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在懷裏的人猛地抬起頭,狹長鳳眸陡然睜大,瞬間光芒流轉,日吉若以為她會得開口詢問,沒料想回應他的卻是一段極漫長的沉默。


    過了很久,她方才開口說道,“婁氏…半卷經書?居然是這樣?什麽時候開始的?”


    日吉若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得她說道,“是從那時候吧?跡部景吾看見我解決掉那隻怪魚。”


    她緩緩轉開視線,直愣愣望著涼亭外搖曳不定的枝葉,也不管他作何表情繼續說下去,“一開始隻是好奇,礙於日吉組的幹涉又不能明目張膽調查我,於是就從相關人員著手。”


    低喃喃的聲音仿佛自言自語,似是也不希望從他口中得到答案,她隻是習慣將內心的疑惑說出口,然後自問自答…而已。


    “望月鱔事件的相關人員…死了一個,一個又不能動,跡部景吾的目標自然是放在被羈押的那個上麵;彼時我不知道那卷經書如此重要,有心人就趁此搶先一步。”


    “然後,婁先生要找的東西無意中落入他手裏,接下來,所有就順理成章。”


    “那個店老板靠自己瞎摸索行事就已經那般厲害,想當然的,那半卷經書記載的東西…世上自是沒幾個人擋得住誘惑。”


    “除了道法符篆,或許還有些更是詭譎的法門,從望月鱔開始,算起來發生的事,哪件不是聞所未聞?”


    高橋秋子的臉始終望向別處,自問自答間的語氣也平靜,隻是不知為什麽,日吉若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那道半掩半露的白皙脖頸微微彎折,如同枯萎在深秋的花枝,一下子失去所有生命力。


    幾乎想也沒想,日吉若死死攫住高橋秋子的胳膊將人掉轉方向麵朝自己,兩人四目平視的那一刹那,他從她的眼底看到愧疚、羞怒、憎恨同時也看到了心灰意冷。


    半晌,映在眼底的那雙鳳眸紛亂情緒漸漸消退,仿佛快要光芒散盡,心頭一時大驚,日吉若猛地收緊指尖,沉聲喝道,“高橋秋子!”


    擒在掌中的身體微微一震,渙散的眸光重新凝聚起來,猶如兩簇火焰竄進淺灰瞳仁,搖曳的光影亮到怨毒的程度。


    兩人對視良久,高橋秋子鬆開死咬著下唇的牙齒,細細血絲從褪色的唇側滲了出來。


    就在日吉若一時怔忡,不知該開口撫慰還是先抬手拭去那道嫣紅痕跡時,忽然聽得從她喉嚨深處發出咯咯淺笑,然後笑聲越來越響亮,前俯後仰的模樣幾近癲狂。


    過了很久,高橋秋子才象是平靜下來,抬手抹去眼角沁出的水漬,斜睨他一眼,聲調猛地拔高,“嚴命徹查天堂手冊?是他跡部景吾也被蒙在鼓裏,還是賊喊捉賊?!”


    “枉我自負聰明,原來一開始就被人耍得團團轉。”


    …………


    剩下的午休時間,兩人竟是相對無語。


    高橋秋子的表現風平浪靜,仿佛那片刻的失控不過是錯覺;直到上課預備鈴響起,他和她方才一前一後離開休息的涼亭,去到教室繼續下午的課程。


    那之後日吉若不敢讓高橋秋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即使她要去解決生理問題,他也變態似的尾隨,無論周遭的人用何種驚悚眼神注視。


    當然,他一直小心翼翼,隻生怕言語不當再度刺激她。


    不可否認的,日吉若內心對於午休時高橋秋子所做的分析極是讚同,但他沒有表露,因為從那人言語間可以聽得出來,彼時她的情緒…真的是痛到徹骨。


    高橋秋子的所有推斷,除卻某些細節日吉若自己也無從驗證,大致情形幾乎一般無二。


    不知道是不是該驚歎她料事如神呢?


