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王語嫣醒來時,頭有點暈,昏沉沉的,不甚清晰,一邊輕揉著飽滿修潔的額頭,回想起昨夜的情形。


    想著想著,紅霞滿麵,羞澀不已。


    自己好大的膽子,竟然主動進了男人的房間,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便是表哥,也從沒進過他屋子。


    想到表哥,她忽然一愣,湧起一股慚然。


    這麽久了,竟然從沒有想一想表哥,跟在蕭觀瀾身邊,好像什麽都忘了,想不起母親,想不起外婆,想不起表哥,他完全占滿了心思,一直在替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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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嫣,可醒了?"窗戶忽然響了響,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來,溫柔平和。


    一聽到他的聲音,王語嫣頓時精神一振,渾身湧起力量,忙道:"醒了,進來罷!"


    蕭月生推門進來,笑道:"醒了,是不是頭難受?"


    王語嫣玉臉微紅,低頭道:"你昨晚喝醉了,說沒說什麽難聽的話?"


    蕭月生笑吟吟看著她。


    "我...我說了什麽?!"王語嫣心下一慌,忙問。


    她想不清到底是怎麽躺到炕上的,隻想著兩人喝酒,一邊聊得熱火朝天,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喝多了酒,後來的記憶都模糊不清,如蒙著一層霧氣,若隱若現。


    "嗬嗬,你沒說什麽,隻是躺下睡覺。"蕭月生笑道。


    王語嫣卻有些不信,明眸緊盯著他。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真的,你稍微多了些,睜不開眼睛,我扶你過來躺下了。"


    王語嫣見他神情認真,不像撒謊,鬆了口氣。


    蕭月生笑道:"咱們馬上吃飯,吃過飯,我去找一輛馬車,咱們動身往回走。"


    "嗯。"王語嫣輕輕點頭。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這裏雖離著靈州城不近,卻也算不得遠,還是早走為妙,免得再惹麻煩。


    王語嫣把他攆出去,開始洗漱,很快弄好,幹淨麻利。


    桌子擺在院子中央,明媚的陽光,清涼的微風,兩人與徐老丈兩口子一塊兒坐下吃飯,雖然粗茶淡飯,但做得甚是可口。


    蕭月生難得多吃了一些,覺得有些親切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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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過了三個時辰,中午時分,蕭月生坐著一輛馬車,徐徐而來,停在徐老丈家門口。


    馬車寬大,除了寬大,看著也平常,這輛馬車之後,還有一輛馬車跟著,一塊兒停下來。


    車夫是兩個老實巴交的漢子,一個約有四十來歲,受盡歲月的侵蝕,額頭滿是深深的皺紋,眼神卑微,舉止小心。


    另一個卻明朗得多,看起來頗為豪氣,有一番草莽氣息,不像是車夫,反而像是綠林英雄。


    破家值萬貫,雖然貧窮,家什破舊,徐老丈夫婦仍覺心疼,不舍得丟棄,蕭月生勸說,他們方才不舍的放棄,送給了村裏的朋友。


    最終,收拾了兩個大包袱,這還是蕭月生勸說,他們簡之又簡,萬分不舍的留下的。


    那條黃狗也跟著一起,兩個老人沒有了兒女,名叫駒駒的這條黃狗便成了他們的兒女,萬分疼惜,絕不舍得丟棄。


    蕭月生對人雖狠,卻小動物們卻心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讓它坐上馬車,蹲在車夫身邊。


