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得了想要的承諾,董卓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在十月底時,兩三萬大軍渡過黃河回到雒陽,接著長安又傳來貂蟬生病的消息,董卓大急,帶著數千騎連夜返回長安。


    樊稠、郭汜統領兩三萬兵馬在後麵緩行,正值嚴寒冬日,大丫又大酬賓似的甩賣酒水,幾乎每個兵卒都整了一大桶烈酒,也不知道是自己喝的,還是想著回長安賺取一倍差價,反正是人人花費無數,手裏大把大把票子又少了一大半。


    一桶桶酒水,自己不可能背著回返長安,必須要用馬車拖拉,可若是馬車拖拉酒水,那就沒法子運糧了……


    “樊稠,糧食一共有一百七十萬石,扣除掉應該支付的運費,咱就算一個整數好了,實際運入長安三輔的應該是一百四十萬石,這點沒有錯吧”


    董重翹著二郎腿說話,他人也沒有多想,董璜卻有些不悅開口。


    “董重你什麽意思叔父說了,糧食必須盡快運入長安!”


    董重從小就不喜董璜,冷臉搖晃了兩下腿腳。


    “二公子,咱就問一句,是不是隻要將一百四十萬石糧食送入長安,咱就算將此事了結了”


    董璜正待冷臉點頭,一旁的陳宮卻拉了他一把,皺眉道:“你們不會是從河東運糧,或是用三輔內糧食來取代太倉內糧食吧若是如此,支付的三十萬石糧食是不是就多了些”


    董璜、樊稠等人皆是一愣,下一刻……


    “不行!”


    董璜蹭地站起,手臂剛抬起,董重卻陰沉著臉看來。


    “說一句二公子,那是老子看得起你,別他娘地以為老子會怕你!”


    董重放下腿腳,陰沉著臉看向陳宮。


    “你說的沒錯,咱就是用長安的糧食,就是用河東郡糧食來置換太倉內一百四十萬石糧,你又待如何”


    “三十萬運費嫌多太原郡有糧,河內郡有糧,你們自己用牲口、馬車去拉,一百七十萬石,咱一粒糧都不賺你們的!”


    “陳宮,陳公台,如何”


    看著冰冷目光,陳宮瞬間有種看到呂布暴怒時樣子……


    賈詡突然開口道:“此事還是莫要再起波折為好,太師要雒陽運糧,隻要一百四十萬石入庫就可以了。”


    董重收攏了些氣勢,向賈詡抱了抱拳,笑道:“還是賈從事懂事兒,一兩百萬石糧食,僅動用的車輛就有十萬輛,就需要十萬頭驢騾牛馬,需要一二十萬民夫,雖說河東入長安的道路平坦了許多,遠不似雒陽入長安那般道路崎嶇,可即便如此,人吃馬嚼的,三十萬石糧屁都不是!”


    “太師攻打河內,郭汜你要攻打河內,咱若不借你們糧食,你們就必須從長安運糧!五萬大軍攻打河內三個月,至少需要糧食二十萬石,沿途消耗至少在十萬石糧之上,可你們直接從咱庫裏拉糧食,也僅需要拉走二十萬石,咱與你們嘰嘰歪歪了嗎”


    董重冷臉起身,冷哼道:“想讓咱們消耗更多糧食,你們真以為咱不敢消耗還是以為咱消耗不起”


    “哼!”


    “糧食再如何消耗,那也是吃到了百姓的肚子裏,了不起咱就當是給百姓發放福利了,但是!馬車,牲口,咱一丁點都不會提供給你們拉運酒水!”


    “想運酒水自己運!”


    “哼!”


    “山不轉水轉……今日你們前來河內作戰,他日若再次前來,記得自己運糧,咱連一粒糧都不會借給你們!”


    話語說罷,董重大步就要離去,樊稠大驚失色。


    “文和不是說了麽太師讓你們運糧,隻要一百四十萬石糧入庫,咱管你怎麽運咋還說著就生氣了呢”


    “走走……哥哥請你吃酒……”


    郭汜猛然站起,冷聲道:“明明已經占了老大的便宜,還他娘地不知足,怪不得虎娃會惱怒!”


    “哼!”


    郭汜原名郭多,本是張掖馬賊,雖短於智謀卻極為悍勇,與李傕正好可以互補,兩人若親密無間,尋常的將領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


    可現在,董卓不僅將他與李傕分開了,更是位在樊稠之下,這讓西涼悍匪極為惱怒不爽,冷哼後大踏步離開廳堂。


    董重跑了,督領兩三萬大軍的樊稠跑了,郭汜也氣哼哼離去,廳堂內僅剩下漲紅著臉的董璜,皺眉的陳宮,低眉不語的賈詡……


    “若讓兵卒得知因我等緣故而自行運送酒水,兩三萬兵卒肯定會惱怒,非善事啊……”賈詡輕聲說了句。


    “不行!絕對不能讓那混蛋激怒了兵卒!”