    最後一堂課,日吉若在令人昏昏欲睡的秋後悶熱教室裏,抬手撐住下巴,視線掠過講台上眉飛色舞的教學老師,目光悄然落到僅隔一條走道的高橋秋子那裏。


    她安坐在位置上,雙眼朝前望著黑板,身姿微微帶了些頹廢,溫暖光線勾勒出她線條精致的側臉,愈發顯得恬靜。


    日吉若緩緩眯了眯眼,在她察覺之前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自己放置在膝頭的雙手,恍惚間思緒有些飄忽。


    跡部景吾――――除卻高橋秋子對那半卷經書的猜測無法敲定細節,跡部景吾的立場也是敵我難辨。


    調查高橋原一的死因,開始沒多久即陷入膠著,日吉組的行動似是被人掌握先機,竟是寸步難行,消息一傳來,日吉若就無比警惕。


    先是把身邊人員篩選過數次,以期堵死可能造成信息泄露的渠道,沒料想還是進展不佳,甚至連同查到的線索一並徒然中斷,那時候日吉若就隱隱猜到應該不是人員配置方麵的疏忽。


    能夠在極短時間內消弭痕跡,如果不是料敵先機,必定就是對方勢力能與日吉組相抗衡;行動快過一步,又能猜中他的心思,提前設陷阱把調查方向引開――――藏在暗處的,對他日吉若本身也有一定了解。


    以上綜合起來推斷,人選呼之欲出;日吉若唯一沒能想透徹的是跡部景吾的態度。


    不過算了,既然一開始就被牽著鼻子走,不如順勢沿著對方鋪設的道路前行――――所謂‘將計就計’。


    高橋秋子說過,‘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真正蓋棺定論之前,一切言之尚早。


    …………


    待得課程結束,放學鈴聲響過,日吉若就拎著滿臉不知算不算拚命忍耐導致表情有些僵硬的高橋秋子前往網球部參加社活。


    一路拖著毫無反抗的人疾行,穿過滿校園神色各異的學生,走到某處,身形一拐,撿著網球部正選專用的隱僻路線走。


    遠遠的,已經能看見網球部高聳入雲的深綠鐵絲網,日吉若緊了緊手指,低頭,柔聲說道,“我帶你去正選休息室,等社活結束一起去見婁先生。”


    “嗯――”高橋秋子仰高頭顱,貓仔似的乖巧,“今天社活不能請假嗎?”


    “不行。”日吉若滿懷遺憾的搖搖頭,“休息室有人在等你。”


    想起上課時收到的短信,日吉若眉梢一攏,神情變得肅穆起來,“跡部部長提出的條件…他要你現在就履行。”


    聽得他這麽說,半掛在臂彎內的人臉色頓時沉下來,眸光微閃,喃喃說道,“他倒是急不可待…嗬~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讓他連正麵樹敵都顧不得。”


    說話間高橋秋子的神情透出冷悚恨意,沙啞的語音拖拽出一縷森寒;之後她沉默下來,撇開頭將目光放到別處,日吉若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心思轉過幾圈,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隻得聽之任之。


    不多時兩人抵達正選專用社活大樓,推開半掩的玻璃門,行過長廊;盡頭處是休息室,此時那道門象是有感應似的驟然開啟,然後有人從裏麵走出來,靜靜站在門邊看著他和她。


    ――――是忍足侑士。


    日吉若微微一愣,方才默默回應對方一記禮貌性的笑意。


    忍足侑士也不說話,步伐朝側邊挪開少許,讓出身後的入口,待得日吉若帶著高橋秋子走過去,雙方擦身而過時,忍足侑士低聲說道,“我隻站在麻彌那邊。”


    平淡的語氣摻雜著一絲堅忍決絕。


    高橋秋子頓時冷笑出聲,猛地抬起頭,狹長鳳眸掠過日吉若和忍足侑士,複又垂下眼睫,卻沒有回答,反而加快步伐走入室內。


    休息室正對著門扉的玻璃窗射入西斜的日光,金紅光線恰恰掛在高橋秋子的眼睫上,留下淡淡的陰影,蝴蝶一般,影影綽綽顫抖著。


    日吉若心頭微微一動,不期然收緊臂彎,意圖借用禁錮作出無聲的保證:


    她的恨怒經過一下午醞釀,已經如積聚的山洪急於尋找突破口,接下來…這樣不好,日吉若知道,心緒起伏太大容易被人支配,加上跡部景吾來意不明,不過算了,無論發生什麽,他終是站在她這邊。


    …………


    等在休息室裏的隻有跡部景吾一人,坐在休息室麵朝門口的沙發上,翹著長腿,雙手搭成尖塔狀擱在胸腹間,微微眯縫著雙眸,似是無聲審視。


    高橋秋子掙開日吉若的手,挾著風暴般的壓抑上前,在距離跡部景吾開外站定;日吉若緊隨而至,比她略略靠後半步,靜靜等待這兩人的目光較力分出結局。


    沒多久,休息室門關閉的聲音驚動日吉若,分神看去卻見是忍足侑士闔上門扉,隨即麵沉如水加入室內的相對無言。


    跡部景吾支起一手點了點身側,微挑的眸子,眼神倨傲,“資料有108頁,高橋秋子,問你一句實話…全部瀏覽完有把握記得一清二楚嗎?”


