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人的驚呼,許召南絲毫不理,倒提神劍,幫著追擊而來的孔紛兒,向他圍撲而去。


    “不打了,不打了!”


    正當劍芒臨體之時,那人忽然做出一個令人大為吃驚的舉動,隻見他猛然一蹲,雙手抱頭道:“孔妹子,出氣可以,別打臉啊!”


    認識?


    由於事發突然,許召南堪堪將神劍懸在這人頭頂處,若是再晚一分,怕是難免血漿崩裂的場麵,神劍雖停,但那幽幽寒芒仍舊刺向那人,直將他激得後頸處冒起一曾細密的顆粒。


    許召南也是惱怒於他的無禮,下手毫不留情!


    “誰是你孔妹子,少給本姑娘套近乎!”


    在許召南疑惑的目光中,孔紛兒飛起一腳,直踹那人麵門。


    “啊呀!都說了莫打臉!”


    孔紛兒這一腳,雖未提起內力,但畢竟是多年習武之人,其力道也不是尋常人等可以抵擋的,隻見那人被她摔了個反方向的平沙落雁式,一手捂臉一手揉臀,躺在地上打著滾地大聲哀嚎,那模樣,渾然不似方才躲避孔紛兒幾掌那般雲淡風輕,看上去簡直是令人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孔紛兒卻不理他這一套,上前一步,用腳尖踩著這人小腿處,狠狠一扭,怒喝道:“少給我來這套,你不是挺能躲嗎,我讓你再躲啊?”


    “啊!”


    不管先前這人的慘嚎聲中有幾分真假,隻看他此時全身躬起,如同熟蝦一般的模樣,就知道這聲足以將整個酒樓都吵醒的慘叫,怕是真的疼了。


    眼見孔紛兒還要再踩,許召南畢竟慈悲心腸,聽這人嚎的淒慘,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伸手將她攔下,問道:“孔姑娘,你們認識?他是何人?”


    “哼!”


    孔紛兒見許召南阻攔,倒也不再痛下狠腳,回身站在他身後,指著地上這人,不屑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人名叫楚摘星,是個采花賊……你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了!……師承盜俠姚寧,學了一身絕頂輕功,偏偏愛做那偷香竊玉之事,為江湖中人所不齒!”


    孔紛兒一邊介紹,還不忘記抽空瞪了楚摘星兩眼,嚇得本欲爭辯的他,隻好閉上了嘴,眼淚汪汪地看向許召南。


    許召南與他對視一眼,隻覺得這人長得倒是十分俊秀,鼻梁高挺,雙目有神,一對劍眉斜斜飛入兩旁的鬢角處散落的幾縷發絲之中,若不是臉上有處被孔紛兒踢得通紅的印記,倒也真算得上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許召南不禁感歎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此間打鬥的動靜,終究是引起了耀陽幫等人的注意,見到有人膽敢行刺兩位金主,那還得了!


    一眾人馬在蔣奎的帶領下,紛紛持劍而出,將楚摘星圍在正中。


    對於這些耀陽幫弟子,楚摘星卻未放在眼裏,隻是餘光忽而偏見一道陰影中走出的碩大身影時,臉上的不屑神色方才忽然一斂,驚呼出聲:“我去!好大的狼啊!”


    見自然居中已有不少房間亮起燈火,懂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道理的許召南,不願讓神劍太過顯露,反手收劍入鞘,輕輕撫摸著立了大功的小白蹭來的狼頭,向著不遠處衝他們走來的自然居掌櫃的看去。


    上了年紀的掌櫃的本已睡下,隻是老年人本就覺輕,再加上許召南方才那一劍引起的響動太過巨大,被驚醒的他隻好隨意披了件外衣,向院裏走來。


    到了近前,看這架勢,似乎事情已經平息,掌櫃的瞧了眼地上躺著模樣淒慘的楚摘星,衝許召南問道:“許公子,可否需要老朽前去報官?”


    許召南偏頭看了眼孔紛兒的神色,見她微微搖頭,心中頓時有數,朝著掌櫃的拱手道:“不小心擾了掌櫃的清淨,還望見諒,今日院內的一切損失都算在我們賬上吧,至於這人,還是我們自己處置算了,就不勞煩掌櫃的了。”


    掌櫃的看著眼前這群舞刀弄棒的江湖中人,見多識廣的他自然知道,身為江湖中人,自有其一套規矩,大多喜歡江湖事江湖了,都不太願意讓官府插手的。


    雖不知地上躺著那人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這一行人,但見其一身夜行打扮,多半不像好人,除了像許召南一樣替那張俊臉感歎一聲不值之外,掌櫃的隻是衝著許召南笑了笑,拱手告辭了。


    掌櫃的走後,許召南見酒樓內還有不少好事的住客不肯熄燈,顯然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不願被看猴戲的許召南心中一動,猛然想起以前顧四海在客棧中做過的事,微微一笑間,拱手環顧四周,朗聲道:“今日多有冒犯,打擾諸位歇息,許某在此給諸位賠個不是了!”


