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武祖一劍淩天,劍斬百萬敵寇,將萬裏山嶽化為溝壑之後,武祖再次消失,不現於人間。”


    “不過在接下來很漫長的歲月中,在楚州的大地上,經常有人偶遇武祖。”


    “後人搜集資料,進行總結,發現武祖每次出現,都會行俠仗義,執手中之劍,用以斬殺邪魔外道!”


    黝黑死寂的黑龍潭山穀中,陳皮跟著林凡朝著出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釋。


    武祖少年成名,用二十年時間“武步天下”,讓世人掌握武技,從而將漫山遍野的凶獸驅逐,讓天下得以安寧。


    然而在多年後,天下大亂,蠻夷肆虐諸強,武祖這才從隱居中走出,一劍淩天,盡滅群敵。


    如此,又不知道多了多少年,在諸強各地上,到處都流傳著武祖行俠仗義的事跡。


    在蠻夷之戰數年後,天下武道繁榮,習武人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到了一個古往今來的最巔峰。


    然而到了這時候,很多堪稱“絕世”的武者,卻無奈地發現。


    他們無論如何練武,都無法再進一步。


    他們已經代表了人類武道的極致!


    伴隨著大量武者登頂,他們在無法更進一步之後,開始追逐名利和權勢。


    諸強大戰再起,遍地烽火,史無前例的亂世降臨!


    這次雖無蠻夷肆虐,但諸強之戰卻極為慘烈,波及整個天下。


    萬裏無雞鳴,遍地皆白骨!


    整個人族的人口,竟比巔峰時期,銳減到百分之一!


    眼看天地崩壞,諸夏一族竟有徹底滅族危機,忍無可忍的武祖再次出現了。


    一劍淩空,撕裂天地!


    諸夏各族武道登頂的強者,無論是誰,但凡殺過無辜黎民之輩,都被瞬殺在武祖的絕世劍氣之中。


    而後,武祖宣布,再次“步武天下”。


    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武祖雖“步武天下”,卻不是公開傳道。


    而是篩選正義之輩,授以大道,並以此為根基,建立“武殿”。


    武殿超然世間,並不涉及紅塵之事,也不參與朝代更迭。


    但凡有十惡不赦之輩出現,武殿就會出現,直接斬殺!


    與此同時!


    武殿在整個天下,到處搜尋武道天賦絕倫的幼童。


    如果他們自願,便帶入武道培養,傳授武功和禮儀。


    這些幼童成年之後,無一不是武道卓絕,而且心懷正義之輩!


    不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沒資格留在武殿。


    而是在成年之後,通過一係列考驗後,被送出武殿。


    以他們的武功,在凡塵行走,自然能輕鬆闖蕩出一番事業。


    而因為武殿的自幼教導,他們也大多不會走偏。


    至此,正道大興,武道大興!


    盛世自此開啟!


    而伴隨著時間流逝,武殿這個天下武道的源頭,反而漸漸淡入人間。


    到最後,除了少數強者之外,天下竟無人知武殿存在!


    而當天下徹底穩定之時,武殿也不再天下四處尋找幼童。


    徹底從世間仿佛,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然而在楚州大地上,依舊流傳著武祖的傳說。


    傳說,武祖遊戲人間,行走於崇山峻嶺之間,依舊與百獸為伍,悠然自在。


    隻不過到了這時候,距離武祖銷聲匿跡,已經有數百年上千年。


    故而,對於這些鄉民信誓旦旦的說法,根本無人相信。


    如此,時間又繼續流逝,武祖之名,徹底淹沒在曆史洪流之中。


    “武祖若真是修真者,以他展現出的修為,活個一千多年並不難。”


    林凡不動聲色,繼續聆聽。


    眼見林凡並沒不耐煩,似乎相信自己的話,陳皮不禁有些興奮。


    關於武祖的傳說,陳皮自幼沉迷,多年來,他一直在收集。


    可以說,在整個楚州,甚至在整個天下,當代對武祖最了解的人,除了他陳皮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


    畢竟,那些知道武祖傳說的老一輩,很多依舊逝去!


    今世乃是科技時代,相信武祖的人,壓根沒有!


    現如今,難得遇到一個“知音”,陳皮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通過陳皮的不斷述說,關於石劍和武祖的關聯,終於清晰呈現在林凡麵前。


    原來,在武祖一劍淩天,斬殺諸強,終結第二次亂世,建立武殿之後。


    有鑒於第一次步武天下的教訓,這一次,武祖不再公開傳授武道。


    而是在天下篩選天賦絕倫的幼童,匯聚在武殿。


    卻不直接教他們練武。


    而隻是先嗮他們幾年,隻讓他們以“雜役”的身份,從事各種沉重的體力活。


    這也是打身體基礎的過程!


