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純傑就這麽分外自然地在孔家住下了,可把孔義給愁得,頭發都快揪掉了,這家夥簡直跟個公主一樣難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性致來了就把孔義拖上床來侍寢,敢不賣力一腳踹下床去。


    短短幾天,孔義覺得自己已經蒼老了。


    特別是在奶奶麵前好像形象更差了,自己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又是尿壺又是同性戀,鬧得孔老太太現在一看見孔義就要爆血管,跟條件反射似的。


    年關將至,羅子庚來孔家玩,一進門就看到樓梯底蹲了個蘑菇,頭頂一小片烏雲嘩啦啦下著淒風楚雨,辶艘幌攏呱先ヌ吡艘喚牛鞍14澹漬舛陝錚俊


    孔義回頭,淚流滿麵地撲進他懷裏,“我是全家地位最低的人……”


    “……怎麽了?”


    還沒說話,康純傑的老管家祥叔從樓上下來,皺著眉頭道,“姑爺,你的茶怎麽還沒沏好?我們少爺要生氣了。”


    孔義揪著頭發大叫,“讓他去死!”


    “小沒良心哎,態度好一點行不行?”孔老太太拄著拐杖出現在門口,捂著胸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就是這麽作死的性子才惹一身麻煩來家!”


    “難道我願意嗎?”孔義嚷嚷,“我都要崩潰了,帶著保鏢和管家來耀武揚威也就算了,關鍵還難伺候,一碗茶水他媽的無數個講究,稍不如意就把茶碗往地上摔,都摔我第三碗了!”


    “誰叫你招惹他?”孔老太太用力捶著拐杖,“都怪你爸爸,老的不學好,小的也不學好,同性戀……同性戀到底有什麽好的?存心氣死我!”


    孔義大叫,“啊啊啊啊啊啊讓我去死吧!”


    “都吵什麽吵?”孔信站在樓梯上,帶著一臉被吵醒的不爽,臉色陰沉地掃視一圈,“祥叔先回去,告訴康純傑茶馬上就好,阿義,給你家神經病泡茶去。”


    “哎,”孔義又不願意了,叉腰仰臉指著樓梯上的孔信嚷嚷,“你憑什麽罵他神經病啊?他招你惹你了?”


    “閉嘴!”孔信打斷他,看向孔老太太,語氣緩和下來,“奶奶,醫生說不能生氣,會增加皺紋,您又忘了?”


    果然老太太立刻表情柔和起來,恨罵一句,“早晚被你們兄弟氣成老年癡呆!”說完疼惜地拍拍羅子庚的手,“唉,還是我們子庚省心,家裏要是還有個女孩兒,一定招你做我們孔家的姑爺。”


    一句話說的羅子庚喜笑顏開,餘光瞄一眼孔信,心想我現在就是你家姑爺,嘴上對老太太笑道,“是啊,我也遺憾著呢。”


    解決了這邊的事情,孔信打個哈欠,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羅子庚立刻跟上,一進門就從背後將人抱在了懷裏。


    孔信拍拍他的手,忍不住笑起來,關上房門,轉身笑道,“你在撒嬌?”


    “好幾天沒見了,”羅子庚抱著人啄著他的臉頰,“想你。”


    孔信抬頭看他迷戀的眸子,“傻小子。”


    “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孔信一挑眉,“當然沒想。”


    “……”


    沮喪的樣子逗得孔信哈哈大笑,屈指彈一下他的腦門,“放開我吧,傻小子,逗你玩兒呢。”


    羅子庚猛地用力,將人壓在了沙發上,火熱的親吻劈頭蓋臉落了下來,他緊緊扣著孔信的肩膀,嘴唇沿著他的額頭、鼻梁一路吻下,含住他的嘴唇,細細品嚐。


    孔信輕笑,“喂,幾天沒吃著肉了,饞成這樣。”


    “饞死了,”羅子庚喃喃道,“我想每天都吻你。”


    孔信笑了兩聲,沒有接話。


    兩人廝混半天,孔義來敲門,敲了兩下沒敲開,憤怒地踹門,吼,“你們這對吃窩邊草的狗男男,鎖著門在裏麵幹嘛呢?”


    羅子庚開門,笑道,“你這是在羨慕嗎?”


