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薑長寧對太妃,“母妃,太後莫名賞一匹月光緞給我,我總覺得事有蹊蹺。”


    “我也是這麽想的。”太妃讚許的看了薑長寧一眼,不愧是世家女,見識就是比那些低門第的女子強。


    若是喬氏得到月光緞,必然是頭腦發昏,欣喜若狂。


    “母妃有可靠的大夫嗎?”


    “你是想看這料子上是不是浸染了什麽藥?”太妃也是宅鬥高手,一點既明。


    薑長寧眼睛亮亮地看著太妃,用力點了點頭。


    “這事我來辦,你回院子歇著吧。”


    “那就有勞母妃了。”薑長寧懂一點藥理,但術業有專攻,還是找大夫檢查一下比較好。


    還有就是她下意識不想讓太妃,知道她懂藥理。


    太妃辦事,果然快,次日傍晚,太妃一臉鐵青地告訴薑長寧,“緞子上有一種名叫媚喜的藥。”


    薑長寧是知道媚喜這個藥的,這是一種絕子藥。


    她捏緊了扇柄,臉上滿是好奇,“這藥名聽著好香豔呀。”


    “這藥還有一個名,叫絕代風華。”太妃冷笑,“中了這藥毒的人,會越來越漂亮,風情萬種,迷人之極,但是不管如何承歡,都不會有身孕。”


    生不出孩子,可不就是絕代。


    薑長寧一臉的不可置信,“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好歹以前還救過她呀。”


    太妃想起了晉王跟她說的話,薑長寧是太後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使手段,太後是不會把薑長寧指給他的。


    太後在月光緞上浸染媚喜,真正要對付的人是晉王,而不是薑長寧。23sk.


    是晉王府拖累了薑長寧,一個女子若不能生育孩子,就算品級再高,身份再尊貴,都是空啊。


    太妃心一下軟了,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行事手段卑劣下作,當年據說有好幾個低位妃子的孩子,就是她弄掉的。”


    “我、我救了一個毒婦。”薑長寧哭喪著臉道。


    “這怪不得你,誰會想到她會是那種人呢,你是一番好意。”


    薑長寧歎氣,太妃接著道:“還好你聽煜兒的,對她多有防備。”


    “我在內宅,什麽都不懂,當然要聽王爺的。”薑長寧任由她誤會。


    “好了,這事你也別多想了,以後宮裏出來的料子,都好好查一查再說。”


    薑長寧點點頭,“知道了母妃。”


    “回院子歇著,明兒還要送殯呢。”


    “兒媳告退。”


    這天半夜,下起了雨。


    氣溫有些下降,比前幾日涼爽多了。


    可是這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到早上還在下,還越下越大。


    這就對送殯的人,相當不友好了。


    雖然天氣熱,雨淋在身上不冷,但濕漉漉的,令人難受啊。


    有馬車坐的,還算好,那些騎馬的、走路的,苦不堪言。


    妃陵離城有一百裏,路上還要走走停停,就算有馬車坐,可跪聽祭詞時,是不能打傘遮雨的。


    每十裏地就要停下來聽祭詞,站在雨中,沒過多久,就渾身濕透。


    回到馬車上,一身的水,車上雖備有幹淨的帕子,可是也僅能把臉上的雨水擦去。


    到二十裏地時,又從馬車上下來,重複十裏地時的一切流程。


    等到了三十裏地,從馬車上下來,薑長寧抬頭望天,“出太陽了。”


    太陽是出來了,可雨也沒停,感覺更悶了。


    站在雨中,沒過多久,就渾身濕透。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薑長寧小聲問太妃,“母妃,您還好吧?”


    太妃皺著眉,臉色有些蒼白,她有氣無力地道:“還好。”


    不知何時,常山王世子妃跪到了這邊來了,她扯扯薑長寧的衣袖,“她們說祥太妃不賢惠,不顧後人。”


    迷信的說法,就是死者有靈,上山時,天氣好,送殯的人不遭罪。


    “天上落雨,地下濕,這是老天爺的事,關祥太妃什麽事啊,再說了,這裏有哪個是祥太妃的血脈後人啊?”


    常山王世子妃呆怔片刻,“你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


    祭文念完,眾人上馬車,繼續往妃陵前進。


    四十裏、五十裏、六十裏、八十裏、九十裏,最後十裏,雨終於停了,太陽更曬了。


    陽光照射下來,雨水蒸發,那感覺天地間,就像是個大蒸籠,而人就是蒸籠裏的包子、饅頭。


    “不好了,老太師昏倒了。”


    棺槨還沒送進地宮,首先撐不住的是年近七旬的老太師。


    還好隨行有太醫,趕緊讓太醫過來診治。


    折騰了一番,老太師醒了。


    祥太妃的棺槨也被送進了地宮中,燒掉紙糊的儀仗,大家終於可以回城了。


    進了城,回到府中,薑長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氣溫高,回來的路上,衣裳已經半濕不幹了,黏在身上,令人十分難受。


    次日,太師府傳來噩耗,老太師病故。


    好嘛,死了個老太妃,搭上個老太師。


    老太師有從龍之功,為人嚴肅耿直。


    他死了,皇上是高興的,要顧忌的人又少了一個。


    晉王不在家,薑長寧代表晉王府,過府吊唁。


    遇到同樣去吊唁的常山王世子妃,“你說啊,這叫什麽事啊?”


    “命數吧,誰也不想這樣的。”薑長寧歎道。


    接下去的日子,清閑到無聊,晉王不在府中,姬妾們消停了。


    一年內禁筵宴音樂,各府也沒帖子送來,邀請她去參加賞花會、品茗宴了。


    這天又收到晉王派人送回來的家信,從他五月中旬出門,到現在六月下旬,大約每隔三天,就會收到他的信。


    信是寫給太妃的,內容簡單,就是報平安。


    隨信而來的,還有禮物,都是沿路各地的特產,以及一些小玩意。


    太妃對特產和小玩意,是不怎麽在意,自然不知道,晉王在裏麵所用的心思。


    東西都是薑長寧當年從杭州上京時,看上的、吃過的。


    這一次送的是杭州特產:杭扇二十把、紫砂壺十個、雞血石雕兩尊......


    那怕薑長寧並不是那種悲風憫月的性子,看到晉王這樣用心的為她挑選禮物,慰她思鄉情,也會感動心軟。


    第一次主動說道:“讓送信的小廝進來,我有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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