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陰。


    曆經整整一日,萬豪鏢局的隊伍終於抵達了襄陽,這隊伍還未進城,便有另一支隊伍出門相迎,同樣是胸前掛有‘萬’字字樣的鏢師隊伍,看來是迎接自家少爺。


    “少爺!老爺也來了~”一名文書模樣的男子走至王斬菜馬車前拱手恭敬地說道。


    “嗯?”王斬菜探出一個腦袋,表情略顯驚訝“爹也來了?想不是一路跟蹤我,然後又跑至隊伍前頭,提前到了襄陽吧?”


    “少爺,老爺這次可沒有動什麽手腳,我們是剛都襄陽城的~”


    “嗯?”王斬菜聽聞此話稍作猶豫,片刻後想是明白了什麽甩甩手說道“不說也罷,你快些替我在城中找尋幾名...算了,把襄陽城所有懂氣功,或者懂醫治內傷的大夫統統給我請來!”


    “不必了~”


    車廂內傳來月白鳳的聲音,隨後低出一張紙條,上方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仔細看去皆是藥名“按方子給我取些藥來,我家...公子的傷,我自己會治~”說此話時,月白鳳不知該如何稱呼魏歸蹄,下意識隻好學著趙鳶稱呼。


    “快去!快去!”王斬菜接過藥方迅速遞給來迎的文書,拍拍其肩膀催促道。


    文書端詳著藥方,看著上方的藥名略顯錯愕“少爺~這些可都是毒藥啊~”


    “是藥三分毒,別廢話,快去!”


    “是!少爺~”


    當下,一支鏢師隊伍整齊地進入城中,不受一絲阻攔,城門前一樁茶攤上,幾位男子麵麵相覷,看著萬豪鏢局進入城中,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失敗了?”


    “快回去稟告老大!”


    豪傑客棧門前,王斬菜示意手下將馬匹喂飽,而自己親自背著魏歸蹄衝進了客棧。


    “來人啊!把天子號房的客人丟出去,本少爺自家要住~”


    “少爺!知道您要來,今天幾間頭等客房都謝客呢!”


    “懂事~帶路!”


    王斬菜背著魏歸蹄一步一晃搖邁在階梯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名少爺可不是幹體力活的料,下盤如此不穩,居然還能親自帶隊押鏢,這讓一旁的趙鳶心生疑惑,周圍跟著幾名下人,在一旁攤手緊跟著王斬菜,生怕其摔了,可也不敢上去搭把手,看得出王斬菜是個極為要強的主兒。


    “開門開門!”


    五層樓的階梯,硬生生走了半個時辰,直到那名拿藥的文書將各項中藥送來,月白鳳在看不下去的情況下硬生生在魏歸蹄背後推了一張,使得王斬菜這才大步流星走至天子號房,將魏歸蹄放置在床上,月白鳳當即識別起桌上的草藥,確認無誤後說道“再拿些煮藥的器皿送過來,你們都出去吧~”


    “都出去!都出去!”王斬菜揮手道。


    “你父親不是在找你嗎?”趙鳶看出月白鳳想要轟走王斬菜的眼神立即提示道。


    “噢!對~”王斬菜一敲腦袋作出恍然大悟狀“那姑娘有什麽需要隨時找我,找這些下人也可以!”


    直到所有人退出,月白鳳走到床邊靜靜看著魏歸蹄,思考片刻後像是難以決定,扭頭來到桌前坐下。


    “妹妹,你能不能救救主人~”趙鳶從二人言語間明白其有著不淺的淵源,但是月白鳳武功極好,這點也是毋庸置疑的,與其與月白鳳為敵,不如拉攏對方,就算救不了魏歸蹄也好為魏歸蹄謀生,至少這幾日趙鳶的柔情相待,已經讓月白鳳對她沒有的戒心。


    “你有恩於我,白鳳日後自會報答,但我與他的事,希望你不要幹預~”月白鳳低著頭開始熬製藥水,這些隻有小部分給魏歸蹄服用,大多隻為了治療她自己的傷勢,對於魏歸蹄的身體,她隻要回複了內力,醫治魏歸蹄自然不再話下。


    “那我幫你開下窗戶,就不打擾你了~”趙鳶從月白鳳的眼神中能夠看去一絲糾結的神色,女人最懂女人,所謂水到渠成,自己沒必要刻意再求她,打開窗戶後,趙鳶當即退出了房間。


    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茶館內,王斬菜搖頭晃腦地領著一幫人進了二層雅間,撩開門簾獨自走入房間,隨意坐在一方草蒲上默不作聲,眼前坐著一位中年大漢,十指間有八隻皆帶著各式金戒,剩餘兩個拇指套著兩枚玉扳指,可謂豪橫無比,再看此人眉宇舒展頗為和善,但仔細觀察,仍舊可見隱藏瞳孔間的絲絲霸氣,看著王斬菜寵溺無比,麵露慈祥,這人便是荊州萬豪鏢局的主人,也是荊州第一富商王鼎山。


    “兒子~”


    “別!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既然這趟鏢我押解成功,你就得答應讓我參加今年的比武!”


