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堂審開始。


    自然先是原告方敘述詳情,上官嬅搶了上官弘身邊狀師的活,指著白雁回開始陳情,“大人,家兄前日夜宿暮雨齋,誰曾想被惡人擄走,帶到一巷子裏套了麻袋一頓踹,家兄差點就沒命了。”


    “後來那惡人一邊動手還一邊吟詩,前麵說的幾句家兄頭昏腦漲未曾記住,但是聽見那惡人說‘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才是自己的絕句,想來定是白二小姐無疑了。”


    “白雁回當街行凶,此舉性質惡劣,還望大人查明真相,還家兄一個清白,還皇室一個清名。”上官嬅當堂一跪,倒是頗有些玉石俱焚。


    楚大人點點頭,倒是沒有太多外露神色,看著白雁回,“白雁回,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回大人,請問明眼人是否看得出來我是一個女子。”白雁回伸開雙臂,緩緩的轉了一圈,縹綠的衣裙蕩起一圈波紋,很是清新淡雅。


    “自然是。”楚大人回答。


    “大人看見了,小女乃是閨閣女子,那小女是如何知道上官公子在哪座花樓飲酒宿醉?又是如何知道上官公子回家路線的?且不說我是如何辦到的,就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小女為什麽要這麽做?”白雁回皺眉,疑惑不已,“小女做了這事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楚大人暗不可查的點點頭,“白雁回此話說的有理,但是上官府也說了,打人者邊踹便吟詩來著。”


    “大人,小女那日做了那首詩之後,不出黃昏,滿京城便已經沸沸揚揚,人盡可知了,若是僅憑一首絕句,便斷定是小女所為,小女倒是真的要體驗一下‘冤枉’兩個字怎麽寫了。”


    上官嬅氣憤的看著白雁回,“伶牙俐齒,敢做不但當。”


    “郡主此言差矣,上官府汙蔑小女在先,怎得還不容小女辯駁,難不成因為是上官府,小女便要聽之任之?”


    “那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義正言辭的白雁回表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臉堅持的看著上官嬅,至於上官弘,因為躺著看不見正臉,所以幹脆不費力氣了。


    不過想來,上官弘應該氣的要炸了吧。


    上官弘顫顫巍巍的指著白雁回,滿臉腫脹,說話極難,“裏裏裏……混賬!”


    “上官公子這是說什麽,勞煩舌頭擼直了再說一遍,小女實在是難為。”白雁回滿臉糾結。


    “白雁回,你說你做不到,可是本郡主查了,你身邊有一侍衛,乃是江湖中極有名的高手,名喚孟良,有那般伸手的侍衛助你,你做什麽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上官嬅也是做了不少功課了,都說出來孟良了。


    白雁回收回耳朵,看著上手的楚大人,“回大人,小女身邊確實有一名喚孟良的侍衛,乃是小女身子初愈之後,父親高價聘請的,為了保護小女的安全,隻是若是因為有高手護衛便足以定小女的罪名的話,敢問上官小姐,天子腳下,哪一府裏沒有幾個高手坐鎮,包括上官府?”


    “再者,問題又回到了先前小女說的,小女為什麽要蓄意報複上官公子呢?”白雁回瞥向上官嬅,四目相對。


    “楚大人,你就任由這樣的人繼續抹黑皇家顏麵嗎?陛下可是親自下旨讓大人查清真相的,若是大人猶猶豫豫,本郡主這就去宮中走一趟。”上官嬅直視著楚大人,不依不撓。


    “陛下確實是命下官主理此事,但是現在證據確實不足,上官郡主應該知道京兆尹辦案,那是為了陛下辦案,也是為了天下百姓辦案,隨意汙蔑,豈不潦草!”楚大人也端起來了一張臉,毫不懼之。


    “說得好!”門外有鼓掌聲傳進來,隨後露出真容。


    “下官見過三王爺。”輔一抬頭,就看見了踏步進來的君玄筠,匆忙離座至一旁行禮。


    “不必多禮。”君玄筠一臉的和氣,“本王聽說你在審上官弘的這件案子,過來聽一聽,楚大人,無妨吧?”


    “這…”楚大人額頭冒汗了,怎麽也沒想到先是三皇子來了。


    這位可是奪嫡的第一人選啊,朝中支持者甚廣,若是陛下有個萬一,這位極有可能坐上高位,自己……


    上官嬅一臉得意,三表哥來了,看來這件事情定案了,白雁回你死定了!


    “白雁回,你若是早些認罪,本郡主看在你是個女子的份上,可以讓你少吃一點苦頭。”


    上官弘艱難的點了一個頭作為符合。


    哪想白雁回堅持己見,“小女無罪,不知認哪門子的罪?”


    “好啊,你還嘴硬。”上官嬅麵上是氣急敗壞,縱然三表哥在,可是京兆府辦案的形式還是要走一遍的,不然怎會又‘屈打成招’一說。


    白雁回若是死不認罪,誰也定不了她的罪,這就是國法!