    如果有誰受不了這個苦,或者品德不端,都會被淘汰!


    唯有心懷正義、品德過人,能吃得苦,並經過武祖反複考驗後的幼童。


    才有資格成為武殿的外門弟子,並得到學習武道的機會。


    然而就算如此,武祖也不再親自傳授武道,而是讓那些武殿強者去傳授。


    這個過程很漫長,可能持續數年,也可能是十幾年。


    在這個漫長時間內,武殿有嚴格的製度,持續不斷的考察這些幼童。


    當幼童成長為少年,依舊能保持初心之後,才會得到武祖召見。


    到了這個階段,武祖才會親自傳道,為眾少年傳道和解惑。


    對這些少年而言,武祖既是偶像,也是師尊。


    但武祖卻一個弟子都不收!


    至於原因,非常簡單!


    若是武殿弟子中出現邪惡之徒,武祖會親自出手斬殺!


    若是存在師徒情分,那武祖出手之時,就會被人情幹擾!


    在這種嚴格的體係培養下,這些少年在成年之後,長歪的幾率幾乎為零。


    可即便如此,武祖依舊不放心,因為人心易變!


    這些少年在成年之時,但凡沒通過考驗的人,都會被驅逐出武殿。


    而且武祖要告誡他們,嚴禁泄露武殿消息,且不能以武殿弟子自居,必須隱藏一切秘密。


    就連武殿傳授的功法,他們也嚴禁傳給別人!


    這些弟子看似被放棄,實則不然。


    因為在暗中,武祖依舊會派人,暗中持續不斷觀察。


    若是這些在凡塵中的弟子,但凡一身正氣,且能幾十年如一日的保持。


    那麽到最後,這些弟子大多會被重新召回武殿,再次得到武祖傳道的機會。


    “先生您不知道,在當時的武殿,唯有年紀超過四十歲,曆經反複考驗,最終獲得武祖認可的武殿弟子,才能學習武殿真正的大道。”


    “而這個大道,被武祖稱之為——劍道!”


    陳皮說到這裏,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劍道?”


    掃了一眼背在身後的石劍,林凡若有若思,繼續聆聽。


    武祖設下多重考驗,自幼培養人才,卻一直到“四十歲”這個門框,這才篩選出真正的人才。


    須知一個武者無論多強,但人到中年以後,習武難度比少年人,那無異於地獄難度。


    然而這個問題對武祖而言,卻壓根不是問題。


    因為武祖曾言,人若修行大道,壽元可千載!


    區區四十歲,人生不過剛開始,哪怕毫無武功,那也毫無問題。


    而在這個階段,武祖傳授的功法,便是當年他兩次劍氣淩天,兩度終結兩次亂世的恐怖劍法!


    到了這時候,眾弟子這才明白,原來武祖精通天下武道,但最強的,卻還是劍道!


    又或者說,武祖融匯百家,最終選擇了“劍”作為大道的載體。


    武祖曾多次提及,劍乃百兵之首,代表了君子和高雅,練劍可提升道德品質,代表了和諧。


    故而,武祖真正的弟子,其實都是——劍修!


    這其中,武祖傳道的核心,卻不是關注劍法本身。


    而是——練心!


    武祖反複強調“一身正氣”的心境很重要,也構成了武殿最頂層武者的思想觀和價值觀。


    而當天下大同之日,武祖忽然宣布,武殿歸隱江湖,不再現於人間。


    而後不久,武祖消失。


    有人說,武祖白日飛升。


    也有人說,武祖紅塵事了,再無任何牽掛,一心修道去了。


    無論傳說如何,但有一件事,卻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


    武祖消失之前,將隨身攜帶多年的佩劍,直接刺於武殿的大殿一塊巨石中。


    “誰能拔出此劍,誰便是吾之弟子,誰便能繼承武殿。”


    “此劍出世之日,便是武殿重現人間之日!”


    武祖說完這句話後,便徹底消失,讓人無法尋覓。


    而後數年內,武殿每年都會舉辦“問劍”儀式。


    嚐試通過這種方式,篩選出武殿的下一代主人。


    然而可惜的是,一直到武殿徹底銷聲匿跡,都依舊無人能拔出此劍。


    但關於“石中劍”的傳說,卻依舊流傳於人間。


    一直流傳到現在!


    “武祖留下石中劍一把,可你為何能肯定,我拿的就是石中劍?”


