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省時間,我攔了輛車,朝醫院飛馳而去。


    在出租車上,我坐如針氈,攥緊了拳頭,反複地催促司機開快一點,再開快一點。


    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在我自出生以來的20餘年當中,從來都沒有這麽慌過。


    雖說現在依舊還是冬季,氣溫很低,但我卻汗流浹背,渾身上下濕了個通透。因為過度擔心父親的狀況,我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不停的祈求著上天能夠憐憫一二,讓情況不再糟糕下去。


    爸爸啊,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抱歉了楊菜,這次又將你一個人丟下。我保證,如果這次爸爸能平安的話,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我保證!隻要爸爸一切安好…


    正想著,出租車已經平穩地抵達了目的地,我付了錢後,來不及讓司機找零,便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再次往醫院裏衝去。


    待我終於按照大伯的指示找到他時,發現家人們早已先我一步趕到了現場。此時的大伯正雙手插兜在手術室門前急得滿頭亂轉,而我的媽媽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小聲抽泣,大伯母在旁邊抱著她一邊歎氣一邊輕聲安慰著。


    看這樣子情況很是不妙。


    我乍一出現,便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媽立刻站起身來,像是等到了可以依靠的對象,她再也繃不住自己內心的苦澀,淚如泉湧般帶著哭腔向我呼喊道:“濤兒!”


    “媽,別怕,我在。”我一個箭步上前,握著媽媽的手輕拍,小聲安撫著她的情緒。然後扭過頭向大伯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爸現在還在手術室搶救中,尚未脫離生命危險。”大伯皺著眉頭說道:“情況不容樂觀,你們要做好心裏準備。”


    聽到大伯這麽一說,剛剛止住了眼淚的我媽趴到我的懷裏哭得更凶了,大伯母見狀,橫眉豎眼地瞪著大伯,責怪道:“瞎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光耀(我爸)福氣大得很,這次…肯定能捱過去的,弟妹就別傷心了。”


    “我…唉…”欲言又止的大伯重重地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向我示意道:“小濤,你跟我來一下。”


    看來大伯是有事要跟我說,我點了點頭,將哭成淚人的我媽扶到椅子上坐下,用眼神示意大伯母幫忙照顧,然後轉身跟著大伯父一路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間。


    見周圍沒有他人,心急如焚的我,連忙向大伯問道:“大伯,到底有什麽事?”


    大伯並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戒煙多年的他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後,看著我緩聲道:“小濤啊,你爸這次…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聞言,我再次慌了神,急聲問道:“我爸他傷得非常嚴重嗎!?”


    “顱內出血,傷到腦袋了,醫生說隻能盡力而為,能搶救回來的可能性…極小。”大伯有些艱難地說道。


    “怎麽會這樣!?”大伯的話無異於是在雪上加霜,讓我頓時亂了陣腳,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麵臨殘酷的現實,萬萬沒有想到,這種國產電視劇裏才會發生的狗血劇情真的發生到了我的身上。


    爸爸的生命危在旦夕,我該怎麽辦!?


    “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大伯聲音沙啞,言語間滿是沉痛:“中午吃飯時一切還好好的,吃過飯你爸接了個電話說要去公司一趟,結果沒想到他剛到公司門口,就被車…給撞了!”


    “好好的怎麽會被車撞?對了,肇事司機呢!?”我紅著眼問道。


    “逃逸了,現在警察在全城搜捕當中。”大伯道。


    “媽的!”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要是被我逮到他,非把他千刀萬剮不可!”


    “小濤,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急,但是有的話,大伯不得不說。”大伯沉吟片刻,開口道:“假設,我是說假設,你爸就這麽走了…那你們家就剩你唯一的一個男丁了,你要好好照顧你媽媽!你爺爺奶奶去世的早,我膝下又沒有子嗣,你就是我們畢家唯一的希望!所以說不管怎麽樣,你可務必要堅強才行啊!”


