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賊殺來了——”


    “快跑啊——”


    一聲慘叫驚呼,不大的村寨瞬間大亂,僅片刻,數百騎轟隆隆揮舞馬刀闖入。


    “嗚嗬……嗚嗬……”


    如同驅趕牛羊,數百騎從村東頭狂奔到村西頭,然後又撥轉戰馬,再次從村西頭進入,來回數次雞飛狗跳後,原本還亂糟糟的村寨哪裏還有尖叫、哭喊,靜悄悄的如同空無一人的荒廢村寨,但領頭的大隊長曾彪知道,所有人全都躲了起來,等待著他們一個個將人抓起來。


    曾彪踢馬走入空蕩蕩村寨,手裏還拿著個銅喇叭……


    “都他娘地給老子聽好了!”


    “大王有令!”


    “膽敢舉刀反抗者,死——”


    “膽敢傷害軍中將士者,全家皆死——”


    “你們不要以為藏起來,老子和兄弟們就抓不到你們,老老實實出來,老老實實跟著兄弟們走,你們的錢糧就還是你們的!”


    “到了雒陽,十五歲以下孩子,五十歲以上老人,每人十畝田!”


    “十五至五十歲,無論男女,每人十五畝!”


    “雒陽有麥子無數,夏收時直接收割,今年十稅三,日後隻取十稅一,沒有口賦,沒有更賦,十五歲女人未出嫁不罰款!”


    “沒有錢糧度過饑荒,大王借一還一借糧給你們活命!”


    “沒有牛馬耕種,大王借給你們——”


    曾彪踢馬緩步走在空蕩蕩的村寨內,不時用著大喇叭喊話幾句……


    “隻要老老實實出來,大王就不奪你們的錢糧,大王就給你們分田,就不要你們口賦、更賦!”


    “隻要老老實實,大王借給你們糧食,借給你們牛羊!”


    “可若你們不老老實實出來,一旦被咱抓住,那就是什麽都沒有——”


    “咱給你們兩刻鍾時間!”


    “兩刻鍾不老老實實出來,就別怪兄弟們動粗——”


    ……


    不僅大隊長曾彪用著大喇叭喊話,下麵小隊長也一樣拿著個銅喇叭喊話,一遍又一遍。


    一刻鍾,村寨內依然靜悄悄,曾彪不著急,來到樹蔭下,一邊啃食著饢餅,一邊與手下左右長使說著什麽,不遠處就有一個婦人抱著個孩子躲在柴禾垛角落裏,一隊隊兵卒來了又離去,好像沒看到她們似的,直至曾彪將一張大餅吃光了,這才走到柴禾垛前,一腳踢翻不大的草垛。


    “滾出來!”


    聲音嚴厲、冷漠,發生了變故卻沒有驚慌尖叫的女人,竟然抱著個娃娃怯怯懦懦走了出來。


    曾彪在前,女人在後,一前一後來到村東頭的麥場,而麥場上已經有了百十人。


    “大王說一不二,隻要你們老老實實聽話,你們的東西就還是你們的,到了雒陽後,自會有人為你們分田!”


    “從現在起,你們就算是雒陽的百姓了,家裏無糧的,大王借糧、借牛羊給你們,借多少就要還給大王多少!”


    “現在由長使大人給你們講解一些規矩!”


    曾彪將大喇叭交給軍中長使,自己則冷著臉站到一旁,而現在,兩三百兵卒正一家一戶的抓捕沒有老老實實走出來的人,兵卒也不再這麽平和,用鞭子抽都算是輕的,旦有抵抗,砍腦袋都算不得什麽。


    心存僥幸、驚恐畏懼不敢出來的人占據多數,但還有一些是富戶,是有著田地的地主富戶,漢朝人少地多,一畝田地的價格與一石穀子的價格差不多,也就三百錢至五百錢,按理說這麽低的價格,尋常百姓是可以買得起的,關鍵是百姓手裏沒有銅錢,銅錢大多都聚集到了無數大小家族手裏。


    市場經濟猶如一潭死水,百姓好不容易掙了幾個銅錢,也因口賦、更賦而送入官府庫裏,以至於就算田地價格很低,擁有田地的百姓也少的可憐。


    無論到了什麽時候,土地隻要私有,一開始無論給百姓分了多少田地,到了最後,都會聚集到少數人手裏,更何況大漢朝延續了四百年時間。


    董虎讓張遼跑去陳留郡抓人,那也不能壞了自己名聲,不能讓百姓真的恐懼了涼並蠻子不是所以就準備用田地來收買,當然了,田地所有權還是歸他所有。


    小孩、老人給十畝田,餘者給十五畝,一家五口人,差不多也就六七十畝田,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沒有田地的百姓還是有願意從草堆裏鑽出來的,而且董虎在中平元年時,確實給潁川郡一些百姓分了田地。


    沒有田地的百姓願意冒險相信一次,可地主富戶們就不一樣了,原本自家有好幾百、上千畝田地,跑到雒陽才能得到幾十畝,那就願意了嗎這個時候又不是各方諸侯真正混戰而田地荒蕪的時候,麵對喪失了家族根基情形時,十之八九都是躲起來,甚至舉刀抵抗。


    事先說好了的,老老實實出來,錢糧還是他們的,至於糧食多的帶不走,那就隻能自己想辦法,雇傭百姓拖拉錢糧也好,分給百姓賺取些好名聲也罷,兵卒們是不管這些的,可若藏起來,或是誓死抵抗,那對不起了,一旦抓住,輕則全部沒收家當,重則砍了腦袋。


