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蔡邕連連張嘴,最後又苦笑不言不語,郭勝心下輕歎,但他知道,若不能讓董虎消減了怒火,別說想要節製、督理董部義從,三人不死在河套三郡就謝天謝地了……


    “虎娃心下知道朝廷的忌憚,知道咱們前來五原郡想要做什麽,但他說了之前那番話語時,就沒想著造反,但他也絕對不會相信朝廷或你我沒有殺他的心思……”


    “郭公公你……”


    “蔡博士,高公公,你們別辯解,即便是郭某也有這種心思!但咱們都很清楚,董部義從是虎娃一手帶出來的,最一開始的傭兵也好,河湟穀地內的數萬屯田軍也罷,或是眼前二三十萬人,都是虎娃一手帶出來的!”


    郭勝轉頭看向高望,神色鄭重。


    “高公公可還記得當日廣宗城下情景可還記得虎娃因何大怒打了那宗員可還記得虎娃大怒說的話語”


    “虎娃說……別玩火,玩過了頭,你們承受不起後果!”


    高望張了張嘴,又苦笑一聲,他如何不知道這些事情不僅他知道,即便蔡邕也是聽說過,若不是他人逼迫,若不用“造反”激怒了那小子,又怎會有“上中下亡國三策”話語,幾人也不會倒了大黴。


    “虎娃當日大怒說了那些話語,其實就已經說了清楚,別逼虎娃造反,別逼董部義從造反,把人逼急了,當日廣宗城下承擔不起董部義從造反的後果,今日……朝廷同樣承受不起!”


    ……


    “蔡博士,你還是與朝廷上個奏表吧,把虎娃的意思說一下,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


    郭勝話語說罷,也不等蔡邕答應,自顧自走向正準備拔營的張遼,也不知問了些什麽話語,之後就鑽入一輛馬車中……


    “唉……”


    高望苦笑一聲,什麽也未說,大步走向不遠處另一輛馬車,就因三個字刺激到了那小子大怒、不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看著兩人先後離去,蔡邕想了下,最後也苦笑一聲走向自己的馬車,他不知道要去哪裏,但他與高望都知道,跟著郭勝總不會有錯的。


    董虎不知道三人商議的什麽,此時的他正坐在一輛較大馬車中,馬車內除了他外,還有一人盤膝坐在對麵,不是別人,正是董卓名下大將徐榮。


    將信件仔細看了一遍,董虎閉目沉思許久……


    “唉……”


    董虎輕歎一聲,正待開口時……


    “主公,郭公公求見……”


    “不見!”


    張遼猶豫了下……


    “主公,郭公公說……說公主交代的,公主的信件需要親自交給主公……”


    董虎心下沒由來的一陣氣憤,且不言小公主的信件是不是按照他人意思書寫的,就算不是,隻是幾句“虎娃虎娃”什麽的,剛見麵時不送上來,自己惱怒時卻將信件拿了出來……


    “不見!”


    張遼不敢繼續勸解,抱拳後離去,董虎被郭勝弄得一肚子氣,哼哼幾聲後,這才看向徐榮,說出的話語也直接了許多。


    “叔父想讓你領一部董部義從,這沒問題,但咱不認為這是件好事。”


    徐榮聽了前麵話語時,心髒一陣加速跳動,這意味著他將是華雄之後第二個統領董部義從的將領,但後麵的話語卻讓他有些呆愣不解,在雒陽時,董卓曾開口“北地郡屯兵”話語,眾將就都明白了董卓的意圖。


    董虎知道徐榮的本事,說出不讚同後,也定然會讓他震動,但還是繼續開口。


    “徐將軍是征戰老將,跟隨著叔父南征北戰十數年,若說將軍是叔父名下第一將,那是一點都不錯的,自是知道屯兵北地郡意味著什麽。”


    “單純的以‘平亂’兩字而論,屯兵北地郡,隨時殺入安定郡,自安定郡殺到賊人背後,賊人軍心必亂,此戰可勝,但這隻是對於朝廷平亂有諸多好處,對於叔父本身卻無多少益處。”


    董虎又說道:“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將軍身在雒陽時,想來是知道雒陽對叔父,以及我涼州軍一係的打壓、不信任,當然了,咱虎娃並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打壓一些潛在隱憂是帝國安穩的重要政治任務,但你我畢竟是涼州一係將領,也必須為涼州一係的未來考慮。”


    徐榮跟隨董卓時間最久,是董卓手下最為沉穩大將,聽了董虎話語後也有些驚愕,但他並未開口打斷。


    “黃巾亂時,叔父不會成為第一波上陣將領;此次涼州羌亂時,叔父同樣不會是第一波上陣將領,與去歲黃巾亂一般無二,即便叔父披甲上陣,也一般無二會受到打壓。”


    “為什麽”


    “咱覺得原因有三。”