    想到這裏,上官嬅索性看著楚大人,步步緊逼,“楚大人,這被告死不悔改,是不是想點別的手段幫她一下呢?”


    楚大人看了看自己一邊坐的三皇子,抿了抿幹燥的嘴唇,“這…”


    “怎麽,楚大人覺得本郡主說的不對?還是楚大人有心包庇這罪犯?”上官嬅越說越難聽,說的楚大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不敢不敢。”


    “堂下被告白雁回,你當真不認罪?”楚大人暗示著白雁回此番還是識時務為好,三皇子親自庇護上官弘,今日之事白雁回必是要擔了罪名的,還不如先認罪了,少受些皮肉之苦。


    眾目睽睽之下,白雁回緩緩下跪,雙手交疊行禮:“小女,無罪!”


    “來人,上刑。”楚大人無奈,隻好緊閉著眼睛下令。


    上官嬅嘴角高高揚起,仿佛已經看見了被刑罰得悲痛萬分,體無完膚的白雁回,千夫所指顏麵盡失,簡直不能更痛快!


    君玄筠略帶滿意的看了一眼楚大人,嘴上不鹹不淡的誇獎,“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啊。”


    “殿下謬讚,謬讚。”汗流浹背的楚大坐如針氈。


    比起拶刑這種夾手指一般雖疼痛萬分,但是儀表尚好的刑罰,上官嬅更屬意仗刑,這種打板子之前須得退了衣衫再壓在凳子上的,更有看頭。


    如此一來,白雁回還癡心妄想做什麽攝政王妃,出家做個姑子隻怕都沒有庵堂收留。


    越想越誌得意滿的上官嬅滿眼欣喜,看著白雁回掙紮不過,被拽住雙臂,一旁有差役扛著板凳上前了,眼見白雁回就要被扒了外衫了,上官嬅笑的都露出了牙齒尖了。


    “住手!”蘊含著內力的一聲喝止傳來,就連坐的遠的君玄筠都不適的皺了一下眉,更別提擔架上的上官弘了,白眼都翻起來了。


    司辰夜冷著臉進來,看了看縛著白雁回的差役,差役連忙鬆開手,白雁回衣袍尚完好,饒是如此,司辰夜還是扯下自己披風的係帶,反手將其披在白雁回的身上,慢悠悠的綁好。


    “素聞京兆府辦案大公無私,如今親眼一看,屈打成招倒是用的如魚得水啊,就是不知道楚大人做官這麽多年,辦的那一堆的案子是不是都是這般?”司辰夜看著楚大人,說完了才看見楚大人身邊的君玄筠。


    “本王還以為三皇子是師爺呢,一時竟是看走眼,三皇子怎麽在這?”


    上官嬅氣的胸口漲得疼,饒是如此還不得不行禮問安,看著司辰夜理都沒有理自己,單純的和三表哥寒暄。


    “上官弘乃是本王伴讀,本王過來看一看。”君玄筠被人壞了好事,麵上倒是竟然還能忍得住,一臉假笑。


    “哦?”司辰夜輕笑出聲,“巧得很,白雁回乃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也是過來看看。”


    這一刹那,堂中似有電閃雷鳴,卻下一瞬間什麽都沒有。


    楚大人官服都濕了,這一個個的是怎麽回事,自己這個夾饃的肉餡做得太難受了,“攝政王,三王爺,既然兩位都來了,不如一起旁聽?”


    “極好。”司辰夜開口,“想來剛才楚大人正在辦案中,本王倒是先要問一問了,楚大人手裏有多少證據,足夠對本王的正妻施以刑罰了?”


    白雁回抬頭看著司辰夜,不知為什麽,有人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上官郡主言明小女拒不認罪,可以從旁輔助一下,所以差役便正準備對小女施以板刑呢。”白雁回適時地補充,司辰夜寒涼的看了一眼上官嬅,隨後看著君玄筠。


    “本王竟是不知,原來宮規國法說的‘女子不得幹政’在安陽郡主這裏竟然形同虛設,安陽郡主竟然能左右京兆尹!”


    司辰夜這話就說的厲害了,往大了說,前朝牝雞司晨之事讓本朝開國皇帝立下重法——女子不得幹政,這裏上官嬅做主懲罰白雁回,這其間意義那就耐人尋味了。


    君玄筠眼皮猛跳,“攝政王,如今事情真相還未明了,還是不要著急下定論才是。”


    “三皇子說的對極了,僅憑雙方各執一詞確實不足以為證,那麽不知上官府還有沒有證據,若是沒有,本王帶著王妃就要先行一步了。”司辰夜站在白雁回身側,負手說道。


    已經被嫉恨腐蝕的千瘡百孔的上官嬅竭力控製住自己猙獰的臉,看著司辰夜,“攝政王爺,我上官府自然是有證據的,還不帶人上來。”


    上官嬅穩操勝券的很,“我們查證了,那日暮雨齋確實有人看見了白二小姐行跡鬼祟。”


    話音剛落,便有證人入堂來。


    居然是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攝政王他總在暗戀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橘酒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橘酒酒並收藏攝政王他總在暗戀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