    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內力,是道歉,也是威脅。


    不得不說,許召南這般作為得到的效果,出奇的好,除了那僅剩的幾個膽子較大之人,還亮著三燈兩盞之外,大多數人都頗給麵子地熄了燈。


    月色照耀下,驚異於許召南內功深厚的蔣奎,衝他拱手問道:“許公子,這人如何處理?”


    對於這個問題,許召南也不知曉,隻是偏頭看向孔紛兒,待她回答。


    孔紛兒蹲下身子,在楚摘星身上連點數指,封住其周身穴位之後,信手一揮道:“今日天色已晚,先將他扔到馬棚裏去吧,等明日休息充足,再好好‘伺候’他。”


    言語間,顯然還在惱怒於他方才的無禮行為。


    “慢著!”


    楚摘星看著不知從哪找了根麻繩,氣勢洶洶欲將其五花大綁的蔣奎,疾呼道:“小王……許召南!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師父派來護送你們回……回家的!”


    許召南聞言,微微一愣,疑惑道:“你知道我名字?”


    楚摘星得意一笑:“自然是知道的,我還知道你的身份……”


    許召南又是偏頭看向孔紛兒,想要確認他話中有幾分真假,孔紛兒見他望來,不甘心地點了點頭:“他師父,和我師父一樣,都是……府中人。”


    “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許召南暗歎一句,隨即又想到孔紛兒早已知道此人身份,故意瞞著不說,隻不過是想給他幾分苦頭吃罷了,當下倒也不好出言責怪,衝著蔣奎等人笑了笑:“蔣兄,這人……是我家中長輩派來的,些許誤會,還是算了吧。”


    “家中長輩派來的,居然還不認識?”


    蔣奎心中暗自奇怪,雖然滿心的莫名其妙,但見許召南都這樣說了,也就沒在說什麽。


    “方才見他出手,這位許公子的武力,恐怕不在我之下,身旁又有如此修為的丫鬟隨行,現在又來了個……”


    蔣奎心中想著,低頭看了眼地上躺著的這位,姑且算作是個高手的俊俏男子,暗中嘀咕一聲:“如此陣仗,怕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既然他們言語間含糊其辭,想必是不願讓我等多問,還是老老實實地莫管閑事為好。”


    當下,深知難得糊塗的蔣奎,衝著許召南拱了拱手,便帶一眾師弟妹們,告辭回房去了。


    待場間隻剩下三人之後,許召南俯身替楚摘星解了穴道,笑問道:“楚兄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小王爺!”


    楚摘星賊眉鼠眼地環顧四周,發現再無外人之後,恭敬地喊了一聲,而後汗顏道:“摘星遵從師命,一路南下來尋小王爺,恰巧今日趕到這落霞城時,聽聞自然居內的食客在議論說,這裏來了位人間絕色,心癢之下,有心前來結識一二……這不,被孔家妹子給誤會了不是。”


    “放屁!你大半夜的爬人家屋頂,掀人家瓦蓋,就隻是為了結識一二?你想‘結識’點什麽?嗯?”


    孔紛兒聽他如此混淆是非,不禁又是怒上心頭,恨不得再踩他幾腳才好。


    許召南聽完他的狡辯,也是眉梢微微抽搐,孔紛兒說的不錯,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你大半夜的爬人家姑娘家屋頂,說是“結識”,未免也太過荒唐。


    被孔紛兒一番搶白之後,不知是否真是臉皮太厚,楚摘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衝著許召南笑了笑,那擠眉弄眼地模樣又讓孔紛兒看得一陣惱火,衝著小白輕喝道:“小白,咬他!”


    經過幾日的相處,漸漸有些眼力的小白與這位待自己主人還算不錯的女子也算混熟,聽她如此招呼,頓時張開血盆巨口,作勢欲撲。


    “小白,別添亂!”


    許召南見狀,連忙伸手按住小白,而後又衝著孔紛兒無奈一笑:“孔姑娘還請息怒。”


    孔紛兒恨聲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淫賊四處壞人姑娘家清白,端是可惡,那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浮生夢’便是出自他手!”


    “胡說!”


    一副任人宰割模樣的楚摘星頓時不依了,疾呼道:“小王爺,我冤枉啊!那些謠言都是北周的宵小之輩鬥不過我師父,就隻敢往我身上潑的髒水啊!小王爺切莫相信啊!那‘浮生夢’本是我為師父所調……


    您別這樣看我!師父他老人家睡眠不好,我隻是為了讓他睡得安穩,也不知怎麽的,就流傳了出去,被一些無恥之徒用作它圖啊!


    至於那個張家小姐,是!她確實對我頗有好感,我也曾邀她一起賞月過,但我可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對她有過輕薄之舉,而且第二日,天一亮就將她送回家了啊!還有那個李家小姐……王家小姐……”


    楚摘星看著孔紛兒漸漸變色的俏臉,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終於閉了嘴,隻是滿臉無辜地看向許召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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