    “其實一條街口的名字並非如此重要,你看父親我一手做起的商號還不是家大業大~至於荊州,它要姓‘菜’那便就姓‘菜’吧!”


    “我在十堰差點死了~”王斬菜淡淡說道。


    “什麽?”王鼎山笑麵如佛的姿態略微收斂,可就是如此細微的五官變化,一張慈祥的麵龐頓時變得駭人心悸。


    “人家押解的南瓜鏢,裏頭塞滿了金子,而我呢!剛剛交接時,我偷偷切開看了,還真是南瓜,沒一個是有金子的~”


    “父親是怕你有危險~”


    “所以你弄趟假鏢來哄我?知道因為此行,你兒子差點被菜家做了嗎?”


    王斬菜表情頗為無奈,但看得出他沒有怪罪王鼎山的意思,而是滿臉的沮喪,而王鼎山搓動玉扳指略有所思“你能確定是菜家幹的嗎?你又是怎麽回來的?”


    王斬菜搖搖頭“路上遇到一位奇絕少年,她帶來兩名女仆,我見他受傷便捎了他們一程,在即將到達襄陽時,遇到一行黑衣人,他們既不劫鏢,也不問價,直接動手殺人,如此下手,我猜就是菜家,後來那少年的一名女仆出麵,她隻是略微揮手,黑衣人便死一大片,當即化作血水,因此也辨認不出身份!”


    “化作血水?”王鼎山若有所思,但並不驚訝,仿佛是在回憶某些事情。


    “你別又說當差時見過,小時候還信你那一套,現在你兒子我可不太信~”王斬菜挑著眉毛,不太看好自己的父親。


    “嘿嘿~”王鼎山在自己兒子前沒有一絲架子,尷尬一笑說道“那他們人呢?”


    “在我們家酒樓療傷呢~現在打擾不得!那兩名女仆看著可不好惹~”王斬菜揮手說道。


    “噢~”王鼎山點點頭又要說些什麽“要不...”


    “別說沒用的,我要參加比武~”


    “可你現在都已過而立之年,老父親隻想你考個功名,再為咱王家續個後!況且你那幾招怎抵得過菜家這種有江湖背景的,我們王家自古都是食朝廷俸祿,等你考取功名後,照樣可以像爹一樣,依靠朝廷關係,或者用銀子打通黑道,還不一樣能在荊州呼風喚雨,至於那菜家,也隻能與我們王家平分秋色。”


    “啪~”王斬菜一掌拍在桌上“我方才就說我差點死在十堰,你還讓我忍~”說罷,王斬菜立即起身出了雅間,留下王鼎山一人看著窗外,樓下街口人潮湧動,王鼎山眼睛逐漸失了光澤,轉為一種漠視,大拇指的玉扳指在茶桌上來回輕巧著,直到目送王斬菜的馬車過了街口,嘴裏喃喃道“菜家~菜家~”


    天色逐漸陰沉,在豪傑客棧的地字號房內,王斬菜躺在床上閑的無聊,便趴在牆上聽著隔壁的動靜,天字號房間內,月白鳳服下藥後一直打坐至現在,損傷的身體已經好至大半,此時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魏歸蹄若有所思,當她被隔壁的王斬菜摩擦牆壁的聲音驚醒時,卻發現自己正一手撫著魏歸蹄的麵頰。


    “我這是怎麽了...”月白鳳喃喃自語著,單手一揮,一股內力隔空將牆體另一邊的王斬菜擊飛在地,隨後上床將魏歸蹄扶好開始為其療傷。


    “哎喲~這破酒店,隔音這麽差!”


    又是半個時辰,月白鳳將魏歸蹄放置在床上,雙手想去解開魏歸蹄的衣服,卻被突然進入的趙鳶停止了動作。


    “妹妹,你好些了嗎?”


    “嗯~”


    月白鳳簡單的應聲後離開床邊在茶桌旁坐下。


    “妹妹,能不能求你件事?幫主人內體的毒解了~他運不了功,日後行走江湖遇上麻煩會很危險,你恢複了身體,想必就會離開吧?”趙鳶三言兩語把自己擔心的事全權交代,包括自己的一點點小少女心思。


    “說實話,我從來沒給人解過毒~而且那一掌的解毒方法很麻煩~”


    “有多麻煩?”


    趙鳶欣喜地問道,她感覺到月白鳳已經不再敵視魏歸蹄。


    “要...”


    “要什麽?”


    麵對趙鳶如此貼臉的逼問,月白鳳冷豔的麵頰浮現出一絲少有的紅暈,片刻後月白鳳丟下一句話,迅速走出了房間“跟替我療傷時一樣~”


    趙鳶坐再魏歸蹄床邊努著嘴,心中泛起了酸意‘三妻四妾是無所謂啦~可好歹也先將奴家正取了先!女人到這年紀可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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