    “屁!”孔義大搖大擺地進門,蹲在沙發上,掛著倆黑眼圈跟孔信大眼瞪小眼。


    孔信給他瞪得渾身發毛,沒好氣,“你吃飽了撐著了?我跟子庚在談正事兒,你胡說八道什麽!”


    “切,還正事兒,偷吃記得擦幹淨嘴,”孔義在他脖子上比劃一下,“這兒還有吻痕呢。”


    “……”孔信不自然地把衣領往上拉了拉。


    孔義撇嘴,“別捂了,沒有吻痕,我詐你的。”


    “小王八蛋你!”孔信跳起來要大義滅親。


    孔義刷的躲到羅子庚身後,對孔信嚷嚷,“你別衝動,我來找你有正事兒。”


    “什麽正事兒?”孔信威風慣了,給小混蛋將了一軍,惱得不得了,惡聲惡氣,“你先讓我揍一頓再說。”


    “唉,”孔義耷拉著腦袋走到孔信麵前,“那你揍吧,揍完幫我查個事兒。”


    這家夥突然變得這麽軟弱好捏,孔信反而沒有了興趣,往沙發上一坐,麵無表情地審視他,“怎麽蔫成這個慫樣兒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哥哥我開心一下。”


    “去死吧你,”孔義沒好氣,“我要讓阿純給弄崩潰了。”


    孔信哼哼,“全家都要讓你的阿純給弄崩潰了,你們倆到底什麽時候結婚滾出去過二人世界?”


    結婚兩個字一蹦出來,孔義立刻打了個哆嗦,“結什麽婚?他說結婚就結婚?不就欺負我記憶力不好嘛,唉,見了鬼了,我怎麽就想不起來到底什麽時候渣過他呢?”


    羅子庚坐在沙發扶手上,伸長手指勾著孔信的發絲把玩,對孔義笑道,“這就是濫/交的惡果,你渣過那麽多人,忘記幾個是正常。”


    孔義縮著腦袋搖頭,“不對,他說我十年前說娶他,天地良心,十年前我才十二歲!!!到底是我早熟還是他戀童?”


    “十年前他跟你一樣大!”孔信道,“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了,查查你十年前對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對不?”


    孔義對羅子庚嚷嚷,“你怎麽還沒啃爛他那張賤嘴呢?”


    羅子庚淺笑著看他,幹淨利落地吐出一個字,“滾!”


    孔義二話沒說就滾了,必須的,自己房裏還供著個公主呢,得趕緊服侍去,一個伺候不到位,人家就要去找孔仰山逼婚,自己如此光明正直的一個大男人,居然要對這種邪惡理由摧眉折腰,世界還真是黑白顛倒!


    羅子庚從包裏掏出那個在午夜拍賣會上拍到的漆盒,“還記得這個盒子不?”


    孔信接過盒子查看一番,打開盒子,發現盒內是一副棋盤,棋子有大有小,分別畫著曹操、五虎上將和四個小卒,“華容道?”


    “嗯,前幾天陪表哥去給阿十公拜早年,把這個盒子那給他老人家看過,真不愧是活化石,一眼就看出蹊蹺,”羅子庚道,“這是子母乾坤盒,用華容道遊戲作為機關,玩爆遊戲會打開底下的暗格。”


    孔信咋舌,“我都沒聽說過。”他將漆盒平放在桌子上,推動幾枚棋子,“我小時候玩過華容道,這個遊戲通關很容易,但是要追求最少步數,這就難了,我最好的記錄是一百零八步。”


    羅子庚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棋盤上不停地推動,間或停下來思索片刻,孔信緊皺眉頭,指尖在一塊塊棋子上滑過,口中念念有詞。


    半個小時後,終於將最上方的曹操移到了最下方,孔信痛快地舒出一口氣,敲敲盒子,納悶,“不是說通關就能打開麽,怎麽什麽都沒發生啊?”


    “這就是這個盒子的精巧之處,”羅子庚笑道,“阿十公說,這種盒子內部設有機括,在建造的時候設計了多少步,就要用多少步打開,如果原主人是用了一百步,你用九十九步,或者一百零一步,都打不開。”


    孔信傻眼,“太刁鑽了吧。”


    “是啊,”羅子庚用指腹撫摸著盒子上漂亮的花紋,“一個機關就設計得這麽複雜,看來裏麵還真有好東西,我拿去用x光照過,發現裏麵好像有一張紙。”


    “紙?藏寶圖?”


