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大殿內。


    “公子,蓬華傳回的書信有變,整個環節可能有外人參與了進來。”床榻前傳來一個聲音極細的男人的說話聲,像是故意捏著嗓子說的。


    “我與蓬華傳遞消息向來都是走的民間的天蓮鏢局,這些個年都安然無恙,怎地這次會出現狀況,還是老三已然盯上我了。”屏風後麵傳出儒雅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很放鬆。


    南暮城,府衙。


    於衝在牢裏實在是百無聊賴,雖說自己也沒做什麽,但是這送信性質可嚴可輕,一切都得是府衙定奪才能有結果,心中還是不免焦慮,想著阿福有沒有把事情說與碼頭徐英。


    話說,阿福從客棧要了匹馬,一路狂奔,終於在碼頭順利地找到了徐英,將這兩天遭遇與徐英一五一十的說了,徐英眉頭緊鎖,心想這是誤入到了什麽事情裏麵,感覺還是比較棘手,也怕於衝受罪,急忙來找碼頭大當家封天彪。


    “大當家的,我兄弟於衝出事了。”徐英開門見山的說道。


    “於衝?就是你之前給我推薦的那個弟兄嗎?”封天彪問道。


    “正是此人。”之後徐英便將於衝這兩日的行程統統說與封天彪聽。


    封天彪抽了口旱煙,吧唧了吧唧嘴,緩緩地說道:“你這兄弟怕是卷入了什麽紛爭裏了罷。”


    “他就是一混市井的小平頭百姓,平日裏也沒仇人,識字還不如我家勇兒,他那腦子能知道,也就是腦子一熱救了那人一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好了,徐兄弟,這事你不要關管了,也不要再對別人說起,我去幫你問問,如若你這兄弟真沒有什麽牽扯,應該會很快放回來的,可別瞞著你做了什麽事才好。”封天彪將話說的透亮。


    “這個我拿自己的命保證,他就是一張白紙,放心吧,大當家。”徐英堅定的說道。


    “那行,我先出門一趟,你看好碼頭。”說罷,封天彪頭也不回地走了。


    府衙監牢。


    隻聽得牢門當啷聲打開,那兩位大人又慢慢走了進來,還未等姚廣靖坐下,劉詹破口大罵,“你這潑皮無賴,我差人去尋那阿燦,到了垂楊坡馬廄,空無一人,你可要解釋解釋啊。”


    “阿燦定是去遞送書信了,大人,我們那日分別之時,阿燦便急匆匆地出去了。”於衝極力地辯解著,爭取從這不知深淺的泥潭中走出來。


    “我們既然能盯上你,自是掌握你參與其中的證據,還不快快把書信交出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人啊,給我打二十大板。”劉詹咬牙切齒地說道。


    “用刑吧。”姚廣靖也緩緩地說道。


    “這還沒公開審理就要動用私刑了啊。”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牢門外傳了進來。


    “這不是外事司王顯王大人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了過來。”姚廣靖作揖說道。


    “姚大人別來無恙啊,上次拚酒讓你僥幸贏我,改天咱們再比試一回。”王顯說著哈哈地笑了起來。


    “好好,這次不知是何事,驚動了王大人了,你這在朝局也是很少動議世事啊。”姚廣靖狐疑地問道,對於於衝是秘密抓捕,涉不涉案目前尚無定論,這王顯是哪陣風給刮來的。


    “姚大人,劉大人,據下屬呈報,上苑國已致表我外事司,查問我南暮城可否有人參與進入蓬華窺探情報及傳遞情報之事,按照管轄的職權,也該是我外事司全權辦理,如有需要,才會知會你衙衛司和府衙,二位大人,還是不插手的為妙。”


    “王大人,說的嚴重了,對於叛國及危害城中安全事宜,我衙衛司有獨斷專權,這也是老城中當初所定立的,何況……”


    “姚大人!”還沒等姚廣靖說完,王顯便打斷了,緩慢地從身上拿出一張金色昭令,“姚大人,自己看吧,澤公子已經上報城主,這是城主的昭令。”


    姚廣靖和劉詹立即跪接昭令,高聲說道,“下官領命。”