    它頗有靈性,蹲坐在車上不動,也不亂叫,雙眼顧盼有神,頗是神氣,威風凜凜。


    一行四人,分坐兩輛馬車,蕭月生與王語嫣坐一輛,徐老丈夫婦則坐另一輛。


    徐老丈夫婦拿著包袱一進馬車,便覺得眼花了,這馬車外表看著一般,平平常常,看不出好,但內裏別人乾坤。


    腳下是厚軟的紫色地毯,踩著無聲無息,軟綿綿的舒服,四壁雕著古色古香的花紋。


    馬車頗為寬敞,前麵一半是矮榻,後麵一半兒是桌案,案後放著一張大椅子,看著就舒服。


    夫婦二人從未見過這般奢華,頓時覺得這不是自己應該呆的,忙出來,揚聲叫蕭月生。


    蕭月生過來,嗬嗬笑著,解釋一番,要走千裏之遙,若是不夠舒服,兩人的身體也扛不住,就不必多想,直接坐著就是了。


    老兩口推辭一番,說不用這麽麻煩,尋常的馬車就成,這太過破費了,太破費了。


    蕭月生一番勸,老兩口這才無奈答應,坐了進去。


    他們坐後一輛馬車,蕭月生與王語嫣則坐前麵一輛,而猛虎丹丹跟在馬車旁邊,不時消失不見,鑽進路旁邊的林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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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大的馬車內,隻有蕭月生與王語嫣兩個,近在咫尺,蕭月生鼻端前飄著淡淡幽香。


    王語嫣鼻前也飄著清氣,像是早晨的空氣,乃蕭月生身體的氣息,聞著清神,心情愉悅。


    車夫吆喝一聲,甩開鞭子,打了清亮的響,馬車開動,駛出了小村,往東而去,返回大宋。


    車身微晃,王語嫣坐在榻上,垂著頭,不敢看他,覺得空氣中似乎飄蕩著異樣的氣息。


    她既覺安全,又覺得甜蜜,一顆心沉醉微醺,這一個空間與世隔絕開來,完全的屬於兩個人。


    她玉腮緋紅,仿佛醉了酒,明眸似是能流出水來。


    蕭月生撩開窗簾,推開窗戶,手伸出去,對猛虎丹丹笑著招了招,猛虎丹丹嗚嗚一聲,忽然輕輕一縱,一躍而起,落在馬車頂上。


    它身形輕盈,落在車頂上無聲無息,穩穩當當,身形轉了轉,慢慢躺下了,仿佛一隻懶洋洋的大貓,頭趴在爪子上,眯著眼睛睡過去,看不出老虎模樣。


    蕭月生元神之球旋轉,周圍情形映照,見丹丹如此,笑了笑,也沒有多說,坐回了軒案後的椅子上。


    順手拿起案上的一本書,蕭月生翻開起來,沒有說話,車廂裏一片寧靜,隻有外麵的車輪轔轔之聲。


    車廂閉封得很少,外麵的聲音不大,隻是因為裏麵安靜,才顯得清晰,王語嫣抬頭望了他一眼。


    蕭月生放下書,溫聲道:"語嫣,回去後,西夏的人會瘋狂的報複,你還是回曼陀山莊罷。"


    王語嫣看著他,兩人直視彼此,眼睛不躲,眼神膠著在一起,糾纏,拉扯,深入,直視到彼此的心裏。


    甜蜜的滋味再次在王語嫣心頭湧出來,她沉醉其中,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是從未體會過的滋味,令她著迷,難以自拔。


    "...你呢?"一會兒過後,她輕聲問,如水般的明眸仍直直看著蕭月生,直接大膽。


    "我嘛,水來土淹,兵來將擋,總不能退縮。"蕭月生笑了笑,眼神與她的眼神糾纏在一起。


    "他們會很瘋狂的,你能擋得住麽?"王語嫣黛眉輕蹙一下,眼神中露出擔憂。


    所謂關心則亂,若是一個外人,見過蕭月生匪夷所思的武功,必然深具信心,她反而莫名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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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罷。"蕭月生笑了笑,眼神溫柔,帶著撫慰。


    兩人的目光一直膠著在一起,糾纏不休,王語嫣沉醉難以自拔,嘴角微笑,容光煥發,綻出驚人的美麗。


    她本就絕美,此時情動,容顏更加美麗難以言表,凡是男人,皆難抵抗住這種美麗。


    他元神強大,心境堅固,一怦然心動,馬上壓下來,克製住賁起的衝動,吸了口氣,臉色卻漲紅了,移開眼睛,望向窗外。


    王語嫣見他移開眼睛,心中倏的悵然,若有所失。


    隨即,她覺得臉紅,好像自己的膽子太大了,但情難自禁,控製不住自己,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了。


    這種感覺,美妙,甜蜜,卻又煩惱,忍不住患得患失,怕他覺得自己輕薄,不夠矜持。


    一路之上,兩人獨處一室,像是與世隔絕了,忘掉俗世一切,隻有彼此,感情突飛猛進。


    這一日傍晚時分,馬車忽然一震,停了下來,傳來車夫顫顫巍巍的聲音:"蕭公子,有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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