    羅子庚失笑,“那可難說。”


    孔信想了半天,突然笑起來,疼惜地拍拍羅子庚的臉,“嘖,你小子該不是又撿著漏了吧,真有本事。”


    羅子庚一笑,我的本事都是你教的。


    孔信給他一個馬屁拍笑了,鹹豬手在他結實的大腿上狠吃一口豆腐,猥瑣地笑,哥還有更多的本事,想學不?


    羅子庚呼吸倏地粗重起來,長臂一伸,勾住脖子將人拉過來,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孔信好久沒有正兒八經談次戀愛了,羅子庚年輕帥氣,往麵前一站就是一道美不勝收的風景,讓他喜歡得不得了,特別是那小子性格溫順得很,什麽都聽他的,跟隻饞嘴的小狗似的,他就是那個手裏拿著骨頭的主人,真是大大地滿足了他的控製欲。


    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羅子庚太正直,對他包養紀凱這樣的事情深惡痛絕,這一點讓孔信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那小子也談過戀愛啊,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處男,至於這麽純情麽?簡直就是談次戀愛還會一個月發八百條短信的愣頭青。


    直到年夜飯上還在拿著手機發短信。


    溫姨媽將飯菜端上桌,笑道,子庚是不是談戀愛了?看這幸福的樣子,手機不離手,一定是找到女朋友了。


    咦?羅媽媽好奇,我怎麽從來都沒聽你說?


    哪有,羅子庚唇角帶著淺笑,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沒有談戀愛,我是在和孔信發短信,談鑒定上的事情。


    羅媽媽皺眉,我一直不支持你搞古玩,想想你爸爸的前車之鑒,你怎麽還敢入這一行?


    從父親去世後,她就有些敏感脆弱,讓羅子庚不忍心反駁她,遂淺笑一下,站起來接過她手裏的盤子,將她按在座位上,就因為有爸爸前車之鑒,所以我才要入這一行,慘痛的教訓有一次就夠了,我會比其他人更加謹慎小心,我們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


    溫知君笑道,“小姨,子庚在陶瓷鑒定上很有天賦,你就放心吧,並不是所有古玩商都會賠本,我聽說子庚這半年已經撿了好幾次大漏了,都不是小數。”


    羅媽媽慈愛地看著飯桌前兩個大小夥子,一樣的英俊帥氣、青春逼人,讓她不禁感慨自己真的老了,想當年也是敢陪著羅父白手起家的膽色,如今,卻絲毫不忍心看兒子去那荊棘叢生的行當裏謀生。


    不過羅子庚撿漏這是她親眼見到的,古玩行裏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就羅子庚手裏那對琺琅彩小碗,都夠他們娘倆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歎一口氣,“隨你吧,隻是一定要謹小慎微,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要懂得知足常樂。”


    羅子庚露齒一笑,“媽,你就放心吧,就算對我沒信心,難道對孔信也沒有信心麽?古玩行裏年青一代,誰能比得上他?有他在旁邊鞭策我,不會出問題的。”


    溫知君看著他俏皮的小虎牙,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這是羅父去世的第一個新年,羅媽媽根本開心不起來,所幸有溫姨媽陪著她,吃完年夜飯就拉著她去看春晚,老姐妹都年少喪夫,很能相互理解。


    羅子庚穿好大衣往外走的時候遇到溫知君從書房走出來,說道,“我出去一下,夜裏幫我留個門。”


    “去見誰?女朋友?”溫知君壞笑,“對小姨媽保密,難道對我也保密?”


    “真的不是女朋友,”羅子庚想到孔信舉止風流的樣子,不由得唇角漾出一個笑容,湊上去得意道,“是未來的老婆。”


    溫知君驚訝,都談婚論嫁了?你還做什麽保密工作啊,難道等到婚禮前一天再說?小姨要哭死的。


    羅子庚一臉掩飾不住的幸福勁兒,我跟你坦白,但你要幫我保密,說著他笑著低下頭,壓低聲音,我未來老婆啊,是個男人,人你也認識,到時候一定大吃一驚。


    溫知君猛抬頭看向他的眼睛,沒來由心頭一抽,絲絲地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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