    “那人我就帶走了,二位大人,留步。”說罷,便差人將於衝押上車,往外事司走去。


    “這老二怎會請得城主的昭令,前兩日,城主不是剛剛斥責了老二嗎?快快將此事報與韓大人。”姚廣靖對著劉詹發出指令。


    “是,姚大人。”劉詹諾諾的答道。


    馬車上。


    於衝全然摸不著頭腦,一下子就向著王顯扣了頭,說道“草民於衝就是一個市集開雜貨鋪的,因為要去上苑國拿些香料,才宿的寶成客棧,我真是不認識孫律,確實是看孫律快不行了才幫他送信給阿燦的,他倆什麽身份我也是一概不知的,還望大人明查啊。”說罷,於衝噹噹噹地衝著王顯磕了幾個頭。


    “你起來吧,”說著扶起了於衝,“我都知道,你今日便在外事司住上一宿,明日一早,你就可以安然離去了,以後不管誰問你個中緣由,你都不要說,否則的話,你也知道後果。”王顯不動聲色的說道。


    “是,大人。”於衝也不再敢多說什麽,生怕萬一這大人真不讓自己走了如何是好。


    空蕩的大殿內,那個極細的男人又說話了,“公子,姚廣靖他們回報說,老二請了城主的昭令將人帶去了外事司了。”


    “什麽?”屏風後的男人這次失了穩重,厲聲的說道,“韓霖,你手下的人怎麽辦事的,這麽半天也沒問出那書信的下落嗎,白白的讓老二把人帶走了。”


    “大公子恕罪,姚廣靖和劉詹也是細細的查問了,書信確實也不在那人手上,經探子回報,此人確實幹淨,隻是和碼頭封天彪手的一個下屬交好,封天彪這人不拘小節,但膽大心細,從來沒有卷入這漩渦裏,應該是誤打誤撞地碰到了送信的人。”


    “韓霖,限你三日趕緊把重傷鏢師的人給我找到,帶來問話,如果反抗,你知道怎麽做。”


    韓霖一刻不敢耽誤,向著屏風作揖之後趕緊出殿布置任務。


    難道是老二發現了些什麽,要不他這次怎麽這麽積極查辦此時,被小城主罷了兵權,搞起了情報來了,此事還有諸多紕漏,我得好好想想。


    這公子穩了穩神又道:“羽佳,你親自去蓬華找何大人了解清楚此事,速去速回。”


    “遵命,公子。”


    池塘邊上,有位老者坐在那裏,手握釣竿,捏著花白的胡須,深沉的望著塘裏的魚,若有所思,“父親大人,歇息一下吧,您都釣了兩個時辰了。”一位風度偏偏的公子哥對著老人說道。


    “外麵怎麽樣了?”老者問道。


    “全都是按著父親大人的設計在進行,尉遲澤找小城主要了昭令,從尉遲淞那裏提走了人,現在尉遲淞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先後派了韓霖和羽佳查辦此事去了。”


    “我那老兄生的這三個兒子,也就老三尉遲清有些城府,像他老子沉得住氣,那哥倆真是不及你的十之一二啊”老者頗為感慨的說道。


    “謝父親謬讚,現城主忌憚我父子功勳,將父親大人賦閑在家,更不派與我要緊差事,可見城主現在心裏還是沒有底數。”


    “泓兒,扶我起來,切記不可大意,這小城主既然能在大亂中坐穩城主之位,還是有些手腕。你通知董健沒有我的命令,切不可輕舉妄動。”


    “遵命,父親大人。”


    宮城之內,尉遲清正在作畫,聽著手下翟江兒說著王顯去府衙提人之事,姚廣靖和劉詹氣的鼻子都歪了,添油加醋的說了很多,隻聽得尉遲清輕輕的哼了一聲。


    “我二叔可有動作?”


    “回城主,還沒有,今日老王爺和世子在池塘釣了半晌的魚了。”


    “可曾釣到?”尉遲清問道。


    “未有。”


    “翟江兒,繼續嚴密監視,另外傍晚,把人扔到府衙門外。”


    “遵命。”翟江兒跪拜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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