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神獸之威寒風肆虐的隱霧山冰封荒寒之地,隻在這一道突然響起的清婉聲音中,開始一點點平息風浪。


    也正是這一道清聲在緊要關頭救下了司徒澈。


    司徒澈、阿滿紛紛循聲而望。終於在他們正前方的頭頂,霜雪結晶的地方,發現了一道清影!


    若是疾目掃視而過,多半都不會發現她的存在。


    因為在這處冰封寒地,整個天際盡顯霜白,封堵前路路的山勢亦是大片的冰白。而恰好那人的衣物也沒有多彩的顏色,隻是單調的白。就連她抑揚的鬢絲都如同銀霜,繚亂著天際!


    聽得白發女子聲音,體型如丘的白毛巨熊前一刻還凶煞暴躁,這會兒卻一副憨態,“噗嗤”打個鼻音,扭過頭去也不多看司徒澈一眼,行出幾步一屁股蹲坐下來。


    阿滿急忙靠到司徒澈身旁,扶他起身,同時抬聲詢問高處的通體雪白女子,“喂,你到底是誰呀?”


    女子作勢飛落下來。


    司徒澈、阿滿這才得見女子真容。她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麽與這冰霜寒地匹配!究竟是這冰寒白地孕育了她,還是此地改變了她的一切!


    她如同冰的女兒,雪的結晶!


    第一眼,可能會覺得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將用霜雪織衣。冰塑的潔麵上剔透發亮,銀絲間散發寒意,編織一縷白絲半遮額頭探入耳後,一雙瑩藍剔透的清眸如同雪藏在冰寒極地的寶石。


    就連她的聲音都如同冰塑過一般,令人心生寒冷。


    “你們又是何人,來隱霧山何事?”


    女子冷眼微微一挑,見這滿臉疲倦的男子背負的女子麵目扭曲,全然斷了生氣。


    她冷聲輕笑,口氣中頗有不屑之意,“原來是個上山求醫的可憐人。”


    司徒澈、阿滿心驚不已,聽這冰雪女子的話,她自然是對這隱霧山了如指掌,更是清楚死人活醫的棲居之地!


    司徒澈正色抱拳,重聲道:“還望姑娘告知活醫下落!”


    冰雪女子霜眉微微蹙起,剔透白皙的麵容像是故作的驚惑不已,道:“我,為什麽要告知你們他的下落?”她隻多望了爬在男子肩上安然沉睡的女子一眼,“他人的生死於我何幹。”


    司徒澈、阿滿的心境也是隨著冰雪女子的話語忽起忽落。


    阿滿搶先司徒澈一步,淒痛悲求道:“姐姐自甘犧牲自己也要護他人周全。才會變得如今這副骨碎肉裂,經脈不全的樣子。如今世上恐怕隻有死人活醫能夠救治姐姐起死回生!這位雪姐姐既然知道死人活醫的下落,還求告知我們……阿滿,求你了……”


    冰雪女子瑩藍的水晶雙眸對視阿滿祈意滿滿的眼神,淡然的表情突然冷漠起來。


    “哼,這姑娘真是夠傻!她難道不知道這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嗎?竟然為了別人自甘作踐自己!”


    司徒澈、阿滿端是被冰雪女子這言語驚了一跳。


    她又目及司徒澈與其背負的阿影,道:“看這姑娘如此可憐的份兒上,我可以告訴你們活醫的下落。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司徒澈緊張追問。


    “隻不過……按照往年的日子算來,這幾天死人活醫恰巧不在家中。”


    司徒澈截然道:“還請姑娘告知活醫下落,我們可等他歸來後再上門求醫問藥!”


