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岸,唐狸撓了撓腦袋,忘了此時自己是有肉身而且沒靈力的狀態去了,隻能乖乖的搓洗下衣服了,唉,看來下山還得回那個屋子去帶點換洗衣物才行。


    省得打打殺殺的,渾身血腥味讓人難受。


    找了些幹柴弄起了一堆火,坐在火旁的唐狸喃喃自語道:“估計送完廣清遠托付的密信,也差不多可以找個由頭,去死好了。”


    唐狸有自知之明,憑借如今他這樣一個山野樵夫的身份,哪怕窮其二十年,也到不了一統這個都不知道多遼闊的秘境。


    有人生而為侯,有人落而為寇,身份並非不可以互換,隻是前者輕而易舉,後者難如登天,而如今打著哈欠的唐狸,沒有點什麽想要雄霸天下的野心。


    唐狸自幼年開始,一直很是迷茫,到了如今其實也不是特別理解自己想要做點什麽,仿佛一切都是被推著向前行進,他似乎始終逃不開心中那層枷鎖,唐狸自嘲笑笑,拿著幹柴搗鼓火堆,“低頭眉月望,何處是人間。”


    回到木屋,看了看屋外滿地的屍體,唐狸思索了一番,從屋子裏拿出自己換洗的衣物,把柴刀磨了一遍,轉身便離開了,也不去管地麵上那些被自己所殺,或者被董三江等人虐殺的人的屍體。


    在唐狸看來,活著的人是很珍貴的,死了就什麽都不是了,所以能不死,就一定不要死,所以別人要唐狸死,那他們自尋死路,唐狸抖了抖眉頭,沒有什麽愧疚之意。


    唐狸歎了口氣,“就在幫你們一把吧,真要是運氣比我還差,那我也救不活你們了。”


    說罷離開屋子走在路上,右腳時不時用力在地麵踩出個腳印,左腳又微微用泥土掩埋掩埋痕跡。


    真真假假,就看那些追兵怎麽追自己了。


    過了許久,一位翩翩如玉、眼窩深陷、走路有些虛的白衣公子,在一眾人馬簇擁之下,來到了唐狸所住的木屋。


    玉一郎用一塊白絲帕捂住口鼻,嫌棄的看著滿地的殘骸,低聲哼了一句“蠢材”。


    一旁勘察的衛兵上前匯報,“大人,查找了一遍,廣清遠餘孽應該還有四人逃跑去了,董大人是被一刀斃命,死於其自己的刀。”


    玉一郎點了點頭,“董胖子那個傻子信中所說已經把廣清遠手腳筋都挑斷了,能夠把董三江等人都殺掉的,應該另有其人,查一查看這屋子是誰的。”


    “是。”


    有下屬發現了唐狸之前挖的坑,挖出了狗的屍體,轉而向玉一郎喊道,“大人,你看。”


    玉一郎皺著眉頭遠遠看了一眼泥濘血肉模糊的狗屍,揮了揮手讓那個叫喊他看過去的侍從靠了過來,隨即就是一巴掌直拍其腦門,大罵道:“混蛋,不知道我最討厭這些令人作嘔的場景嗎?”


    “你又不是沒有腦子,我一定要去看一眼嗎?本大人想看你躺在坑裏,你躺不躺?”


    那侍衛滿臉委屈的聽著玉一郎訓話,前麵過於激動叫喊了一聲,反倒是自己遭罪了,有苦隻能往自己肚子裏咽,膽敢反抗一下大人等會自己可就不是躺在那坑中那麽簡單了。


    玉一郎白了一眼那個唯唯諾諾的侍衛,從腰間撚出另一塊潔白手帕,用力吸了一口上麵的誘人體香,長舒了一口氣,問道:“說吧,發現了點什麽?”


