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隨手安排的一招閑棋,竟和我得到的石劍,有如此緊密的關聯?”


    黑龍潭山穀的出口處,林凡望著眼前其貌不揚的中年壯漢陳皮,眼中不禁滿是感慨。


    “先生您可以不信我剛才的話,但在我老家祖宅中,的確存在一本先祖留下的筆記。”


    “若是先生需要,我可以帶您去拿那本先祖筆記。”


    “先生隻要翻一翻那本筆記,先生就會明白,我所言不虛。”


    嘩!


    陳皮話音剛落,頓時眼睛一花,整個人竟騰空而起。


    等陳皮雙腿落地之時,他已經從黑龍潭山穀中,直接來到了懸崖上方的黑色山洞。


    “一躍騰空百米,瞬息上升到懸崖,這就是天人的力量嗎?”


    陳皮倒吸冷氣。


    要知道,林凡並不是一個人騰空,而是帶著一個人騰空!


    嘩!


    不等陳皮感慨,他眼睛再次一花,頓覺四周景色正在高度倒退。


    耳邊音爆聲不絕於耳!


    哪怕陳皮被林凡易經伐髓,成功踏入宗師的境界。


    可被林凡高速帶著奔騰,陳皮依舊頭暈目眩,痛不欲生。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無形氣流,忽然從林凡的手心滲透而出,源源不斷的打入陳皮的四肢百骸。


    與此同時,陳皮雙目恢複清明,腦袋也不再昏沉。


    四周依舊音爆聲不斷,但陳皮卻再也感覺不到任何不適應。


    陳皮靜下心來,仔細打量時候,頓時震驚莫名。


    “我都沒有開口指路,先生竟以一條直線,直接無視崇山峻嶺,朝著我的家鄉走去?”


    陳皮倒吸冷氣。


    陳皮很清楚,似林凡這樣的雲端大佬,絕對不會無聊去調查他這種小人物。


    因為毫無價值!


    而且,陳皮老家在大青山的深處,那地方雖不是與世隔絕,卻和與世隔絕沒啥區別。


    哪怕是楚州王項南天,恐怕也不清楚,在他的治下,還有一個叫“陳家村”的地方。


    陳家村自古以來,就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壓根無需和外界接觸!


    一百年前,亂世降臨之時,離開村落的唯一懸崖小路,也被地震徹底震碎!


    一直到多年前,陳皮和一群村裏的年輕人,耗費了很大功夫,這才清理出一條離開村落的小路。


    可即便如此,這條路依舊很麻煩,一個來回就需要兩個月!


    而且,往返的過程中,有可能遇到山崩、泥石流和暴雨!


    任何一個因素的出現,都會死人!


    故而,那些和陳皮一起離開村落的年輕人,要麽死了,要麽回去就不再出來。


    要麽,就直接離開楚州,到北方大城市去打工,再也沒有了音訊!


    唯有陳皮一人在堅持,依舊時不時地返回山村!


    可即便如此,距離陳皮上一次返回村裏,那也是前年的事情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陳皮帶路,外人根本進不去!


    可林凡居然一條直線?


    這怎麽可能!


    嘩!


    就當陳皮駭然之時,林凡忽然停下腳步。


    懸崖下方,一條隱藏在險峻峽穀中,衛星都無法拍攝到的小村落,出現在眼前。


    茅屋上百,四周都是田地,一條小溪沿著飛瀑而下,一路蔓延到村落。


    四周懸崖峭壁,青山綠水,鬱鬱蔥蔥,環境非常不錯。


    不過很多茅屋的門口的藤椅上,都躺著悠閑嗮太陽的老年人。


    竟連一個年輕人都看不到!


    整個村落是死氣沉沉,根本看不到任何朝氣。


    “這裏最年輕的也有五十歲,等這些人逝去後,陳家村恐怕會徹底消散,從此不複存在。”


    林凡不禁感慨。


    任誰能想到,武祖司徒空的家鄉人,到了這一代,居然到了徹底斷絕的地步。


    “先生,其實這也沒辦法,如今科技雖發達,卻是男多女少。”


    “我們村但凡有想法的年輕人都走了,不願回來。”


    “剩下的那些老光棍,壓根沒任何女人看得上,也不可能有女人外嫁到這裏。”


    “我若不是因為巧合,恐怕也會和他們一樣,一輩子渾渾噩噩,老死在這個小村子。”


    陳皮苦笑說道。


    陳家村自古就是文盲,自給自足,一個文化人都沒有。


    唯有陳家人略懂文字,並世代傳承先祖筆記。


    但就算是陳家人,也從未想過離開山村。


    因為先祖曾言,外界亂世不斷循環,若無足夠實力,出去也是送死,毫無意義。


    不如苟在此地,等到陳家誕生天驕,這才出世!


    奈何陳家一代代傳承,一個天驕都沒出現。


    “那地方,是你家?”


    林凡站在山巔,忽然指向一處說道。


    嘩!