    聽完陳皮的述說後,林凡試探問道。


    “我……猜的。”


    陳皮恭敬說道。


    說完,陳皮頓覺四周空氣冰冷,一股淩厲寒意彌漫四周。


    陳皮頓時心中一凜,趕緊說道,“先生,雖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但我這個猜測,有60%的可能,應該是真的。”


    這話剛落,四周溫度開始回升,那股鎖定陳皮的寒意瞬間消散。


    可即便如此,陳皮依舊額頭冷汗,不敢有任何大意。


    “先生,其實……我們那個陳家村,根據自古流傳的傳說,應該是武祖司徒空的故鄉。”


    “據說,我們村自古都姓‘司徒’,值不夠……”


    陳皮繼續說道。


    司徒空自山村而出,短短數年就名動天下,世人皆尊。


    卻很少有人知道,司徒空年幼之時,因為沉默寡言,而且天天跑去山間和百獸嬉戲,被村民不喜,是村民眼中的“乖小孩”。


    而當山匪來襲,要屠盡村民之時,少年司徒空雖斬殺上百名山匪,成功拯救了所有村民。


    卻被村民視為邪魔,人人畏懼,人人敵視!


    無奈之下,少年司徒空離開山村,此生都再也回歸過。


    司徒空成名之後,村民引以為榮,卻得不到司徒空任何回應。


    反而司徒空公開表示,他是山間野狼養大的野孩子,沒有家鄉!


    村民頓時羞愧萬分,懊悔不已,卻沒有任何意義。


    反而因為他們泄露出和司徒空的關係,險些被惡人盯上。


    為了避免麻煩,司徒村全員改姓,以“陳”自居。


    不過,陳家村的村民,除了少數當年和司徒空為善的人之外。


    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其實司徒空宣布沒有家鄉,乃是為了他們好。


    畢竟司徒空到處挑戰強者,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人不敢對付司徒空,卻敢對付陳家村的人!


    哪怕村民改姓,依舊有少數強者降臨,試圖屠了陳家村!


    卻都被司徒空暗中派的人守護,並將這些強者擊退!


    另外!


    在陳家村之中,但凡有天賦的小孩,在武殿建立後,其實都得了機緣。


    奈何除了司徒空之外,陳家村壓根沒練武天才。


    司徒空也是念舊之人,挑選出一些幼童,弄到武殿當雜役。


    雖是“雜役”,但這些雜役,卻和那些需要考驗的雜役不同。


    他們從事的工作都很輕鬆,而且能享受各種修煉資源。


    這其中,有一位在司徒空幼年之時,多次救濟司徒空的老人。


    更是被司徒空用天材地寶易經伐髓,讓其能夠長命百歲。


    而這個老人進入武殿之後,雖隻是雜役,卻是司徒空最信任的人。


    他全權負責司徒空的飲食起居,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是武殿最有權勢的人。


    但此人從不自傲,老老實實地做事,一直到死去的最後一天,都依舊在為司徒空盡忠。


    鑒於此人的忠義,司徒空厚待此人子孫,依舊讓他們接替此人的崗位,世代當司徒空的“總管”。


    司徒空消失之日,帶走了那一代的總菅,讓他離開武殿。


    因為司徒空很清楚,一旦他離開武殿,那他的總管繼續留在那裏,毫無意義。


    一個沒有練武天賦,卻執掌天下武者命運的總管,如果沒強者庇護,能活幾天都是問題。


    那人當時已經垂垂老矣,和先祖一樣,也是個老實人。


    他也不介意離開武殿,但表示想繼續追隨司徒空,不求任何回報。


    司徒空沉吟片刻,答應了此人要求。


    而後數年,司徒空雲遊天下,嬉戲人間,生活起居都是這人照料。


    數年後,哪怕司徒空用天材地寶,此人依舊衰老到了極致,沒幾年活了。


    他想回歸家鄉,司徒空同意了。


    這人回歸陳家村後,並沒給任何人提及一生輝煌。


    而是如普通村民般,過著很平凡的生活。


    這人在人生的最後幾年,回憶自己的一生,寫了一本回憶錄。


    這人知道武殿的規矩,所以,他的回憶錄並沒外傳。


    隻留給了自己的兒子,並叮囑他世代傳承下去。


    因為這人也有私心。


    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後輩子孫中,也誕生武道天驕。


    等到了那一天,拿著這本筆記,後輩子孫就有希望回歸武殿。


    “先生,其實,我剛才給您說的那些傳說,並不是傳說。”


    “那其中的很多內容,都源於我陳家那位先祖,回村後寫下的筆跡。”


    陳皮咬咬牙,將這個憋著心中多年的秘密,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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