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孔姑娘還請自重!”


    許召南無可奈何道。


    孔姑娘上身前傾,仰著俏臉與他對視:“小王爺不信紛兒說的話麽?”


    自然是不信啊!


    從許召南眼中,孔姑娘看到了答案,隻聽他淡淡道:“我是西楚人。”


    在許召南有限的記憶中,自己從未踏入過北周境內半步的,也從未結識過北周國任何人,如今,突然有人告知自己是什麽勞什子的北周國人,有個素未蒙麵的父親和大哥,還有那天下唯二大的家族?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我真是北周國皇族,豈不成了滅楚的主謀?若是滅楚的主謀,豈不成了師姐的仇人!”


    許召南搖搖頭,試圖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自己若要真是北周國小王爺,如何對得起將自己養大傳授一身絕學的孫婆婆,如何對得起將自己拉出苦海的顧大叔,如何對得起待自己如至親的,師姐。


    “這北周國皇室與我何幹!”


    下意識摸了摸身後那道劍痕,許召南眼神堅定道:“姑娘認錯人了,我雖姓許,卻不是北周人!我生在西楚,長在西楚,我是西楚人!”


    孔姑娘自然不知他在這一瞬間閃過如此多的念頭,隻當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也屬正常,勸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先和我回上京城,到了宮裏自然有確認你身份的辦法。”


    許召南搖頭道:“不去。”


    油鹽不進的樣子,雖讓孔姑娘有些鬱悶,仍是耐心道:“難道你就不想見見你父親和你的家人麽?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不是小王爺,上京城也自當給你補償,總不會虧待你的。”


    許召南依舊搖頭:“不去,我出來了不少時日,若不早些回去,怕讓家裏人擔心。”


    孔姑娘無語道:“你的家裏人都在北周國,都在上京城!”


    許召南固執道:“我的家裏人,是顧大叔,是孫婆婆,是師姐。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你!真是氣死人了!”


    孔姑娘惱怒的跺跺腳,隨即想了想他方才說過的話,玲瓏心思的孔姑娘敏銳地捕捉到他口中提到了三個人,顧大叔應該就是剛剛離去的那人,手持四海劍的除了顧四海還能有誰?十大高手之一,白溪風的仆人,孔姑娘自然有所耳聞。


    至於孫婆婆和師姐?重點是,師姐是誰?白溪風的女兒?


    孔姑娘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媚眼如絲地看著許召南。


    “你想幹什麽!”


    許召南嚇得後退一步,捂緊胸口。


    孔姑娘嘟著嘴,眨了眨那雙明媚的桃花眼:“你的師姐,好看麽?”


    許召南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盯著她,點頭道:“那是自然!”


    “那……”


    還不知被當做傻子的孔姑娘,拖長了音調:“她有我好看麽?”


    平心而論,白初見雖然在許召南心中天下無雙,可眼前這位也是風華絕代,隻能說兩人美的完全不同,卻不好分出高下。


    不過,有一點許召南可以確定,師姐的腦子,肯定比眼前這位好用不少。


    心裏雖是這樣想,口中說出的卻是另一番話:“自然比你美萬倍。”


    “戚……”


    孔姑娘不屑地嘖嘖嘴,對自己樣貌頗為自信的孔姑娘心中想著,天底下能在樣貌上勝過自己的已是不多,哪來的美過萬倍?不過,為了將許召南忽悠回上京城,她決定不要臉皮了:“是是是,奴家蒲柳之姿,怎能和尊師姐相比,那……你喜歡她?”


    許召南心跳一頓,驚恐道:“喜歡誰?”


    孔姑娘心中了然,挑眉道:“她呀,你師姐呀。”


    許召南如同被人撞破心思般,紅意上臉,胸腔之中鼓聲大作,結巴道:“胡……胡說,沒有的事!”


    這番表現,無異於不打自招。


    孔姑娘眼帶戲謔,前傾的角度大了些,就差貼在許召南臉上,調笑道:“大不了將你師姐一起帶回去好了。我泱泱北周,還是有容人之量的,雖然不一定能當王妃,但是封個側妃還是可以的。”


    這一次,許召南卻沒有後退,怒視著近在咫尺的俏臉,寒聲道:“不許你拿師姐開玩笑!”


    仿佛是感受到主人的怒火,一旁趴著的小白,前爪緊扣地麵,喉中發出嘶吼,隻待許召南一聲令下,就要發威。它才不管眼前這女子長成何樣,在小白眼裏,最好看的永遠是異雪。


    小白的異狀自然落在孔姑娘的眼中,輕輕瞥了一眼,不屑地想著,若不是怕貿然出手得罪了這未來的王爺,就算是這一人一獸加在一起,自己也是輕而易舉能將他綁走。


    現下見許召南軟硬不吃,孔姑娘背在身後的素手握了握拳,已經動了用強的念頭。雖然詫異於才幾日未見,許召南便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破入二品,可是,與她相比,終究差了些道行。


    “我說你小子,我才離開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你這又從哪勾搭了一個女娃娃?”


