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歲忍不住低聲問道:「給你發消息怎麽都沒回過,是因為太忙了嗎?」


    右繁霜坦然地笑笑,壓低聲音道:「其實是因為阿言,我們有今天來之不易,我不想他不高興,就有刻意避嫌,所以……」


    她的話沒說完,他卻明白了。


    也是。


    而右繁霜沒有說蘇憂言把陳晏歲的微信加過來的事情,隻說是自己想要避嫌,幹幹脆脆地把蘇憂言摘了出去。


    她的眼睛光亮,圓而大的荔枝眸像是盛著一汪清透的泉水,極度清純又媚骨天成,天生的惹人憐愛,氣質太過自成一派,一眼就能感覺到極純的女人味。


    每每陳晏歲看一眼,都會忍不住多看。


    教室裏的人頻頻回頭去看陳晏歲和右繁霜。


    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右繁霜淺笑著,就像是和朋友相處一樣自然。


    陳晏歲那張難以高攀的臉少見地露出專注,認真地聽她說話。


    本來眾人隻是八卦之魂燃起想去看,但畫麵實在太美,讓人控製不住地多看兩眼。


    開闊的教室裏,正午的陽光燦爛明亮,從連綿的玻璃窗外透進來,右繁霜就坐在窗邊,溫婉嫻靜的身影沐浴在陽光裏,陳晏歲那張清傲淩人的臉也柔和下來。


    陳晏歲的語氣柔和:「那你以後是留在陸氏還是去別的律所?我聽說你評分一直很高,估計能留下來。」


    右繁霜笑笑,緋紅的唇微微彎起:「無論評分高不高,我估計都不會待在陸氏,在陸氏有點心結,實在是久待不了,把實習證明交給學校之後估計就會離開了。」


    陳晏歲追問道:「在陸氏待得不好嗎?」


    右繁霜含笑道:「還可以,我自己的選擇而已,你呢,之後準備從事政法還是跟家裏做生意?」


    陳晏歲聽見她問自己,連忙道:「應該是爭取跟家裏從商。」


    右繁霜笑:「那也很好。」


    右繁霜忽然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回頭,對上尤娜的笑臉,柳翡和張爾逸也在後麵。


    右繁霜驚喜道:「學姐,你們怎麽來了?」


    陳晏歲看著右繁霜轉移開了注意力,有些微失落。


    尤娜把懷裏那捧花塞進右繁霜懷裏,下巴埋進圍巾裏,咧開嘴笑:「別人都有人接,我們當然要來接你啦。」


    旁邊的柳翡彎腰和右繁霜旁邊的女孩子說話:「能坐進去兩個位置嗎,我們想和右繁霜坐在一起。」


    那個女孩子對上柳翡冷酷上揚的眼線和唇釘,刹那間臉一紅,連忙道:「好。」


    右繁霜也跟著往裏坐了兩個位置,尤娜和柳翡坐在了右繁霜旁邊,張爾逸就坐在了右繁霜後麵那排,把她圍了起來。


    三個人七嘴八舌地圍著她問:「考得好嗎?」


    「那些題都會做嗎?」


    他們嘰嘰喳喳的,就像別的同學們一樣,被朋友圍著討論題目,她身邊不再那麽冷清。


    右繁霜心裏一暖:「重要的知識點都被我考前看的資料估中了,基本都是拿手的內容。」


    張爾逸不禁感慨:「霜霜學妹好厲害,我這一路走來都聽別人議論說好難。」


    尤娜放下心來,咋咋呼呼地笑著張羅道:「今天晚上去我們工作室喝酒慶祝,慶祝十一月底一出成績,我們霜霜就能成為執業律師了,到時候成為名聲赫赫的大律。」


    柳翡也勾勾唇角:「確實,你還沒有來我們工作室看過,正好看看張爾逸收拾出來那個狗窩,還是你逮的那群小兔崽子們給裝修的。」


    右繁霜一想,還真是,她還沒有去看過:「好啊,我和家裏人說一聲,晚上和你們一起。」


    尤娜想著,立刻推了一下張爾逸:「你去買吃的和啤酒,學妹這裏我們陪著就行了。」


    張爾逸想到又可以中飽私囊,嘿嘿地笑:「姐,給錢,我手裏沒錢。」


    柳翡翻了個白眼,拿手機給他轉賬。


    右繁霜有點不解地看著他們。


    尤娜熱心地解釋道:「柳翡是我們的會計,專門管錢,以防我們亂花。」


    右繁霜笑起來:「你們之前分工還挺明確。」


    尤娜摟住她的脖子:「那可不,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一群人嬉笑著等老師來的時候,另一邊的華大政教處辦公室裏,沈思凡正在幫忙整理文件。