    曾彪看著兵卒們的斬獲,心下萬分感慨,還是大王英明,輕輕鬆鬆就獲得了一個村莊的大部分錢財。


    曾彪也不管左右長使如何安排的百姓,除了收繳到的真金實銀全部帶走外,糧食全扔給左右長使,按照名單半送半借送到俘虜的百姓手裏,由他們拖拉著車子自己前往開封、雒陽。


    至於俘虜們會不會逃了……或許會逃,也或許不會,但不管怎麽說,肯定也會有不少人老老實實前往開封,田地還沒見到,糧食就先發到他們手裏了,可信度也增加了不少。


    曾彪隻是簡單的與左右長使交代了下,留給他們一百兄弟後,就又帶著兄弟們奔赴下一個村寨,與他這樣的大隊足有十個,彼此相隔的都很近,足以在遇到危險時,半日間就能聚起五千鐵騎。


    僅僅隻三日,張遼橫掃了數百個村寨,雖然每個村寨的人丁不是很多,少則百十人,多則五六百,盡管三日來張遼沒有一次騷擾陳留縣,可張邈卻得了口瘡,廳堂上數十個族老、族長哭嚎,沒法子,他們雖然在張邈造反時就都因害怕而躲入了城內,甚至連錢糧都搬入了城內,可張遼把他們的佃戶都搜刮了幹淨,田裏的麥子誰來收割日後誰還為他們種地


    各個家族原本還很吝嗇不願拿出錢糧給張邈募兵,可現在……爭著搶著掏錢糧,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張太守出兵圍剿涼州賊……


    “諸位!”


    張邈起身,堂上百十號人也安靜了下來。


    “不是本官不願意出兵剿賊,實則是……那些賊子皆騎著快馬,本官就是想要剿滅了那些賊子也尤為困難。”


    “張太守,是不是說我等各家就隻能任由那虎娃搶掠百姓如若真是如此,我等還不如前往雒陽為民請命呢……”


    “孫老說的是……”


    “賊人劫掠百姓,太守大人怎能畏懼而坐視百姓遭殃……”


    “是啊是啊……”


    一聽張邈不願出兵,廳堂上又是嗡鳴不滿……


    “諸位——”


    張邈突然抬高聲音,廳堂內再次平靜。


    “既然諸位一心要與賊人拚命……也罷!本官即刻可讓將士們出城一戰,隻是……前些日孟德、衛茲慘敗,折損了我陳留郡不少精兵強將,諸位可否願意相助本官剿滅賊人”


    眾人一陣相視……


    “我孫家願出百人!”


    “既然孫老毫不吝嗇,我吳家亦不落於他人,我吳家願出兩百精壯!”


    “趙家願出五十人……”


    “……七十人。”


    ……


    百十個老幼一通叫嚷,張邈心下暗自計算後,心下大喜,竟然有數千兵馬,一巴掌拍在小幾上。


    “好!”


    “孟高,今次由你領兵與賊一戰,務必將那張遼驅逐出境!”


    廣陵太守張超是張邈的親弟弟,張遼、龐德領兵前來開封時,他就與兄長張邈一同回到陳留縣,而他此時也一同被困在了陳留郡。


    後世有很多人認為董卓殺太傅袁隗完全是為了泄憤,是因為袁紹、袁術兄弟造反,事實卻是袁隗死的一點都不虧,原因就是各路諸侯能夠組成伐董聯盟,真正推手就是袁隗,而能夠將這些人串聯起來的關鍵人物就是廣陵太守張超。


    在董卓成為相國後,廣陵太守張超就征募了兩個從事,一個是功曹臧洪,一個是廣陵郡名士袁綏,而且在張超帶著臧洪前來陳留郡時,廣陵郡所有事務全部交給了袁綏。


    這個袁綏在成為太守張超從事之前,又有什麽履曆他是太傅袁隗府掾。


    張超、張邈兄弟與兗州牧劉岱、豫州牧孔伷的關係都很好,冀州牧韓馥又是袁家門人,如此一個伐董聯盟就成型了。


    董虎是不知道這些的,對於他來說,在這個時代禍及家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袁隗通過幕僚袁綏,通過張超來完成的伐董聯盟,他隻能根據袁紹、袁術、曹操在逃離雒陽後並未跑回家鄉來判斷,判斷他們起始時是不可能有造反心思的,這不符合起兵造反的常理,就如董虎的根基在涼並,卻讓他跑到冀州造反,找死不是


    伐董聯盟是袁家有目的的策劃還是一次偶然不滿觸發的災難一切都淹沒在了曆史沙粒中,再也沒了任何蹤跡。


    董虎不會在乎這些,張遼、龐德更是不會,該抓陳留郡百姓的,依然到處抓人,該運送百姓的,依然將百姓送往雒陽,至於張超敢帶兵出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又能有多大的事情


    在張超帶著兩萬兵馬走出陳留縣時,為了穩妥,張遼帶領五千騎營向著開封方向後撤,而開封也迎來了援軍,正是緊趕慢趕的破軍營、山字營兩三萬精銳步卒。


    與此同時,本應該馬不停蹄返回家鄉的曹操,在看到張超出兵兩萬後,竟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了陳留縣城外一無人的小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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