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未說完,眼睛倏然閉上,身體晃了晃,軟軟的倒了下去。


    “欽兒!”


    淑妃嚇得臉色倏然慘白,趕緊的扶住了墨韶華,哭著對著胡茂喊:“快,快去找禦醫。”


    胡茂腳下有些慌,可卻要等皇帝下令。


    皇帝看到墨韶華暈倒了,臉色也變了,怒斥胡茂,“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找禦醫。”


    他彎下腰,親自把墨韶華抱起來,快步走進了裏殿,將他放到了淑妃的床上。


    看著墨韶華那張像極了他娘的臉,承德帝眼底神情越發的陰沉,仿若暴風雨前的雲層那般厚重。


    這孩子像極了他娘,可卻不像他,但好在也不像他。


    他拉著被子把墨韶華蓋起來,看了眼床邊哭的像個淚人的淑妃,深深的歎了口氣,“別哭了,隻是暈倒了而已,讓他練武就偷懶,身子差成這樣,還不是你一直護著導致的。”


    淑妃低頭抽泣著,眼神擔憂的看著床上像極了她姐姐的墨韶華。


    她心中歎了聲,是對姐姐命運的無奈。


    很快,禦醫院值班的禦醫全部趕來了。


    禦醫們跪下給皇帝和淑妃行了禮,淑妃著急的讓他們起來,過去給墨韶華檢查身體。


    禦醫們跪在床邊,上前一人去給墨韶華診了脈。


    片刻,那禦醫稟報了皇帝和淑妃,“陛下,淑妃娘娘,寧王殿下沒有大礙,隻是凍得暈了過去,身體回暖便會醒來,隻是怕是會染上風寒,近來需精心調養身體,萬不能再受寒了。”


    皇帝嗯了聲,眉頭輕皺的望著床上的墨韶華。


    淑妃喚了宮女,吩咐她們再給殿中添兩個炭盆,把殿中溫度再烘暖一些。


    禦醫給墨韶華膝蓋擦了藥,處理了頭上的傷口,便跪到外麵等候吩咐了。


    皇帝看著墨韶華的傷全部處理好了,摸著他的臉也暖和些了,才帶著淑妃出去。


    他讓宮人給墨韶華換了身上的濕衣裳,命胡茂準備龍攆,吩咐留下個禦醫守著墨韶華,帶著依依不舍的淑妃去他的寢殿休息。


    皇帝剛走,床上本來昏迷的墨韶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那雙鳳眸中神情清冷淡然,絲毫沒有了剛才那股子可憐的模樣。