    他指的方向是挨著沙發的一架茶幾,上麵放著一部小巧的筆記本電腦,待機程序在微藍的屏幕間遊曳不定。


    “你什麽意思?用人不疑啊――跡部會長大人。”高橋秋子的聲音波瀾不驚,“不信找別人好了,我又不求你。”


    聞言,跡部景吾冷凝的神情微微一變,顯是有些捺不住薄怒,連同聲線都有些揚高,“機會隻有一次,那份資料閱讀過後自動銷毀,本大爺…”


    高橋秋子忽然回頭看向身後,不說話卻是冷笑。


    日吉若從她眼裏讀出不耐煩,想了想就上前傾身摟住她的肩膀,“那就算了,反正…”也確實不是在求他,急於讀取資料的是他跡部景吾…


    從試卷中尋出異樣進而設計的也是跡部,現在日吉若細細想來,午休時候是自己考慮不周:彼時為了結束和高橋秋子的冷戰才答應,正愁著沒機會出爾反爾。


    現場一時僵持下來,跡部景吾瞪大眼睛,嘴角抿得死緊,儼然怒不可遏;半晌,是忍足侑士忽的打破沉寂。


    忍足侑士上前兩步插/入三人彼此火藥味濃厚的麵麵相覷,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高橋秋子身上,“秋子學妹,你的記憶力既然這麽好…之前的成績怎麽…”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聽的人卻很輕易就能知道――――記憶力這般好,怎麽成績一塌糊塗呢?忍足侑士想問的是這個。


    一時間日吉若和跡部景吾紛紛將注意力轉到被詢問的人臉上。


    “我看過的東西記得很清楚。”高橋秋子支起下巴,以一種眾人看來無奈中帶著隱隱得意的神情回答道,“記在腦海裏和理解應用是兩回事。”


    “跡部學長既然注意到我的試卷,當然能看清楚那上麵…除了照本宣科的試題,需要運用吸收理解的,我全部答錯。”


    原來是這樣…日吉若聽得滿頭黑線,忍不住抬手敲了敲滿臉不知悔改的某顆腦袋,咬牙,恨鐵不成鋼,“這種事你得意什麽?”


    ――――這種,把課本當成圖案記下來,把考試當成…臨摹塗鴉的事,白癡啊!混蛋!


    這女人…果然一眼沒看住就亂七八糟!


    …………


    日吉若滿心無力,餘下的人似乎根本沒注意,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俱是一臉快崩潰,目瞪口呆半晌,兩人雙雙調開視線。


    忍足侑士噓咳一聲,回過頭似笑非笑說道,“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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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侑士。”跡部景吾忽的提高聲音,灰紫鳳眸定定看住高橋秋子,過了一會兒,閉了閉眼反手從襯衣口袋內掏出一物,吊在指尖,“那就當做圖案記下來。”