    一聲調笑,喝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許召南心中一動,自然知道是誰來了。


    孔姑娘轉頭望去,隻見一須發灰白的中年男人,肩抗一隻死麅子,從林中走出。鬆開緊握的拳頭,回身站好,對著顧四海拱手道:“紛兒見過顧前輩。”


    顧四海上下打量了孔姑娘一眼:“你是誰家的女娃娃?”


    孔姑娘笑道:“紛兒出身萬毒宗,家師正是孔冷霜。”


    “哦。”


    顧四海沉吟道:“是孔老婆子的閨女?”


    孔姑娘道:“紛兒是個孤兒,不知本名為何,自幼被師父收養,便隨了師父的姓。”


    顧四海笑道:“孔老婆子身體可還健朗?”


    孔姑娘道:“托前輩的福,師父近幾年功力有所精進。”


    顧四海點頭道:“是該有所精進了,不然怎敢縱徒從我手下搶人。”


    原來,剛才許召南二人的對話,都落入他耳中。


    許召南驚惶地看了顧四海一眼,見他麵無表情,也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孔姑娘也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絲毫不怕,俏生生地站在那裏,輕笑道:“前輩此言差矣,紛兒此次奉師命南下,尋我北周國小王爺,方才見許公子有些特征與我國小王爺有些相像,就多問了幾句。紛兒可不敢在前輩手中搶人呢。”


    說罷,一雙美眸緊緊盯著顧四海,觀他作何反應。


    顧四海哼了一聲:“那你問完了沒?我獵的這隻麅子,隻夠我二人吃。”


    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孔姑娘自知不是顧四海的對手,若是硬來,隻怕討不到好,頗為幹脆地笑道:“問完了,許是紛兒認錯人了,前輩慢用,紛兒就先告退了……許公子,記住了,我叫孔紛兒,咱們有緣再見呀。”


    許召南可不想和她有緣再見,隻想著盡快趕走這個瘟神,連忙點頭道:“有緣再見,有緣再見。”


    孔姑娘自然是將他那點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美眸輕輕瞥了許召南一眼,眼含深意,又對顧四海點了點頭,身子一輕,掠上了身後的樹梢,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了。


    見她走了,許召南緊繃的神經卻不敢放下,低頭走到顧四海身前,低聲道:“顧大叔……”


    “接著!”


    顧四海將肩上的麅子扔給許召南,平淡道:“你們剛剛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你將這麅子快些處理幹淨,我餓了。”


    說罷,獨自走到溪邊,從行李中翻出酒囊,仰頭灌了一大口。


    夜幕已至,許召南二人和小白,圍坐在篝火邊。


    許召南心不在焉地翻烤著麅子,不大一會,樹林中傳出誘人的香氣。


    小白早已經饞地口水橫流,雪白的大腦袋不時蹭蹭許召南的胳膊,示意可以開動了。


    許召南心中有事,沒了往日裏和小白嬉鬧的興趣,伸手抵著小白,有氣無力道:“還沒好呢,你急什麽。”


    一旁坐著喝酒的顧四海瞟了許召南一眼,悶聲喝著酒。


    等麅子肉烤致金黃之時,許召南停下手中動作,用藏鋒挑了一小塊送進嘴裏,雖然總覺得與往日想比差點味道,不過應是熟了。


    一劍劈下一條麅子後腿,扔給小白後,又切了跟前肢,遞給了飲酒的顧四海。


    “顧大叔,肉好了,你嚐嚐。”


    顧四海探手接過,放在鼻子下方聞了聞,讚道:“嗯……不錯,小乞兒的手藝有進步。”


    許召南笑了笑:“好吃就行。”


    說罷,動手劈了塊肋排拿在手中啃了兩口,隻覺味同嚼蠟。


    二人一狼,不到片刻就將這隻不小的麅子瓜分幹淨,當然,大半都是進了小白那個無底洞中。


    吃罷飯後,任由許召南收拾殘局,顧四海起身走向小河邊,將手洗淨,便坐在河邊繼續喝著。


    篝火,還在劈啪作響。


    “顧大叔……”


    許召南收拾完,來到顧四海身旁站著,欲言又止。


    “坐下。”


    顧四海揚手示意,等許召南坐於身邊之後,歎息一聲:“你還年輕,餘劍罡的本事,你不了解,我卻是知道的。”


    許召南默然坐在他身邊,不知如何接話。


    顧四海仰頭灌了一大口,將酒壺遞給許召南,接著道:“當年,我是隨主人去過上京城的,也見過許家人。你小的時候,還看不出什麽,現在看來,是有些相似的……隻是,我這心裏總希望著,沒有那般巧的事情吧……那日,餘劍罡說雍王次子流落西南之時,我心中便有幾分猜測,隨後他又說,雍王次子移動到了正南……。”


    後麵的話,終究是化作一聲歎息。


    許召南默默灌了一大口酒,他有些恨自己酒量為何如此好,若是可以就此長醉,該有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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