    聽著玉一郎詢問,趙諸全趕忙回應道:“稟報大人,這個坑是新挖的,上麵的刀傷是我們三營的刀法,應該就是挖這個坑的人把董大人等都殺掉了。”


    “隻是此人性格難以琢磨,廣清遠奔逃之際連自己死去下屬都無法管,卻挖了個坑埋了隻老狗,令人疑惑不已,如果是專門為了救廣清遠的,屬下素聞廣清遠麾下都是愚忠滿口仁義之人,絕不會有此行事,可要是並非如此而怒殺了董三江等人。”


    趙諸全試探性地說道:“難不成是因為死了這隻狗?那應該就是此屋的獵戶所為了,想必我們查出此屋屬於何人,對我們接下來的追查會有幫助。”


    一旁又有人向玉一郎匯報道,“大人,發現隱約腳印,還被人故意遮掩過的,應該是那人受傷奔逃所致。”


    吸完了一塊香帕的上所蘊含的女人體香,玉一郎接著捂住口鼻,說道:“嗬,董三江那個蠢貨,想要貪圖功勞,抓住廣清遠等人隻是修書一封發給我,就就地審問,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都被一刀斃命的蠢貨,還想傷得到人?”


    玉一郎冷哼一聲,“人家是故意留下足跡,等著你們這幫蠢材去送死。”


    聽了玉一郎的話,趙諸全上前一步,詢問道:“大人,那我們該怎麽辦?”


    “看廣清遠這些已死屬下的慘狀,按照董三江的性子來的話,他們逃了也隻是個殘廢,去查一下卓清森有無竹林,若有的話,看看是不是有剛被砍掉的痕跡。”


    “若有,通知二營的人,沿江去尋找一番,說不定會有收獲。”


    “是。”


    聽著讓二營的人前去搜查,趙諸全問道:“大人,難道我們去追那個獵戶?”


    玉一郎笑笑看著那唐狸所故意留下蹤跡的方向,點了點頭道:“那當然,我玉一郎還沒有別人都盛情邀請我了,我還不作回應的。”


    趙諸全擔憂道:“可是大人,密信一事,我們真的不用管嗎?”


    玉一郎笑了笑,一揮折扇,輕扇涼風,說道:“密信?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我們安將軍,又真的怕一封密信嗎?不過看這淩厲的手段,是和自己一樣,從外麵進入秘境的人吧。


    玉一郎不禁搖頭感歎,那人真是運氣太背了,居然降生到個毫無勢力的山林野夫身上,殺了我的人,注定會死在我手上的。


    也罷,就用這個由頭來攪亂風雲吧,就是不知道,那位自從自己降生成為玉一郎之後,還沒有見過一麵的安將軍,是不是也被當作坐標了。


    希望是個碌碌無為的人降生於安將軍身上吧,玉一郎心中想到,畢竟,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一直對那個安將軍,畏懼不已。


    但這個世界是真的讓玉一郎舒爽不已,願主人的這種愛好也讓他滿意不已,隻要有了身份和地位,想怎麽做都可以,想到此處玉一郎情不自禁的撫摸起了自己柔美的臉,而一旁的趙諸全等人仿佛熟視無睹一樣。


    今晚再去臨幸幾個新“嫁”入門的女子好了,玉一郎舔了舔嘴唇。


    ————


    燕國,坐落於萬域秘境中部地區。


    自開國先帝太祖燕霞解立國以來,已經屹立於百疆天下數百載,位於月江、楚水、橫城大運河三大流域的中部,交通便捷,而燕國的造船技術,是那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燕國的水軍,也是公認的水上作戰實力第一的軍隊,與偏向於漠北之地的酈國,隔著一條寬大的橫城大運河。


    要與酈國聯姻的,正是那端莊大氣的燕國大公主——燕南羽。


    此代燕皇膝下一女七子,因此身為大公主的燕南羽最受寵溺,要不是先帝之諾,燕皇都打算找個由頭毀掉婚約,畢竟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到酈國那種小地方去受罪。


    更有民間傳言,燕皇那是打算給大公主繼承帝位的。


    畢竟那大公主,論膽識、論謀略、論談吐,都不弱於七位皇子,更隱約有穩壓一頭那七位皇子的趨勢,傳言大公主沒出嫁,皇宮裏都是七位皇子在和大公主一人相鬥的,隻不過十八歲的大公主終究是要遠嫁酈國。


    按理來說燕皇那麽寵溺大公主,大公主隻要隨意提起一句不想,燕國民眾打包票自家皇帝老爺子絕對會二話不說,毀掉婚約。


    反正那酈國哪怕交惡又如何?還真敢跨江過來攻打自己?


