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夜,一如既往的黑。


    但在大都市霓虹燈的渲染下,黑夜成了白日青天的另一種表達方式,多了五顏六色。


    看守所門口,今夜依如往常般肅穆,門口燈光下站崗的警衛,在這夜色中,昏昏欲睡,不時的垂下頭又抬起……


    嗡!嗡!幾聲,汽車強大的衝擊力打破了這個寂靜的夜晚。


    在這狂躁的聲音中,警衛被驚醒了過來,待看清眼前所景後,眼中的懵懂睡意通通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機靈勁兒。


    入眼的是一輛黑色最新限量款的蘭博基尼,車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法式製服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隨即站在一側,用手扶著車門框上方,恭敬的彎下腰行禮。


    隨後從車中邁出一條著黑色西裝褲,修長的腿,再一步,那人便映入眾人眼中。


    是一個185左右的男人,著一席昂貴奢華的高級定製西裝,麵容深邃、冷酷、俊逸,氣度不凡。


    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無法窺探他的內心所想。


    他大步上前


    “帶路!”


    聲音低沉暗啞,略帶磁性,不容許拒絕的命令口氣,讓那警衛感到無比的壓抑。


    他隻覺一股冷氣息鋪麵而來,身子不經打了個哆嗦,隨即反應過來,連忙齜牙笑臉迎上,彎腰附和


    “是是是!您跟著我,我在前麵給您帶路。”


    男子仿佛沒聽到一般,徑直的朝裏麵走去,身後的中年男人隨即跟上。


    警衛汗顏,無奈的搖了下頭,忙大步跟上,不敢作停頓。


    心裏猜想,他們那種高層次生活的人,不願別人走在他跟前,倒也正常,便退到一側給男子指路。


    不久,一間完全封閉的房間呈現在眾人麵前,而門口奉命看守的兩人卻已睡著。


    警衛見此,暗叫不好,生怕男人生氣,忙打趣男人的臉色,見他依舊如剛見麵時的那副此事與我無關的冷漠,心裏的弦才得以放下。


    隨後刻意的咳了兩聲,那兩人被嚇得一激靈,條件反射的立即站直了身板,目光朝前正好撞進男人眼中,與男人對視了一秒,兩人膽怯的退出,低下了頭,後怕得心跳加快。


    眼前這人,不就是上麵千叮囑萬囑咐讓他們要好好招待的人嗎。


    剛開始,他們還在為從未見過此人而擔心,現在一見,倒是他們多慮了,那獨有的高貴氣質,恐怕隻此一人所有。


    男人冷眼從兩人身體掃過,無視掉他們剛剛的行為。


    “開門!”


    那兩人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自己能這麽輕易的逃過一劫,暗鬆了口氣,隨後彎腰行了幾個禮,一人從兜裏拿出鑰匙,將門打了開。


    另一人忙去向局長通報……


    整間屋子被封得死死地,一扇窗都沒留下,仿佛想把關在裏麵的人的心也封死,四壁都是黑色調,與外界完全隔絕,讓人感到很壓抑,房間的照明就靠頭頂那束微弱的光。


    此刻,在最角落處,安靜的坐著一人,她把頭埋進膝蓋,讓人無法看清她的麵容,從那平穩的呼吸可以看出,她已經睡著了。


    男人腳下的動作一頓,停在原地,默默的看著角落那人幾秒,隨即如同被觸碰了逆鱗,嗜血的麵容陰沉,如同快要下雨的天空,烏雲密布。


    他大步的走向女孩,隨後揪起女孩的長發,將她埋在膝蓋下的頭硬生生的跩了起來,女孩被頭皮的刺痛叫醒。


    男人的動作粗暴蠻橫,事先沒有一點征兆,把女孩嚇得不清,連那幾個警衛也是被嚇得夠嗆。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如神袛般的男人,竟然會突然對一個女孩實行這麽暴力的舉動。