    “其一是帝都對地方的打壓。對於一個帝國的穩定來說,政治中心的帝都必須要能完全控製地方,隻有帝都最強,地方皆弱,如此才是最為穩妥,帝國才能夠安穩。”


    “我涼州一係將領中,涼州三明或是病逝或是被殺,剩下的涼州扛鼎大將隻有皇甫嵩與叔父二人,而皇甫嵩已經徹底成了朝廷的一員,叔父看似也是朝廷大將,但將軍當知,叔父手下兵卒、將領自成一係,是地地道道的涼州大將,或者說叔父雖然身子在雒陽,腦袋卻還留在涼州,是涼州……藩將,這也是為何朝廷可以讓皇甫嵩為主帥,而不讓叔父擔任一地大將的主因。”


    “其二是朝堂上權利的爭奪。黃巾亂之前,內廷宦官的權勢達到了頂峰,但因黃巾亂之後,陛下解除了黨錮,清流黨人瞬間滿血複活,外廷文臣需要掌控足夠的權利,如此才能壓製住內廷宦官。”


    “掌控權利,最大的途徑、最有效的途徑就是掌控兵權,呂後亂政也好,王莽篡漢也罷,甚至之前的大將軍梁冀毒殺質帝,以及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作亂,無一不證明掌控兵權的重要性,而皇甫嵩所領十數萬大軍則是平定黃巾亂的精銳,是征募的長安三輔兵馬,外廷文武又如何願意將此等兵權交與他人”


    董虎搖頭輕歎……


    “無論叔父表現的如何恭順、聽話,即便現在一刀砍了讓雒陽難受的咱虎娃,外廷文武也不可能將此等兵權交給叔父,不僅僅因為叔父身上的涼州將領身份,同時還關乎著外廷文武的話語權,兵權交出,外廷文武就失去了與內廷相爭的根本,無論哪一個出任外廷三公,都不可能如此愚蠢,所以打壓叔父不是哪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外廷文武共同的意願。”


    “第三個原因……徐將軍如何看待張燕任平難中郎將一事”


    聽著董虎的話語,徐榮陷入了沉思,又有些失落,在大漢朝體製內混了一二十年,他能夠辨別董虎話語裏的對錯,換做是他出任三公要職,也肯定想著如何打壓涼州軍一係,避免涼州一係將領做大,正如董虎所表達的意思,一強諸弱才符合帝國的穩定,外廷文武好不容易趁著黃巾亂而滿血複活,自是不願意再次丟失權利,換了誰,那也是牢牢抓住兵權的,但他還是有些驚愕董虎跳躍性話語……


    想了一會,徐榮皺眉道:“正值涼州羌人造反時,先用一些手段安撫黃巾賊餘孽也算是不錯的。”


    董虎點了點頭,又默默搖頭,看的徐榮一陣錯愕不解,不解他這是何意。


    董虎輕歎道:“徐將軍說的是,去歲剛剛經曆了黃巾賊亂,荊州、豫州、徐州、兗州、青州、冀州、幽州都有諸多黃巾賊劫掠鄉野,雖朝廷雷霆般平定了賊亂,但徐將軍也知道各地發生了饑荒,蓋因黃巾造反之時,正是麥穀收割、耕種之時,到處都是亂民,百姓不僅無法收割麥穀,更是錯過了耕種時節,以至於饑民無數,對帝國民生經濟造成了重創。”


    “中原腹心遭受重創,國庫稅賦不足,本應該趁此時休養生息,用上三五年恢複國力,然此時涼州羌人造反,更是威脅到了長安三輔……”


    “國力尚未恢複,陛下又加征賦稅,必然會造成一些百姓不滿,去歲朝廷雖完勝黃巾賊,然卻未能徹底根除,反讓其利用戰亂饑民趁機做大,更為麻煩的是,他們已經轉變了戰術,不在居於易於遭人圍攻的平原,而是躲入山嶺與圍剿官兵糾纏,再加上涼州羌人造反,以及內外廷激烈爭鬥……”


    “內憂外困下,朝廷無力應對內外同時造反作亂,暫時安撫黑山軍,安撫黃巾餘孽,先將主要精力放在平定涼州羌人造反一事上,算是無奈下的英明決定……”


    “但是,咱虎娃有三個疑問想向徐將軍討教。”


    “其一,外廷、內廷相爭,外廷能否短時間內獲勝或是說外廷在短時間內獲勝後,能否消除掉朝堂上紛爭,迅速將主要精力應對境內的黃巾賊餘孽以及涼州羌人造反一事上,能否短時間內形成上下一心的局麵”


    “其二,黃巾餘孽藏身山嶺之中,朝廷能否短時間內清理幹淨,避免他們四處劫掠鄉野,繼續對帝國造成撕裂、損失”


    “其三,此次羌人造反能否短時間內平定”


    徐榮呆愣,他沒想到麵前小子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心亂如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從將軍梁冀身死後,內廷勢力膨脹,逐漸形成的內外廷相爭政治格局,兩者相爭了幾十年,如何可以短時間內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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