    遞出來的是一隻小小的銀灰色u盤,待得高橋秋子接過,上前蹲在茶幾前,將之插/入筆記本電腦接駁口,跡部景吾跟著從位置上起身,走到她身側。


    等待讀取的文件的間隙,日吉若和忍足侑士兩人按不住好奇心跟著過去,各自尋到能夠看清楚的視角站定。


    幾秒鍾過後,電腦屏幕跳出移動磁盤安裝就緒的提示,高橋秋子手執鼠標點開文件夾,光標跳動…窗口被打開…


    那是一份掃描的壓縮件,再屏幕上展開的速度極慢,似是電腦卡殼…圖片幾乎是一寸寸顯形,半天方才打開一份。


    日吉若定睛看了半天也沒能從屏幕上認出那究竟是什麽――――掃描件呈黑底白跡,圓形線條圈中綴滿文字,細細一看又不是文字,確切的說是日吉若未曾見過的東西。


    他在網絡上查詢過的所有中國字體,沒有一種與眼前所見相似。


    看過幾眼,確定自己真的不認識,日吉若隻得轉開視線,將目光落在高橋秋子身上,一看卻是猛的怔住。


    她蹲在電腦前,全身散發出極是凜然的氣勢,從日吉若這個角度隱隱能看到反射在屏幕上高橋秋子的臉龐,模糊間倒映出來的…


    日吉若心神微動,起身錯開兩步,偏頭去看高橋秋子的反應――――眼神幽晦不明,表情驚愕無比。


    想是她瞬間外泄的異樣過於明顯,日吉若眼角餘光中跡部景吾也跟著緊張起來;不過隻是轉瞬間,高橋秋子仿佛突然回過神來,表情一斂,仿佛全神貫注盯著屏幕。


    過了一會兒,她閉了閉眼,手下按著的鼠標移到後一頁按鍵上,往下點擊。


    周圍似是陷入凝固,高橋秋子緩慢而平靜的禦覽著屏幕上似是而非的畫麵,日吉若默默看著她的動作…


    偶爾屏幕上的東西跳入他的視野,日吉若也沒多大留意,隻是在一閃而逝的瞬間總覺得,這份資料不單單是用那種詭異文字組成,似乎夾雜旁的古代文字,以及他看著隱約眼熟的筆畫勾勒。


    那是接近高橋秋子曾經使用過的東西,至少花枝挑纏間能找到類似端倪。


    時間似乎無限拉長,越到後來,屏幕上顯示的東西越是繁亂,高橋秋子停留的間隔也越是長久,漸漸的,她的臉頰透出淺淺的青白色,呼吸聲也粗重起來。


    日吉若側目偷覷,冷不丁看到她的額頭沁出薄汗,也不知是驚訝還是用腦過度造成;心頭頓時咯噔一聲,想要打斷又害怕不小心弄巧成拙。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電腦屏幕驟然一跳…顯示屏上的圖案猛地變成雪花狀,電腦發出一記輕響,似是電壓不穩造成的嗤嗤聲,然後下一秒,插著u盤的接駁口閃出淡藍火花,[碰――]一聲,電腦屏幕漆黑一片。


    …………


    日吉若眼疾手快將盤膝而坐的高橋秋子拖起來,反手藏到身後;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仿佛也被嚇一跳,竟是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睜睜任憑筆記本電腦鍵盤冒出一陣刺鼻的焦味,眨眼間就此報廢。


    一陣忙亂過後,日吉若壓著高橋秋子坐到沙發上,對麵卻是鎮定下來的跡部景吾,餘下的位置被忍足侑士占據,場麵變成三足鼎立。


    動作無比輕柔的將懷裏的高橋秋子放在沙發上,讓她依著沙發閉目休息,做完一番動作後,日吉若挑眉斜睨對麵的跡部景吾,眼神凶狠的製止對方欲開口的意圖。


    暗金雙瞳死死盯著灰紫鳳眸,如同謹守領地的獸,寸步不讓――――無論跡部景吾想問什麽,日吉若覺得還是要等高橋秋子緩過神來再說。


    接下來沒有人開口,一直等到高橋秋子長籲一口氣,歪在沙發上的身體直起,斜地裏探出一手,落到日吉若攤開的掌心。


    微微收緊五指,日吉若偏頭看著身側的人,待得看清楚她隻是神情略顯委頓,整個人看上去還算不錯,顰緊的眉心方才鬆開。


    高橋秋子的臉上帶著一絲疲倦,更多的卻是平靜,定定看了他半晌,淺灰眸子彎起,抬起另一手拍了拍兩人交握的雙掌,之後轉頭看向跡部景吾。


    “那麽,我記下來了,跡部部長是不也該履行承諾?”


    “啊恩――”跡部景吾仿佛不可置否的淡聲說道,“那資料你看得懂?”


    “不,那份東西三分一是殄文,剩下是道家符篆、河圖洛書。”高橋秋子悠悠的回答,“我隻能當圖案記下來,用途含意全部不知道。”


    她的一句話中好幾個發音日吉若聽不懂,那種特殊音節該是中文,想必跡部景吾他們也不明白,不然,跡部景吾的表情不會變的那麽奇怪。


    “哦~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跡部景吾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看似不經意,安穩如山的姿態卻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日吉若眼底眸光一閃,收緊手指無聲的提醒高橋秋子――――她卻似是沒發現他的小動作,淺笑著開口,“我說的是中文,怪不得聽不懂。”


    “[殄文],寫給死人看的文字,即使放在以前讀得懂的人也很少,[道家符篆]、[河圖洛書],都是特定稱謂,和資料內容不相幹。”


    “關鍵是我可以絲毫不差的把東西畫出來。”


    說到這裏高橋秋子忽然停下來,勾起嘴角,笑容極是狡詐,“u盤裏的資料是掃描下來的,會長這麽著急肯定哪裏出問題了吧?”