    他看了一眼政教處老師打出來的名單,一眼看見了句芒的名字。


    他長眸微眯,拿起那張名單。


    政教處的老師抬頭,看他拿起名單,提醒道:「沈老師,這上麵沒幾個你的學生了,你緊拖慢拽都把學生拖過線了,估計實在過不了的那幾個你心裏都有數了。」


    「嗯」沈思凡依舊垂眸在看。


    句芒掛科的科目是自由選修,整個大學期間要修六門,六門裏她掛了兩門,下個學期不必說也是要趕得厲害。


    最重要的是,正常情況下,一個學期隻能選修一門自由選修的課程,下個學期沒有老師願意為她開後門的話,她隻能選一門,還剩一門隻能靠延遲畢業來修滿。


    這樣的話,就算她法考過了,沒有畢業證也不能執業,隻能當實習生,因為非畢業生簽不了勞動合同。


    沈思凡忽然開口:「這個句芒。」


    他還沒說完,政教處的老師就接話:「句芒?你也知道那個學生啊,整個大學都在拚命打工,她的檔案資料裏是孤兒,掛科也是情有可原,我聽一個選修課老師說想給她開後門,讓她下個學期把選修修完,這個孩子也是可憐,孤兒一路考上華大,還自己交學費自己養自己,確實不容易的,這麽多年我就見了這一個。」


    沈思凡不解:「孤兒?」


    那個老師整理著資料:「是啊,華大的課程有多難多緊咱們也是知道的,正常學生都有不少延畢掛科的,她要謀生還要上學,整個大學隻掛兩門選修很不錯了。」


    沈思凡回想起那天去田家吃飯,句芒局促又尷尬。


    之前是孤兒嗎?


    他看著句芒的名字,忽然道:「我這個學期還有一門課沒有結,要到一月份才結,把她***來,到時候考個試也能算過了一門選修吧?」


    政教處的老師不假思索:「當然可以啊,怎麽,沈老師,你想拉這個姑娘一把啊?」


    沈思凡卻隻是淡淡道:「順手的事情,他們法學生過法考不容易,如果因為選修沒過而不能執業,挺可惜的。」


    對麵的老師點點頭:「誰說不是呢。」


    沈思凡拿了一張單子:「黃老師,我能拿一張走嗎?」


    對方連忙道:「可以可以,這個我們有留底,再打印一份就可以了。」


    沈思凡微微點頭,抬步出去。


    沈思凡走之後,辦公室裏的老師議論:「這個沈老師,每年都說不撈學生,每年都撈畢業生,嘴硬心軟。」


    另一個老師笑:「誰說不是呢。前幾天聽說他臨時增加考試範圍,學生們一開始怨聲載道,結果發現考完之後發現範圍大了,難度低了很多,基本都過了。」


    而此刻,句芒正考完在樓下等著田雲絳過來。


    鄭嘉驪和幾個跟班看她在日頭下麵等,忍不住嘲笑:「句芒,一段時間不見大變樣了啊,現在你都開始背假名牌了。你這從上到下都是在批發市場買的吧,花了多少錢啊?」


    句芒放下擋在額頭上遮太陽的手,淡淡道:「批發市場買的,花你錢了?」


    鄭嘉驪抱著胸:「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麽掉價,穿成這樣是因為坐台要求嗎?」


    說完,她和自己身邊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句芒麵無表情:「如果你實在很想去坐台,不用一直宣揚,你自己也可以去,反正你也過不了法考,找不到工作正好可以下海。」


    鄭嘉驪惱羞成怒,正要罵回去。


    一輛勞斯萊斯古斯特停在了句芒麵前。


    左施降下車窗,抱歉道:「小姐,不好意思路上堵了車,讓您久等了。」


    句芒淡淡道:「沒關係,我也沒有等很久。」


    鄭嘉驪陡然聽見這麽誇張的話,和幾個跟班快笑死:「還小姐,你裝逼也裝實際一點好不好,你實習期間的工資都花這了吧,租車多少錢啊?」


    句芒不理她們,隻當沒聽見。


    左施下車,打開傘擋在句芒頭上:「等會兒您要不要去董事長那邊吃晚飯?別墅那邊請了一位做粵菜很厲害的師傅,您喜歡吃清淡的,應該會喜歡。」


    句芒想了想:「不了吧,我還有些工作沒有做完,晚上可能要回去加班。」


    左施恭敬道:「好。」


    鄭嘉驪和身邊幾個人都快笑不活了:「演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句芒,你是什麽妄想症發作了嗎,窮得連飯都吃不起,還小姐,還專門請回來粵菜廚師,你別是窮太久瘋了吧?」


    句芒忍著,隻是麵無表情。


    正當幾個人笑得前俯後仰的時候,田雲絳拉開車門從後座下車。


    清雅精致的五官在陽光下璀璨而奪目,茶色的瞳孔熠熠,微風撩撥起他的墨發。


    鄭嘉驪的笑霎時間哽在喉嚨裏。


    學長怎麽會在句芒租的車上?


