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易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在去往酒樓的路上了,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時間也似乎在指尖悄然劃過了,也可能是他的內心對於這件事情其實也存在著些許的期待吧。


    正如同他之前來到這裏的時候一樣,其實周易已經在家裏待了三天了,他有些不敢出去,不敢麵對自己心中的那些真實想法,那些醜惡的,將自己內心的本質暴露無遺的真實想法。


    畢竟麵對那種女人,又有哪個男人能支撐著不動情色呢,女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對男人最好的武器,周易應當是明白這一點的,就算不作為武器使用,有些時候對男人來說,女人也是最好的道具和用具。


    周易對擁有著這些想法的自己痛斥不已,但是他卻不可能更改這種想法,畢竟對於他來說這就是真實,然而真實也是這般反映在他的麵前的,根本無處躲藏,無處躲閃,他從沒有如此真實地麵對過自己的內心。


    究竟是在這三天之中,他自己改變了,還是他隻是發掘出了自己的本心,這種事情似乎已經無從考究,可變了就是變了,沒有任何辯解的道理和理由,唯一的證據便是他現在還在去往酒樓的路上。


    街道上的喧鬧聲,大家一同前往的那個目標就是一切真實的證明,這一路上的所有人都心懷不軌,去往這條道路上的人都是懷著相同目的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卻從不挑破,人與人之間就是從這之間的偽裝開始交流的,若是不披著人皮,就好像沒有人和人可以交流了一樣。


    周易在恍惚之間坦然坐在了先前的位子上,這裏好像知道他絕對你會來一樣,老早地準備好了花酒和小菜,他坐下身子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古箏的聲音,這旋律他從未聽過,可是入耳的時候卻感覺舒心。


    他抬起頭來,看到的是穿著漢服的葉晚秋踩在了舞台上,仍舊是那高不可及的舞台,這一次沒有腳步聲,可是她踏上去的那一步卻仿佛在一瞬間萬念俱灰,嘈雜的聲音驟然安靜了下來,又或者是從那一刻開始,周易的心中就隻有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個人了。


    仿佛這個世界之中就隻剩下了周易和舞台上的那個女人一樣,沒有了別的多餘的聲音,周易抬起頭來,好像葉晚秋也在看著自己一樣,就算他明白這是自作多情,但是那雙眼睛也仍舊把自己吸引住了。


    純白色的底色上簡簡單單地裝飾著淡紅色的裝飾,她散著頭發,可那帶著流蘇的發簪仍舊別再她的發間,也仍舊隻有那流蘇閃耀著閃耀的光,就如同周易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回眸輕輕一笑之時,發飾之上閃爍著的光輝一般。


    似乎從這一刻開始,就算是自作多情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周易明白了更加簡單明了的道理,或許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應當想這麽多的東西,那些東西隻會徒增自己的煩惱罷了。


    周易沒有辦法改變那些東西,那就不要嚐試著改變,隻要去適應就可以了,他這些天早就已經被自己腦中所想到的那些問題折磨得憂鬱無比,甚至感覺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白活了一場,可今天再次來到這裏之後,忘記了那些讓人煩惱無比的東西,轉念一想回來之後,竟然如此神清氣爽。


    沒錯,隻要融入其中就可以了,不需要去思考別人的想法與動機,任何人都明白這樣活著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周易不想要這麽活著,但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得不去揣測別人的想法和意見,因此能看懂別人的人才活的更累。


    沒錯,成功與否才是次要的,無論因為這種生存技能早就了什麽樣的未來,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活著毫無疑問是勞累無比的。


    周易不想逃避這種問題,他現在正在深入自己的內心,在台上的女人在樂聲之中緩緩舞蹈的時候,他的思維也在這一刻爆炸一般地飛速運轉著,他周易從來就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因此恐怕從沒有必要去思考這些對他來說沒有用處的東西吧。


    說到底,人歸根結底會思考這種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問題,還是因為想要與他人拉開差距,並且這種差距帶來的優越感會讓思考這件事情的人感受到舒服。


    那麽說來,自己就算是那種想要強行找優越的人渣了吧,畢竟越是自卑的人才越是會在意更多的東西,以此來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的自卑,但是其實仍舊顯得可憐。


    那麽,既然這樣的話,自己站在這裏,自己正想著這些,那麽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其實就是那個自卑的可憐人呢。也正是因為清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所以才明白那些東西對自己來說是一生也無法觸及的。


    正是因為明白了差距,所以才更加的自卑,更加的無畏,畢竟那本身就是自己不可能獲得,不可能去追求的東西——沒錯,自己就連追求的資格都沒有,那本身就不是自己有資格能夠獲得的東西。


    所以人才會嫉妒,人才會想要找回場子,才想要讓自己顯得並不是那麽的狼狽吧,不然,人群之中隻有自己一個人像是敗犬一樣,縱使大家都是披著人皮的狼,但是敗犬和狼仍舊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原來我不是狼啊。


    狼是野性的生物,會去撕咬,會為了生命拚搏致死,其實大家都是狼,隻是有尊嚴活著的生物,是沒有什麽好羞恥的。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在感受到羞恥啊。


    因為我不是狼,而是一個混在狼群之中的敗犬罷了,披著狼的皮毛,可是卻沒有狼的魄力和尊嚴,這就導致了他在麵對狼的時候,也隻能通過思考的方式尋找優越感了。


    我不是狼,而是狗嗎。


    在盛大的燈火之下,周易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聽到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從前應當是叫老鴇的,可現在酒樓改頭換麵了,就隻能叫老板娘。


    他聽到那個聲音說,“今晚葉晚秋葉姑娘要在在座的各位之中選一個意中人,哪個被葉姑娘相中的,可以和葉姑娘單獨見麵。”


    耳邊的喧鬧聲嘩然之間猶如驚雷一般炸響,這一條消息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般,整個酒樓的大大小小全都炸開了鍋來,那些個有能耐有家世坐在二樓的花花公子們無一不挺起胸膛來,想要表露出自己風流倜儻的模樣來。


    舞曲結束,周易仍舊徘徊在他方才的思想之中,他想明白了,但是這個結果似乎並不是那麽的盡人意。


    就在這個時候,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他是楞著的,可等到他抬起頭來,真的準備像是個狗一樣灰溜溜地回家的時候,他抬起頭來,看到的是萬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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