    “比如說~~~”尾音無限拉長,說話間她將在場三人全數環顧一遍,最後目光定在跡部景吾身上,“原件存在一些禁止,有誰無意中觸動銷毀符陣了吧?”


    跡部景吾象是想到極不愉快的事神色一變,灰紫鳳眸煞氣大盛,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你猜對了,如果不是連電腦掃描件都隻允許讀取一次,我也不會著急。”


    抬手揉了揉額角,倨傲的神情化為極深的不甘與無奈,“那東西是…無意中得來的,我原以為沒什麽大不了,研究室卻發現裏麵有東西可以攻克一直卡殼的難題。”


    “跡部會長――”高橋秋子平淡卻堅定出言打斷顯然是要合盤托出的一番言語,指尖猛地攥緊,用力到幾乎生生摳進日吉若的皮肉,“我無意聽您的奇遇,隻需要告訴我,高橋原一的死和你們跡部集團有關係嗎?”


    …………


    跡部景吾雙眸微微睜大,神情極是錯愕,“怎麽可能!”


    “你敢發誓?如果…”高橋秋子的語氣陰涼到淒厲,“如果有關係,你拿命賠給我?”


    隨著她這句話說出口,室內溫度隱隱下降幾分,仿佛是有什麽無形的東西躲在一旁窺視。


    日吉若的瞳孔驟然收縮,潛意識中的警報係統豁然啟動,幾乎條件反射將高橋秋子按進沙發深處,自己猛地起身,藏在袖管中的滑入掌心,眯起了眼睛,殺意暴漲。


    嚴陣以待的那個角落位於東北角,空蕩蕩的,一縷自窗台迤邐而入的陽光斜映其上,光影明滅間細細的塵埃淺淺飛揚,竟是毫無異樣。


    良久,日吉若察覺到耳後空氣微沉,高橋秋子靠到他背後輕聲說道,“阿若,沒事,已經不在了。”


    ‘已經不在’…也就是說,先前他的感覺竟是正確!又定定看著那處半晌,順勢環顧整個房間一遭,日吉若收起手執的短戈,挑眉,“跑了?”


    “嗯――”高橋秋子已然拉開兩人的距離將手搭在沙發背上,淺灰雙瞳注視著東北角,眼內盈滿壓抑,“算了,不急於一時,現在該請跡部會長解釋清楚。”


    她回過頭,轉身走向同樣露出驚愕神情的跡部景吾,“跡部集團的研究室,是不是致力於生物克隆?”


    “水島空和水島夕在冰帝是被你保護起來的吧?”


    “高橋原一…他和跡部集團有什麽關聯?!”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跡部景吾麵前,手臂微抬舉到半空複又停頓不知做什麽;日吉若看到跡部景吾和一旁的忍足侑士同時臉色大變。


    原本滿臉不以為意的忍足侑士身形一動,仿佛想要上前又生生止住,“秋子學妹…冷靜一點。”說話的語氣急促,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


    “秋子?你做什麽?”日吉若趕忙走過去,一看之下――――竟是整個人僵住。


    高橋秋子舉在半空的那手憑著一柄黑色槍支,槍口死死咬住跡部景吾的心髒,精致的臉龐血色褪盡,手腕卻沉穩。


    日吉若根本來不及思考她手中槍支從何得來――――那不是他慣用,之後交給她的防身武器,那種型號和顏色…卻是日吉組內部通用型號,該死!


    “回答我,否則別怪我手裏的槍支走火。”高橋秋子突然提高聲線喝道,“你們的實驗室,是不是在將科技與道法結合!”


    神情幾經變化,跡部景吾忽的平靜下來,灰紫鳳眸內的錯愕與驚訝攸然散去,“啊恩――這麽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個?”


    抬手點了點遙指胸口的槍支,眼神淩厲中帶出幾絲譏誚,“想殺死我?”


    日吉若呼吸一滯,隻生怕被怒氣衝昏頭的高橋秋子做出什麽傻事來,可現在他動彈不得,既不能開口也不能出手。


    “嗬~我不會殺你。”高橋秋子勾起嘴角,抬了抬手腕,仿佛是說笑般輕鬆,“我是平民,沒有一槍斃命的本事。”


    她把槍口往下微沉指住某個位置,臉上陰雲密布,“我隻會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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