    聲音剛落,不等陳皮說話,林凡一把提起陳皮,直接從懸崖淩空一躍。


    陳皮頓時麵如死灰。


    但很快的,陳皮就瞪大眼睛,一臉震撼。


    林凡從那麽高的地下一躍而下,居然如同踩著石階一般,一步步地緩慢往下走。


    看似緩慢,實則快速!


    隻是眨眼功夫,二人便落在了陳家村的盡頭,一處類似四合院的茅屋前。


    這個茅屋雖然也破舊,但相對其他村民而言,卻也算陳家村的大戶人家了。


    “先生說得不錯,這就是我家的祖宅,也是先祖歸隱之地。”


    強壓心中震撼,陳皮屈身行禮,對林凡越發恭敬。


    陳皮沒見過天人,但陳皮卻隱隱有種預感。


    或許,就算在天人之中,林先生也是強者中的強者!


    若非如此,為何自己沒有任何提示,林先生就能找到此地?


    “天地萬物皆有規律可循,我感應此地存在過你的氣息。”


    “故而,我能肯定,此處是你陳家祖宅。”


    似乎知道陳皮的心中疑惑,林凡隨口解釋了一句。


    嘶!


    陳皮倒吸冷氣。


    從黑龍潭到陳家村,如果走山路,那至少需要三個月!


    哪怕無視崇山峻嶺,就這樣一條直線過來,那也需要數日!


    可林凡倒好,速度快若閃電,片刻功夫就已經降臨陳家村。


    而讓陳皮真正驚駭的,乃是相隔那麽遠距離,林凡卻依舊能循著氣味,一路追蹤到此地。


    這豈不是意味著,如果陳皮將來背叛,無論多遠,林凡都能迅速過來。


    “我想那麽多看啥?我此生都會給先生當狗,豈能背叛?”


    陳皮不禁苦笑,暗道自己想得太多。


    “先生稍等,先祖筆記存在暗格之中,我這就給您取……”


    將腦海中的雜念拋開,陳皮推開大門,就要去密室取出先祖筆記。


    嘩!


    然而就在這刹那間,陳皮眼睛一花,林凡的身影瞬間消失。


    而後不久,一陣清風拂過,在這破舊古老的四合院中,頓時出現了一道白衣勝雪的負劍身影。


    “我陳家世代相傳的先祖筆記,林先生第一次過來,竟然瞬間找到?”


    嘶!


    陳皮再次倒吸冷氣。


    “你最後一次翻閱筆記,應該是在三年前,也就是你最後離開陳家村的時間。”


    林凡微微一笑,翻開筆記看似閱讀,不再理會陳皮。


    冷汗沿著陳皮的額頭,一點一滴不斷往下墜落。


    陳皮知道林凡很強,但陳皮還是沒想到,林凡竟然強大到了如此地步。


    這哪裏是什麽神靈!


    這分明就是神王!


    “恐怕,就算北州那位‘神話’陳驚鴻,也絕非先生對手!”


    陳皮轉身將大門關上,恭敬站在一旁等待。


    林凡並沒翻閱多久,就將筆記合上,身影再次消失。


    等林凡再次出現之時,陳皮眼睛一花,頓覺雙腿離地。


    四周音爆聲再次響起,四周景色不斷飛逝。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等陳皮雙腿落地之時,四周風聲停頓。


    月色下方,繁星點點。


    一座古色古香的典雅四合院,出現在陳皮眼前。


    兩座漢白玉石獅子中間,那高懸的黑色門匾上,赫然寫著四個朱色大字“有間醫館”。


    楚州城東市郊,有間醫館,到了!


    “從先生到黑龍潭,再到他帶著我往返陳家村,再到回歸城郊,這一係列的長途奔騰,居然不到一個小時?”


    陳皮震驚莫名。


    “陳皮,你可願為我做事?”


    林凡負手而立,淡淡開口。


    “小人誓死追隨先生!”


    砰!


    陳皮趕緊跪地,眼中滿是激動。


    陳皮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行走於鋼絲之間,設計弄死“大金剛”境界的暴虎,又將雨少給囚在黑龍潭地下黑牢中。


    所為的,不就是能獲得林凡認可,給林凡當一條狗?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陳皮豈能不激動?


    “既然你能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那我也不會食言而肥,虧待於你。”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


    林凡緩緩開口,簡單交代幾句話,身影隨風而消散。


    竟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定不負您的期待!”


    砰砰砰!


    哪怕知道林凡已經走了,陳皮依舊砰砰磕頭,語氣激動。


    “從今天起,我便是林先生的人,而不是狗!”


    一想到林凡離開前,給自己的那幾句交代,陳皮不禁興奮莫名。


    陳皮很清楚,眼前這間“有間醫館”,看似平平無奇。


    實則是林凡的大本營!


    就比如那個叫“林欣”的村婦,看似平平無奇。


    實則武功恐怖!


    踏踏踏!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伴隨著一陣踩踏落葉的聲音。


    月光下,一個氣勢不凡的老者,從遠方緩緩走了過來。


    “您是‘楚州首富’沈萬年,沈老先生?”


    陳皮瞳孔一縮,頓時愕然。


    按照林凡的安排,陳皮在這裏等待接頭人,替他安排後續事宜。


    可這夜半三更的,又是人煙稀少的市郊,楚州首富忽然出現。


    幾個意思?