    他望著頭頂鵝黃色的床幔,黑眸色澤越發的濃了。


    皇帝想徹底讓他廢了,竟想讓他娶個那個貪官戶部侍郎的女兒。


    戶部侍郎不僅是貪得無厭,如今在朝中人緣極差,哪怕有個女兒在後宮,也隨時可能丟了官。


    要不是他在朝中還有些用處,皇帝早就辦了他了。


    倘若他真的娶了戶部侍郎的女兒,戶部侍郎怕是距被罷官抄家也不遠了。


    就算他沒有想娶白荏苒的心思,也絕不能娶戶部侍郎的女兒。


    冬日來了,太子的病症越發的嚴重了,哪怕皇帝一直不願換儲君,但心裏還是有疑慮的。


    大臣們心中也在嘀咕,大臻自是不能讓個病秧子為帝的。


    那年的大火,太子沒死,卻中了煙毒。


    當然,煙毒並非真的,他真正中的毒,隻有墨韶華心裏清楚。


    他之所以留著太子的命,隻是為了讓他成為靶子,成為自己的棋子。


    當年,他不知道真相之時,太子雖說欺辱他與墨韶衍,可他卻沒想過要他的命。


    幼時,他為了得到皇帝的寵愛和庇護,努力做到最優秀,可最後,他和墨韶衍差點死在那些人的陰謀中。


    後來,皇帝知情了也並未為他們做主。


    那時,他便知道了,皇帝的偏愛是假的,那不是寵愛,而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


    那把刀隨時有可能落下,瞬間要了他的命。


    而墨韶衍因為他的疼愛,也成了眾矢之的,他必須韜光養晦,從明麵上護著他,換做背地裏保護,才能讓他少被針對。


    直到後來,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才下定決心要爭奪那個本就該屬於他的位置的。


    年幼時他羽翼未豐,如今再隱忍一段,等一切準備妥當,便再也不用受縛於人了。


    憶起身世,他眼底蒼涼一片,薄唇緊抿,身側的手緩緩鬆開,動了動還未暖過來的身子,有些費力的翻了個身。


    ……


    翌日。


    大雪依舊在下,地麵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外麵的天冷的讓人伸不出手,天地間銀裝素裹,甚是好看。


    桃子早早就在白荏苒房中點了炭盆,將房中哄得暖暖的,好讓白荏苒起床的時候舒服的穿衣裳。


    白荏苒昨晚睡的太晚了,今日醒來就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起來洗漱吃了些飯,看了眼外麵的天氣,打發楊壯去醫館看了看淺藍的情況,便坐到案幾邊,繼續寫藥膳閣的經營方案了。


    江氏得知白荏苒今日沒出門,端著針線筐來了她房間。


    見她在忙,安靜的坐在旁邊繡著花,時不時的看一眼在忙的白荏苒。


    外麵天寒地凍,白荏苒的房中溫暖如春,時不時的傳出嬉笑聲。


    這邊的嬉笑,並未打擾到沉靜的白荏苒。


    她寫了一會,覺得有些累了,伸了個懶腰,起身走過去,坐到了雲舒的身邊,抓起一把瓜子。


    她嗑著瓜子,陪著江氏還有雲舒,桃子,傾城,小隅璨她們聊天了。


    今日天冷沒什麽事情要做,這個時辰也不是做飯的時間,她們便都在白荏苒的房中做著女紅了。


    家裏除了白荏苒和江氏的衣服不用她做,其他人的衣服都是她在做,傾城是做完秋裝做冬裝,每日都忙得很。


    她手裏現在做的這件,是給楊壯的。


    女兒家的私心,她還在衣服袖口繡上了幾支翠竹。


    白荏苒看破不說破,隻是笑著繼續嗑她的瓜子。


    外麵寒風呼嘯,她覺得,今日墨韶華定然是不會來了。


    這雪下的極大,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停


    好在昨天跟墨韶雲說的是明日把方案給他,不然今天還得冒著大雪出門。


    她近來都在忙,今天也算是被迫休息了。


    明日傍晚,她無論如何都要把方案給墨韶雲送去。


    她想要的,可不僅是藥膳閣的兩成股,她想要的是墨韶雲投資,做點別的掙錢的生意。


    藥膳閣其實做的並不是太好,她覺得可以嚐試開幾家冬日最適宜的藥膳雞店。


    冬日吃著藥膳雞暖鍋,欣賞窗外大雪,豈不美哉。


    藥膳雞溫補中氣,補精添髓,適用於所有人,無須擔心有人會不能吃,所以經營起來很方便。


    她準備在將方案給墨韶雲送去時,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讓他心甘情願的要掏錢開店。


    江氏養成了午睡的習慣,在白荏苒房中吃了午飯後,便帶著隅璨回房睡覺去了。


    傾城也跟桃子去後院了,房中隻剩下雲舒和白荏苒坐在桌邊,烤著炭火看書聊天。


    雲舒看著白荏苒剝了一盤子瓜子仁不吃,勾唇問道:“你為何剝瓜子不吃不會是給我家主子留的吧”


    白荏苒捏起些瓜子仁放嘴裏,對著雲舒挑眉,“你錯了,我是為了一會大口吃著爽。”


    墨韶華想要吃瓜子仁,隨便吱一聲誰都能給剝,哪裏需要她剝了給他。


    外麵的雪下的這麽大,他如今不知道回沒回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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