    董璜拔腿就走,哪裏還有惱怒董重的威脅,他相信,隻要叔父開口借糧,雒陽就不可能不借,可若是激怒了兵卒,沒了兵卒的支持,他永遠都別想成為帝國太師。


    一一離去,廳堂內隻剩下陳宮、賈詡兩人,兩名當世頂級謀士獨坐廳堂,怪異的是,兩人誰也沒有開口,隻是目光呆滯盯著眼前空蕩蕩的椅凳……


    “董西寧確實是當世第一梟雄,但卻難成大事,四百年的漢室沒那麽容易倒下。”


    陳宮淡淡開口,賈詡沉默十數息……


    “四百年的蒼天大樹,自然不會輕易倒下,可這顆大樹……病了,枯萎了,偏偏還有一群人不斷砍伐大樹根莖。”


    “哦”


    陳宮笑了笑。


    “一群人,文和是說太師、董西寧,還是說袁紹、袁術兄弟”


    賈詡手掌拍打了下長袍,起身走向洞開的房門。


    “誰是撅根人”


    “興許你我也是其中一人呢”


    賈詡走向房門,陳宮皺了下眉,起身跟隨在旁。


    “或許吧。”


    ……


    一名漢兵一年耗糧二十一石,三十萬石糧食足夠一萬兵卒一年食用,看著是挺多的,可若運送百萬糧食數百裏,這點糧食還真不夠看。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兵卒人人買了一大桶酒水,要讓兵卒自己運送酒水,還不給馬車的那種,兵卒立馬就敢造反砍死了董璜、樊稠等人,此時的漢兵可不是中平元年時的漢兵。


    董重有足夠的自信逼著董璜低頭,此時的董卓與董虎分開了,雖然沒有明麵撕破臉,那也沒了主仆關係,頂多算是合作,董重自是不怕董卓的不滿。


    不畏懼董卓的惱怒,又如何在乎董璜的不滿


    為兵卒運送酒水,所需的馬車、牲口都算是兵卒雇傭的,該支付的錢財也不能少了,對於發了財的兵卒們來說,這點小錢反而不算什麽了。


    兩三萬大軍同時回返長安,對沿途城池壓力較大,需要分批次回返,便於沿途百姓能夠騰出更多屋舍,避免兵卒暴露在寒冷的野外。


    大丫對如今的漢兵不怎麽放心,不僅傳令沿途的縣城準備好避寒屋舍,更是讓前後左右四騎營沿途督察不法,唯恐兩三萬漢兵惹出什麽事兒來,但她顯然是有些擔心了,從將領樊稠、郭汜到兵卒都不敢在“董帥”地盤上鬧事。


    不了解董虎性子的人,看著整日嘻嘻哈哈沒個正行,對誰都顯得客客氣氣,可若見識過他的冷血霸道後,那就沒哪個敢真的激怒了他。


    沿途安排的妥妥當當,有房屋避寒,有吃的喝的,兵卒也都挺老實的,並未發生什麽變故,隨著董卓回京後,冀州、兗州繃著的神經也鬆了下來,而河內郡……正如大丫猜測的那樣,在沒有了數萬兵馬看押後,即便天上飄蕩著雪花,滴水成冰,依然有不少百姓開始逃亡,而逃亡的方向也毫無例外的是冀州、兗州。


    牛輔、李傕、呂布自然不會讓供養他們的百姓逃了,紛紛領兵在野外抓人,隻要被抓住,那就是他們的私人奴隸,而且還學著董虎那樣,紛紛在人腦門上烙字,好像被烙了字的人就不會逃了似的,可他們也不想想,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在腦門上來一下的,當然了,大丫是不管這些的,在董卓離開了河內時,名下商會就在河內各縣開設店鋪,開始施粥救濟沒了糧食的百姓。


    初時沒人敢去粥棚,隻有一些半大乞兒畏畏縮縮,直至乞兒們喝了好幾日粥食,百姓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跑來喝粥。


    從日出喝到日落,就是不向“董”字號糧莊借糧。


    一開始時,施粥管事們都是一臉笑嗬嗬,啥也不說,隻是“老鄉老鄉”的熱情,半個多月過去後,這才與百姓開口借糧吃饃饃事情,而且還大讚“虎娃大王”是如何的仁德,如何的隻收取一成佃租。


    脾氣好的管事們嘴皮子磨破了,想讓喝稀粥百姓去借糧吃饃饃,可百姓就是不去借糧,就是伸著個碩大破木碗。


    各縣都是無一例外的情形,氣的姚山、楊義等一幹老將大罵,這麽施粥下去,那得施粥到什麽時候氣的要將粥棚全都撤了。


    老將們、少壯將領們皆認為是因為“白食不吃白不吃”的緣故,皆讚同撤去粥棚,繼續餓家中無糧的百姓,隻有餓急眼了,才會去借糧、租地。


    董部義從創立了十年,十年來南征北戰,涼州、並州、漠南漠北草原、高原、河東郡、漢中郡、河南尹,僅所掌控的地盤就比整個中原大了數倍,可大丫他們從未遇到過當下的情形。


    喝粥再如何是白食,可粥食並不頂餓,借糧雖然在“借一還一”基礎上增加了一些利息,但這種利息並不多,借十石糧,一年後也僅需要多還一石糧,全天下也不可能有第二家願意給出如此低廉利息,怎麽就不借糧呢


    主動詢問也沒人開口,全都是一個冷漠不語樣子,直至大丫帶著小董白親自前往野王後,小董白詢問一個抹鼻涕娃娃時,大丫這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各店鋪門前懸掛的“董”字招牌全部摘下,懸掛了“西寧”木牌後,糧店這才有了百姓借糧、簽下租種田地合約,隨著借糧的百姓爆炸式增長,施粥草棚下也逐漸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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