    倒是那大公主一直未提過這一茬,反而是安慰著陛下放寬心,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嘛,況且先帝諾言,怎可輕易反悔,為了我們燕國上下,女兒也應該嫁過去嘛。


    隻是大公主越這樣說,燕皇就越不想讓這個善解人意、聰明懂事的女兒嫁出去,之前還在努力想著是要毀婚,還是找個由頭讓那個酈國皇帝幹脆入贅算了,結果居然聽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酈國皇帝蘇言簫要選妃了。


    傳聞聽到這個消息的燕皇,在禦書房內大發雷霆,砸碎了兩個白玉珠,晚上吃飯多吃了半碗飯。


    本該在羽兒十五歲就要讓她嫁去酈國,好不容易拖了個三年,原先那小子一直老老實實,讓自己找不到借口悔婚,想不到終於等來了個由頭,這叫燕皇怎麽不喜笑顏開,外界所傳多吃了半碗飯那是假的,其實他多吃了兩碗飯。


    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被燕南羽打壓了那麽久的七位皇子,看著好不容易要熬到她出嫁,剩下的就是自己爭奪那個位置的問題了,隻是想不到酈國那個昏君,居然在這個時候選妃,這是什麽操作?難道他不知道自家父皇就是等著個理由前去悔婚的嘛!


    這下好了,說不定那個燕南羽多待個幾年,真的位置就被她給奪了去,畢竟如今燕國京城之中,不知七位皇子的人或許會有,但不知大公主燕南羽的,那是絕對沒有。


    而燕國這幾天議論最多的那個主人公燕南羽,此時正在瑤雲宮宮殿之中,在饒有興趣的賞著花,身旁幾位婢女嘰嘰喳喳的將最近聽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燕南羽,聽到了些好笑的消息,逗得雁南羽花枝亂顫。


    燕南羽捏起一塊精致的桂花糕,輕輕放入嘴裏,笑道:“你們說父皇開心得多吃了半碗飯,我看是假的,按照父皇那個性子,不得開心的吃個兩碗飯才行。”


    “那不是外界都那樣傳的嘛。”


    燕南羽伸出指頭輕輕一點這個小聲嘀咕的婢女春花額頭,嗔道:“三人成虎,你個小家夥就是不長記性。”


    一旁的夏雪、秋霜、冬兒也在調笑道春花,使得燕南羽笑聲連連,燕南羽調皮地勾起底著頭的春花小臉,望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搖頭嘖嘖歎氣,“就你這個小妮子這青澀豆蔻模樣,公主我要是個男子,都要心動不已了。”


    燕南羽嘻嘻哈哈的捏了捏紅透了的春花小臉,“我父皇肯定這幾天就要來跟我商量要不要退婚一事,看你這小妮子模樣,嘻嘻讓你代替我嫁出去好不好?”


    “公主……”


    一聽燕南羽要把自己嫁到那酈國,春花就淚眼朦朧盯著她,想說點什麽又不敢說點什麽,柔弱欲泣,令人疼惜。


    燕南羽笑著一彈春花額頭,調皮道:“行啦不逗你啦,你公主又沒說不嫁,哪用得著讓我最疼愛的小春花出馬。”


    被燕南羽一驚一乍之下,春花眼淚都要流出來,被燕南羽一個挪著她轉身,拍了一把後說道:“哭啥哭,你們幾個快去給本公主準備些上好的吃食,再幫我拿我的翡翠棋子拿出來。”


    “等我父皇來了我好跟他手談幾局。”


    “是,公主。”


    “是,公主。”


    ……


    望著從小被自己帶到大的四位婢女開始忙碌起來,燕南羽,也是紅荔,微微一笑。


    自己本來就是公主,想不到降生以後還是公主,燕南羽所圖甚大呀,繼承了燕南羽全部記憶的紅荔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你也想要實現的,那我去幫你實現下唄。


    至於那個酈國,絕對有人是成了坐標被降生了的,不然不會打亂燕南羽的謀劃的,但也無妨,找個由頭去酈國看看就好了,反正自己這個父皇如此寵愛自己,胡鬧一些應該也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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