    陳皮頓時茫然。


    哪怕陳皮是宗師的,但在內心中,他究竟將自己當成普通的混子。


    這思維上的轉換,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逆轉!


    對於沈萬年這種站在楚州雲端的大佬,陳皮自然心存敬畏。


    “這裏沒有什麽楚州首富,老夫不過是醫館之中,一個掃地看大門的普通老人而已。”


    “你可以叫老夫‘老沈’、‘沈老’、‘沈叔’,或者‘沈伯’,皆可。”


    沈萬年上下打量著陳皮,蒼老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就陳皮這樣的江湖老混子,怎麽會進入少爺的法眼?


    甚至少爺還給自己打電話,讓自己親自走一趟醫館,安排陳皮的工作問題。


    “少爺做事都有他的想法,既然少爺看得上此人,那此人定然有過人之處。”


    “看來少爺讓我過來,是打算重用此人,卻不知道此人品德和能力如何。”


    “既如此,那老夫便代少爺好好考驗此人,看看他究竟有幾斤幾兩。”


    撚了撚白須,沈萬年頓時心中了然,有了一個想法。


    ……


    第二天,一大早。


    天空灰蒙蒙發亮之時,簫欣提著大槍,準備出門晨練。


    反正沈萬年和林凡都不在醫館,簫欣一個人去市郊樹林耍耍大槍,被人看到也沒什麽大礙。


    反而能顯得英姿颯爽,更能增加自身吸引力!


    隻是簫欣剛打開門,就看到大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魁梧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提著掃把,正耐心掃地,每個動作都非常專注。


    就仿佛他不是在掃地,而是在小心翼翼地嗬護自己的漂亮老婆一般。


    “阿欣姐您好,小的叫陳皮,你叫我小陳,或者皮皮都行。”


    眼見簫欣走出來,陳皮趕緊行禮,語氣恭敬。


    “小陳?皮皮?”


    本姑娘還皮皮蝦呢!


    望著眼前這個年紀足以當自己爸爸的中年男人,簫欣頓時一臉黑線。


    然而當陳皮拿出一封信後,簫欣簡單掃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原來你是沈叔叔鄉下侄兒,前來城裏打工?”


    看完信後,簫欣望向陳皮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憐憫。


    按照沈萬年在信中的描述,陳皮隻是個平平無奇的鄉下漢子,沒文化不識字,除了力氣大點之外,本身毫無特長。


    陳家村太過於偏僻,不久前泥石流爆發,所有村民都死了。


    唯有陳皮山裏撿野菜,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陳皮來到城裏,打算投奔常年在外打工的老婆。


    然而老婆卻早就改嫁,還和有錢人生了三個娃。


    陳皮被有錢人放狗咬,狼狽而逃,走投無路之下,想要跳下楚江自盡。


    卻剛好偶然路過的沈萬年。


    沈萬年是陳家村的女婿,隻不過多年前,他就舉家搬出到了城裏。


    論輩分的話,陳皮得叫沈萬年一聲“叔叔”。


    雖隻是遠方親戚,那也是親戚!


    看在這一層淺薄的親戚關係上,外加陳皮的不幸遭遇。


    沈萬年頓時起了惻隱之心,讓陳皮到醫館打工。


    “阿欣姐,我叔年紀大了,以後他守門和掃地的工作,就交給我好了。”


    “我身體不錯,您要買什麽東西,或許需要跑腿的人,您盡管叫我就行。”


    陳皮點頭哈腰,一臉憨厚笑容,渾身滿是土氣。


    陳皮不就是陳家村的人,如今冒充鄉下人,自然毫無破綻。


    “行,以後姐罩你,誰敢欺負你,報我林欣的名號!”


    拍了拍陳皮的肩膀,簫欣也不懷疑其他,轉身離去。


    “想我堂堂武道宗師,居然在一個醫館掃地、打雜……”


    下午三點,陳皮坐在一旁喝水,擦了擦點頭冷汗,眼中滿是苦澀。


    簫欣還真不客氣,一天都在指揮陳皮做事。


    雖都是各種小事,而且也不累。


    但我特麽是宗師,不是普通鄉下漢子,好不?


    雖然鬱悶,但陳皮卻知道,他能在這裏打雜,那已經是天大榮幸。


    這可是林先生的道場!


    哪怕是打雜,那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


    就這樣,江湖中少了一個叫陳皮的大哥,市郊醫館多了一個叫陳皮的鄉下漢子。


    因為被林凡脫胎換骨的原因,陳皮無論容貌、氣質,還是談吐,都和過去那個混子毫無任何關係。


    哪怕昔日陳皮的江湖兄弟來了,想將陳皮認出來,那也幾乎不可能!


    ……


    昨夜,月明高懸。


    有間醫館的大門口,林凡簡單交代陳皮後,飄然而去。


    片刻後,一陣清風拂過,林凡的巍峨身影,出現在城東市郊的某個地方。


    若是蘇子柒在此,則一定會很驚訝。


    因為林凡來的地方,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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