    大伯的話語中滿是對未來的擔憂,我也知道他是在做長遠的打算,可是對於我這個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男孩來說,這句話分量太重。


    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也無法想象未來沒有爸爸陪伴的日子。


    我很懦弱,也很膽怯。


    可是對於大伯交代的事,我隻能低下頭去,幹澀地回應道:“好。”


    “嗯。”大伯點了點頭,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仍舊沒能再說出口,他隻好再度把煙送到嘴中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後將煙頭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踩,對我說道:“回去吧。”


    我沒有說話,對父親的擔憂形成的巨大壓力像一隻無形大手,壓得我抬不起頭來。我轉過身,跟在大伯的後麵,失魂落魄的重新回到手術室的門前,靜靜等待著那間如同地獄之門的手術室裏的宣判。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絲毫不見結束的跡象。走廊中,除了媽媽的哭泣的聲音,大伯母的安慰話語之外,我和大伯皆是一言不發,氣氛安靜地有些可怕。


    我坐在椅子上,將頭埋在兩腿中間,抱緊了腦袋,想借以此種方式來掩蓋住內心的害怕,可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浮想聯翩。


    一直以來,爸爸都是家中頂梁柱般的存在,是他一手建立了這個家庭,是他一直陪伴在我們身邊為我保駕護航,是他供養著我成長讀書……我的生活裏,不能沒有他。


    直到這時,我才發覺,那個被我嫌棄嘲笑的木納老實的爸爸,對我有多重要。


    可這樣的一個男人,卻十分有可能要離我而去了。


    想到這裏,我便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讓我的牙齒都在嘴中打顫,我那僅有的可憐的勇氣與自豪在此時統統消失不見,隻剩下了無盡的恐慌和深深的挫敗感。


    我恨自己無能為力。


    爸爸還在生與死的交界處掙紮,而我卻隻能呆坐在這裏,什麽都不能做。


    這種感覺,太折磨,太難熬。


    人世間最可怕的事就是這個,它給予了你希望,卻又隻讓你眼巴巴的看著,沉淪在時間的反複折磨中,安靜的等待最後的結局。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的祈禱,祈求那些天上的無數神明們,希望他們能夠看到我這個混小子的願望,用他們的神力幫助我們渡過這次難關。


    我跪下求求你們,救救我爸爸吧!


    時間緩慢地走著,壓抑的氣息充斥了整個空間,它擠壓著我的胸腔讓我喘不過氣。我好想大叫出聲,張開了嘴巴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漸漸地我感到了有些耳鳴,腦袋嗡嗡直響,像是有無數的嘴巴一股腦的拋給了我許許多多我答不上來的問題,雜亂的聲音不停地困擾著我,仿佛在下一個我的腦袋就要被它們撐到爆炸。


    我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眼睛緊緊閉了起來,似乎這樣做我的痛楚將會減輕許多。


    就在我沉浸在自我的拷問中痛苦地死去活來之時,手術室的燈悄然無息的熄滅了。緊接著,手術室的門從裏麵被人打開,一位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好像一名來自天堂的使者,將要給我們帶來臨終的審判。


    與此同時,我們幾個齊刷刷的站起身來圍到了醫生的身邊,大伯作為我們的代表,滿臉激動率先問道:“手術怎麽樣?”


    “你們是傷者家屬吧。”醫生伸手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他那樸實而又有些無奈的麵龐:“我們已經盡力了,請…準備後事吧!唉…”


    醫生的話音剛落,我媽便直翻白眼,往後一仰,暈倒在了大伯母的身上。


    而這個始料未及的消息,也如同一道驚天巨雷在我的耳邊爆炸開來,像是被人抽走了魂一般,我感到一陣軟弱無力,直接癱坐在了手術室門前的地板上。


    周邊來自親人們哀嚎聲不絕於耳,他們在用自己最有力的方式,向我宣告著這最殘酷可怕的消息。


    我爸去世了。


    天塌了。


    PS:不是我更新慢,是太難寫。哎喲,這種劇情對我來說挑戰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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