。


    但隨著他再一次把目光移了回來,發現張華醫生驀然停在了前方的路口。


    距離離得不是很遠,許斯年能看清楚他正對著自己笑。


    他還把左手手中的大白玩偶放下來了後,又舉起左手對著許斯年揮了揮手!


    不僅許斯年看到了這一幕,林弦立刻也看到了,她驚慌失措的說道,


    “他發現我們了!”


    “許斯年,怎麽辦怎麽辦”


    “別慌,你先穩住,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許斯年對著林弦簡單安慰了一聲後,又操控著吉普車向前行駛了些距離,停在了路邊。


    沒有離張華醫生非常近的距離,這讓林弦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安慰。


    “你在車上別下來。我去去就回。”


    許斯年話音落下的同時就已經下車向著張華醫生走去。


    人影斑駁間,張華問道,“您是”


    許斯年挑了挑眉,“張醫生您好,我是今天淩晨那兩個昏迷住院病人的朋友,這不在街上看到您了嘛,想著跟您打個招呼來著。”


    張華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是你啊,


    唉,你那兩個朋友,我們醫院已經盡力了,後續的情況隻能看天意了。”


    “我知道,我也明白。”許斯年有些悲切。


    “不說這個了,張醫生您這大包小包的是”


    “你說這個啊,這個是我夫人的咖啡,這個則是女兒的零食和娃娃啥的。”張華滿臉幸福的樣子。


    “這樣啊,明白了,要不我送您一程您這拿著也怪不方便的。”許斯年說道。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這附近,走兩步就到了,再見。”


    張華醫生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開心與幸福的情緒逐漸走遠。


    許斯年目光淡淡的看著他,然後他掏出衛星電話,打給商都高牆幸存者基地的後勤部。


    “我是許斯年,方亮是嘛”


    “幫我查一個人,三號醫院的一個主治醫師張華的個人情況和家庭情況。”


    許斯年邊說邊向吉普車的方向走去,等他坐進了駕駛室後,後勤部方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已經檢索到了。”


    “除了他……他全家已經銷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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