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廳裏麵的家具都是用暗沉的酒紅色實木製作,光線暗淡,看不出有什麽痕跡。


    不過,那灰暗的白色牆壁上,印著黑紅色的血手印,無不說明了此地曾遭遇過什麽慘烈事件。


    一路走來,看到的類似血跡的痕跡,僅僅隻是早已幹涸的。但是,這客廳之中,卻有個不同的地方。


    童伊一見此,甚至有些嘔吐的衝動,“程哥,這什麽啊?好惡心……”


    客廳牆角放置了個半人高的花瓶,此時的花瓶裏沒有種植什麽花花草草。也不知曉裏頭有什麽東西,居然有源源不斷的朱紅色液體,從裏頭溢了出來。


    程子洋,“你可以把它當做帶了點顏色的噴泉……”


    童伊一連忙打斷,“快別說了,程哥!你這讓我以後,還能好好直視噴泉麽?”


    程子洋冷冷嘲諷道,“未來大法醫,你這不行啊!就這點小場麵,能把你嚇到?!”


    童伊一咬牙,壯了壯膽子,走上前去,細嗅一番,這才鬆口氣,“假的。”這不怪她,人家還是小女孩嘛,動態比起靜態,沒有防備之下,確實很嚇人啊……


    程子洋見客廳中沒有再發生什麽異常事件,目光轉向了客廳一角的木製樓梯。他順著樓梯,向上看去,光線更加暗淡,很是漆黑,看不分明。


    程子洋喊上童伊一,“還沒看夠?上樓了!”


    童伊一慌忙跑了過來,“好勒,程哥。來咯!”


    程子洋剛剛跨上樓梯,走了兩步,竟停了下來。


    童伊一有些疑惑,“程哥……怎麽了?”問得小聲,唯恐驚擾了程子洋。


    程子洋沒有回話,抬頭直視前方。


    童伊一從程子洋身後,探出頭來,窺見了一個……小女孩?!大約……五六歲的年齡。


    小女孩赤裸著雙腳,靜靜地站在樓梯的盡頭,隱匿於黑暗中。頭發是柔軟的栗色大波浪,長達腰部,給矮小稚嫩的小女孩,平添了長長的影子。影子在小女孩身後,被無限放大,宛如鬼魅一般的模樣。


    小女孩自身,就像是自帶光芒一般,童伊一能夠看到,小女孩那猩紅色的瞳孔,蒼白孱弱的臉頰,鮮紅液體從嘴中落下,依次滴落在那白皙的下巴,然後是脖頸,鎖骨,胸前的雪白公主裙衣裳……最後,消彌於黑暗之中。


    原本,小女孩與程子洋之間,保持著冷漠地對峙,相互僵持著。程子洋不動,小女孩也不動。


    童伊一這一攪和參與,小女孩卻突然……就動了。


    小女孩先是順著童伊一的方向,一樣的幅度歪了歪頭,然後一咧嘴,笑了。那小女孩一張嘴,鮮紅液體便像是失去了掩蔽的開關,瞬間噴湧而出。


    再一瞬間,小女孩就轉身跑了……


    程子洋轉頭,便看到童伊一張牙舞爪的樣子,疑惑道,“童伊一,你幹什麽了?”


    童伊一很無辜,“我什麽也沒幹啊!”


    程子洋懷疑地看了眼童伊一,“那她怎麽就……”


    童伊一強調,“真的啦!程哥,我啥都沒幹!要不,跟上去看看……”


    程子洋冷哼一聲,走上樓去。


    童伊一撅著嘴,嘟囔著,也跟了上去。


    不用過多查探,小女孩經過之處,留下了痕跡分明的紅色小腳印。


    兩人刻意避開了那腳印,順著軌跡,從旁尾隨過去。


    來到一個大廳,大廳裏的所有擺設都被白布掩蓋住了。與樓下陰森的風格不同,這等白色隻顯得些許淒涼,很是詭異。


    剛剛樓梯口看見的那小女孩,正站在大廳中央。小女孩背對著他們,麵對著大廳那頭的一個陽台。


    陽台上罕見的出現了許多花朵,不過都已經枯萎了。


    陽台外不再是剛剛看到的黑雲壓城,一片白茫茫的。那其中揮灑下的光線,照亮了這個大廳,與大廳內的各種人物景象。


    剛從黑暗中來,童伊一的眼鏡一時不能夠適應那光芒,她抬起手,掩蔽了幾分。但還留有餘光,注意著程子洋有何動靜,觀察那小女孩做什麽名堂。


    程子洋僅是眯了眯眼,他思考了下一路走來經曆的拐角,想明白,這陽台並不是剛剛前來建築的方向,按方位計算,應當是最初入口的方向。


    陽台外麵擁有那一片光芒景象,也實屬正常。至於這其中關聯,程子洋還不懂得為何。


    程子洋留意到,剛剛跟著小女孩的巨大影子還在,它不符合光影規則,就像是小女孩額外攜帶的物件,懸浮在女孩身後。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下,再回身望去,驗證了自己的猜想。那不是影子,外麵也沒有什麽光線。


    這麽想著,程子洋眼前那光芒消失了,眼前還是漆黑,有光線,卻很是暗淡。


    剛剛站在程子洋旁邊的童伊一,此時卻不在程子洋身旁。程子洋看去,童伊一正一步一步像著陽台走去。她的身影逐漸融於黑暗,乍一看,程子洋差點忽略。


    程子洋向著陽台走了過去,跟在童伊一後麵。他明白,童伊一此時不對勁,但卻沒有輕舉妄動。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要蠱惑這丫頭做什麽?或者說是,究竟要蠱惑他們做什麽?


    正在程子洋恍神之時,童伊一已經爬上了陽台,然後,她抬起一隻腳,就要往外麵跳去。


    程子洋連忙扯過童伊一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拉了下來,任由童伊一整個人跌落在地上。


    程子洋剛要放手,卻感覺到手下傳來阻力,是童伊一在掙紮,整個人的目標朝向明確,麵向著陽台。他低頭看去,童伊一的雙目失神,瞳孔無光,儼然沒有了分明的神誌。


    不耐與童伊一拚力氣,程子洋一個劈手,試圖將童伊一打昏過去。然而,童伊一僅是一瞬間的停頓,掙紮卻沒能停下來。


    程子洋抬頭看去,此時正麵對著那小女孩,小女孩的目光盯著……是童伊一。這丫頭,剛剛究竟幹了什麽?!


    小女孩在咧嘴笑著,鮮紅色的液體直流,不懂得這小小的身體,怎麽能夠儲存得了那樣大量的液體。液體從樓梯口滴落,順延過來,此時已經蔓延在了小女孩周圍的白布上,不斷滲透開來……


    詭異的小女孩,莫名失神的童伊一,漆黑的大廳中,如同染血的白布……等等,白布!


    程子洋回過神,那靠近小女孩的白布,已經快要不能叫做白布了,鮮紅色的,濕漉漉的。他放開使勁兒掙紮的童伊一,幾步奔跑上前,扯過遠離小女孩的最後一塊白布。


    然後,又跑回頭來,將那白布一揮,蓋在那又一次正要跳樓童伊一身上。猜測沒錯,童伊一消失了……


    程子洋最後看了眼,大廳中央的小女孩,小女孩不笑了,液體不流了,如同初始,冷冷地看著程子洋。


    程子洋卻笑了,掀起白布,一揚,也於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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