    句芒抬頭看了一眼田雲絳,他的眼神依舊無比溫柔:「考得好嗎?」


    句芒和他四目相對,沒有移開視線:「媽媽給的資料基本押中了所有重點。」.


    田雲絳點頭,走到她那邊,接過左施手裏的傘,替她開了車門。


    鄭嘉驪怔怔地叫了一聲:「學長。」


    田雲絳輕輕抬眸掃了她一眼,溫和卻有距離感:「你好。」


    但他手上動作沒停。


    鄭嘉驪看句芒要上車,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學長,你怎麽和她待在一起?你和句芒是什麽關係?」


    田雲絳淡淡道:「會共處一個屋簷下的關係。」


    左施忍不住想笑。


    鄭嘉驪不敢置信,隻是一瞬間,眼圈登時紅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可是我們認識了五六年了,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也知道。而且她就是個撒謊精,是個男的她都想搭一腿,上不得台麵,怎麽配得上你?」


    田雲絳拿著傘站在陽光下,眸光淡漠而平靜:「她怎麽樣,不用你來評判,我很清楚她的品行,評判別人的時候先管好自己的事情,我自問沒有給過你錯誤信號,我和誰在一起,我想你也沒有置喙的立場。」


    鄭嘉驪滿眼通紅:「可是——」


    句芒直接冷漠地打斷了她:「你不要以為你喜歡人家就可以插手人家的事情,沒有分寸的人是你,撒謊栽贓的人是你,想搭一腿的人也是你,自始至終人家都和你沒什麽關係,就和你討厭我但我從來沒有礙著過你一樣,你不用擺出一副失去所有物的樣子,他本來就不屬於你。」


    句芒說完,一點都沒停頓,借著傘的遮陰進了車裏。


    鄭嘉驪的眼淚滾滾而下,她的幾個朋友


    麵如難色,看著剛剛還高傲,這一刻就像鬥敗公雞一樣的鄭嘉驪,無從下手去安慰。生怕會惹怒她。


    鄭嘉驪滿心都是不甘地叫住田雲絳:「學長,我為了你選政法係,我跟著你從高中到大學,一有誌願活動,哪怕再辛苦我都跟著你一起報名,替你在論壇上宣傳,連華大的人都知道你一個案子一戰成名,我為了你做了那麽多,憑什麽是別人不是我?」


    田雲絳沒有留情,淡淡道:「我和朋友聚餐你跟蹤我,我沒有女朋友,你造謠說我對你有意思,偷我用過的筆記本,借用關係到我的律所實習,打亂我的案子,在我的辦公室放錄音筆,如果我要告你,後果你也很清楚,我不追究,是因為覺得你還小不懂事。」


    田雲絳收傘,陽光下的他俊麵反而格外冷漠:「該結束的你自己好好整理吧。」


    田雲絳沒有和她多說,直接從另一邊上車。


    鄭嘉驪卻忽然笑起來,牙尖嘴利地諷刺道:「句芒,我還說你怎麽突然就背名牌坐豪車了,原來都是靠男人,你以為巴結上學長就多高貴,你這種人,遲早也會摔進爛泥裏。」


    句芒降下車窗,麵對激動的鄭嘉驪,她卻無比平靜:「剛剛你們在討論的那一題,a並不能得到房屋所有權,a和b為單包借貸合同的履行而訂立房屋買賣合同,構成後讓與擔保,買賣合同是虛假的意思表示,所以無效。」


    句芒懶懶道:「很可惜,你信誓旦旦說我靠男人,但當我在最好的律所實習的時候,你也許連法考都過不了。」


    鄭嘉驪惱羞成怒要上來踹門,旁邊幾個朋友連忙拉住她。


    鄭嘉驪氣得滿臉漲紅,激動道:「過個法考有什麽了不起的!像你這種人就是賤,活該沒爹沒媽,就應該一輩子都是沒人要的可憐蟲!」


    句芒握緊了手,卻看似毫無波瀾地挑眉道:「你爸爸最近一直在巴著念歡科技,想要和念歡合作吧,昨晚上我聽見我爸在和下屬談論,要選你們家還是你們的競爭對手,覺得你們實力持平,選誰基本都可以,但很可惜,我會告訴我爸,不要選你,我也會告訴我爸不選你的原因。」


    鄭嘉驪一下子懵了:「你什麽意思,說清楚點!」


    句芒勾了勾豔麗的紅唇,她甚少打扮得這樣明豔張揚,但一打扮就是嫵媚奪目的大美人。


    她雙眸含笑,漫不經心道:「很簡單啊,我爸爸姓右,剛好擁有念歡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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