    女孩醒後開始反抗,她抬手用力的打掉了男人的手,頭皮得到解放的瞬間,她快速的去揉搓剛剛被拉扯的頭皮。痛覺得到緩解後,她才觀察到自己當前的處境。


    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也正是剛剛對她做無禮舉動的人。


    男人逆光而站,使得她無法看清他的長相,從他的衣著可以判定,他的身份定然不凡。


    筆挺的西裝和領帶沒有一絲褶皺,腳上的皮鞋油光鋥亮,一塵不染,一切應都由設計師為他量身定做。


    西裝獨特的麵料,就算是景家也是罕見的。


    隻一眼,她便已知道,這人,她不認識,也從未在她的生活圈出現過。而他剛剛的所做所為也已說明,他不會是她的朋友。


    知道此人的出現,對她不利,她不僅沒有產生恐懼,反正有一絲高興。因為,這是她被關三天以來,見到的第一個生麵孔,這也就說明,對她的處理,不管是好是壞,很快就會有結果。她一想到此,便沒有顧及其他,所有的情緒都展現在臉上。


    男人一直盯著她,想看到她害怕、恐慌的樣子,可她非但沒有害怕,眼中反而有一絲喜悅之色。


    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男人自是不悅,一股煩躁的心緒湧上。


    女孩回想起三天前:


    她正在會議室裏與集團的老頑固爭論海山那一塊地產的問題,她認為:無論花多少錢都應該拍下,那塊地後續發展空間很高,未來一定會是一塊香餑餑。而另一方認為:那塊地雖然發展空間很高,可是競爭太激烈,要想拿下,一定會與z市其他幾個集團競爭,就算拿下了,也會拉仇恨,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會議進入白熱化,卻被突然闖入的公安打斷,說她涉嫌非法轉移資金,金額過大,要帶回去接受調查。


    她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們口中的人,仿佛不是她。


    隨後他們拿出證據,竟是她的銀行卡上平白多了一個億,她一下子愣了,卡確實是她的卡,可是怎麽會突然入賬一億。


    這很明顯是有人給她設的局,想著她隻是有嫌疑,證據不足,他們是不敢拿她怎麽樣的,便大膽起來,用力的撞開一名執法人員,得到一條出路後拔腿就跑。


    幾個警察反應過來,快速朝她追去,女孩穿著長裙,本就不方便,大大的阻礙了她的速度,但她還是向著門口奔去,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


    警察一邊追,一邊出聲警告她,見她不配合,便用起了強製手段。


    他們接連的拿出了警棍,其中一人將棍子狠狠地朝她扔去,正好打中她的小腿,她的速度放緩了下來,他們借機追上,見她還是不停下腳下動作,又揮動棍子,朝她打去,她接連挨上幾棍。幾人見她還想跑,直接用電棍將她電暈。


    她醒來後,就已經在這間與世隔絕的屋裏了。


    要說普通的資金轉讓,光憑著她的關係就可以搞定,給她一天時間,她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


    可他們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像是要將她一口咬死。


    更是絲毫不顧及景家在z城的地位,這後麵說是沒有大人物撐腰,她怎麽都不會信。


    所以,她一直等,等著幕後的那人出現。


    加上今天,已經有三天了。這三天,她在這裏可是享受了一般嫌疑人享受不到的待遇,雖然每天都有人送水,但是非常少,那些水隻能夠保證她的身體機能不會缺水,僅此而已。


    食物就更別提了,全是餿的,她一口未動。


    他們倒是不會讓她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打開門看一次,見她沒事,又將門鎖上。


    現在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她,毫無形象可言,很是狼狽,長裙在逃跑的時候被劃破,長發淩亂不堪,嘴唇也因為缺水而幹裂,隻有一雙眼眸還帶有之前的靈氣,裏麵仿佛有萬丈星辰。


    男人從那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他抱胸冷視著眼前這人,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男人不說話,女孩也不說話,後麵跟著的眾人亦不說話,四周如死一般寂靜。


    跟著男人進來的中年男子臉上有了些許波動,那是一分讚賞。


    除了老爺,這女孩是第一個與少爺對視這麽久而不退縮的人呢。


    不久,男子的一聲譏笑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和當初一樣,死性不改……這臉,倒是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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