    女子伸出冰晶玉指一指身後,“你們退回到這條曲徑始處,沿著左手邊也就是東南方向行過半個時辰便能看到寒竹密林,也就是他的住處。”


    見司徒澈、阿滿連聲道謝,冰雪女子回過身往來處走去,隨口道:“她為你甘受此罪,我隻想她盡快被救治過來,也要你今後莫在負她,願你們有個好結果……”


    想必是這冰雪女子見倦意滿臉的司徒澈甘冒凶險,背負阿影上山求醫,理所當然的認定阿影就是為護司徒澈才落得如此下場。


    見冰雪女子似能與這冰封荒地融為一體的背影漸而離去,司徒澈眼中極快閃過一絲悵惘,好似在奢望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所以他的口氣才會清淡中帶著無限的憂哀,究竟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冰凝九天,霜寒蒼地道:“我若能得阿影一次相護,負累終生,何悔?”


    這一語也傳入冰雪女子耳中,竟叫她停駐步伐。


    她轉身之際,整個人如附厚霜,竟連聲音也開始極度沉怒。


    “你說她不是為了你……她竟然不是……為了你!那她究竟是為誰!那個人此刻又身在何處?”


    司徒澈根本不想提及那個男人,但麵對冰雪女子沉怒的發問,又不得不如實回答:“天漠的少主……是天漠少主北銘軒……”


    女子容不得司徒澈再說半句,整個人如同要炸裂開來,狠惡再質問:“那為什麽……帶她來尋醫的會是你……為什麽會是你!”


    最後一聲質問沉重到叫司徒澈心底發慌。她也全沒了之前的冰潔美妙氣質,如同癲狂暴怒的凶獸。


    “這世上的男人從來沒有哪一個會為女子甘心冒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告訴我!”


    女子如同失智,發出一連串的質問。她時而恐懼、時而憤恨、時而悲痛。好像就在今天,司徒澈的所作所為即將徹底否決她維護了多年的真理,所以她迫切想知道這個答案。


    冰雪女子慌張之際又突然想到了什麽,而且十分肯定自己這個既生的想法,隨即再生恨意。


    “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在騙我!你們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對不對!你們一定是覬覦這姑娘的某件寶貝才想要拚死救活她,對不對!”


    女子根本不給司徒澈、阿滿解釋的機會,凶聲切齒:“無恥之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看招!”


    冰雪女子微微作勢,猛拂袖。


    “唰~”


    近十道纖細白針自袖底飛出,疾射向司徒澈、阿滿!


    司徒澈身手矯健,即使背負阿影任能堪堪避開飛針鋒芒,但他又如何能留下阿滿遭飛針刺胸!


    眼見數道白芒迎麵襲來,阿滿竟連抬腳的機會都沒有。若不出意外,阿滿即將會被紮個透心涼!


    阿滿的視線中意外出現了一個背影。


    他背負著安然沉睡的阿影,就那麽端端站立在自己麵前,遮住了視線,使自己看不到飛針襲來之勢。


    他的身子猛然抖動了一下,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繼而開始變的踉蹌欲倒。


    阿滿下意識驚喚他的名字:“司徒大哥!司徒大哥,你怎麽樣了?”


    數道白芒飛針同時刺入司徒澈體內。隻片刻,便有一股濕寒之氣遊遍全身,匯入血液,浸入骨髓,隻是這些他全然不在乎!


    “姑娘,你說的一點沒錯,我確實想從她那裏得到些什麽……是她的真心……我甚至還希望有一天我在她心中的位置……能同北銘軒一樣重要……所以我才會拚盡全力想要救活她!”


    阿滿聽著他說,或許早已明白司徒澈的心思。但當他真的毫無遮掩的表露出來,凝視司徒澈的眸中神色開始複雜難辨。


    冰雪女子愈加驚慌不安,“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世上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子,隻求足自身,你不可能是個例外!”


    司徒澈冷笑起來,笑這女子的無知,“姑娘,其實是你錯了!你應該在這山上久居多年,又豈會知道其實這世上的男人並非全如你所想那般醜惡不堪。”


    “我五歲那年父母雙亡,被師父撫養成人。師父隻教會了我氣脈功法,卻沒有告訴過我這世上許多美妙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阿影,才知道我這一生到底要幹些什麽。我會為了她走遍山海,負累終身,直到終老或者她不再需要我。你說我到底是不是個隻求足自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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