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風異常的大。


    顧玉珩和顧小棠推開通往天台的那扇木門的時候,就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現在綁匪的情緒不太穩定,”警察局的小虎過來接他們,悄聲向他們透露現在僵持的情況,“但是看來不是專業的綁匪,身上暫時沒看出來出了小刀之外的其他凶器,你們放心,行動把握還是很大的,待會你們不要激怒他們,他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幹什麽就行了。”


    “好。”顧小棠忙不迭地點頭,把顧玉珩手裏一直拎著的箱子捧起來,“這是我們準備的贖金,兩千萬,管家拿著我哥的身份證明,今早剛去取得,一分沒少,你告訴他們,隻要把傾傾放過來,錢我們給。”


    “沒必要,沒必要。”小虎哭笑不得,“讓你們取錢隻是為了穩住他們,萬一他們要現場驗鈔,不至於拿不出來,讓他們當場凶性大發傷害人質。但是最好肯定還是人和錢都能保住,他們是犯罪分子啊,你還當跟他們做生意呐?”


    “不管是做生意也好,還是強行營救也好,”顧玉珩眼也不眨地把箱子打開,紅彤彤的鈔票整整齊齊地擺在裏麵,“隻要是能把人平安要回來,翻倍也可以。”


    “哈……哈……顧少真是……”小虎打著哈哈,無奈道,“相信一下我們警方的辦案能力行不行……”


    “抱歉,哪怕現在是我在傾傾的位置,我一定全力信任警方的手段。”顧玉珩把箱子重新蓋上,“但是那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她有任何一丁點閃失。”


    未婚妻???


    小虎人都傻了,心說話,怪不得一個看起來似乎並不複雜的綁架案,能勞動胡廳親自出馬,甚至還埋伏了幾個狙擊手。


    這可是涉黑涉惡的綁架犯罪分子才能有的待遇啊。


    “啊……這個是當然,我們也非常希望有個完美的結局啊……”小虎正要把門關上,防止有什麽看熱鬧的人不知死活地衝上來,被一隻手臂擋住了,“你是誰?”


    “他就是我跟你們胡廳說的蘇景遷。”顧小棠頭也不回,生怕再看一眼都髒了自己的眼睛,“是傾傾的前夫,非要跟上來。”


    “抱歉先生,現在情況緊急,還請無關人員不要進入。”小虎聽完,毫不猶豫地把人關在了門外。


    他們跟著來領他們的警察到了天台距離黎念傾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風大,警察這邊至少還有個擴音器可以用,綁匪那邊就隻能扯著嗓子喊話,就這有時候還聽不太清楚,隻能聽到寥寥數語,然後再比劃著猜。


    也因此,給了警察這邊內部互相聯係的機會。


    顧玉珩和顧小棠戴上有警察局內部連接的耳麥,聽到耳麥裏各方在緊急部署。


    “報告,各樓棟住戶開始下樓,請示長官,是否全部封鎖?”


    “全部攔住,一個都不準出去。”喇叭握在胡廳的手裏,警察局的局長老何負責看著胡廳的微表情,對外發號施令,“各樓道口警員,換上警服,如有人帶頭引起騷亂,出示證件,直接拿下。”


    “是!”


    “報告長官,有媒體到達樓下,是否驅逐?”


    “媒體?”


    “傾傾還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可能媒體想來收集一手資料。”顧小棠趕緊解惑,“剛才發現了一些異常,這件事情可能不單純是一場為了錢的綁架。您看是否等解救之後再說?”


    “如果媒體對解救有不利影響,我們立刻驅趕他們離開。”顧玉珩沉聲補充。


    “對。”顧小棠掏出手機就要給人打電話封鎖消息。


    “這個倒是不會。”何局和胡廳對視一眼,具是搖頭,“隻是讓他們動作小一點,不要引起犯罪嫌疑人的注意。至於異常……”


    顧小棠就趕緊把方才在樓梯裏的情況簡要說了一番。


    何局又和胡廳麵麵相覷了一會。


    胡廳那兩縷留著的小胡子抽了抽,說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話:“玩火自焚。”


    還沒等顧小棠反應過來,何局歎了口氣,“先把人救出來,天寒地凍的。”


    “狙擊手準備,三名綁匪,現在能否一擊即中?”


    “報告,1號已瞄準,目標為紅衣挾持人質男子。”


    “報告,3號瞄準,目標,綠色頭發男子。”


    “報告,2號目標尚未暴露在瞄準範圍之內。”


    “隨時待命!”


    “跟我來。”何局招招手,示意他們往前幾步。


    走過一個已經被堵死了的天台入口,就看到了不遠處挾持著黎念傾的三個人。


    眼尖的顧小棠發現地上還躺著兩個,似乎是被發現了沒有什麽利用價值,就被潦草地扔在還積水的地上。


    “傾傾……”顧玉珩顯然看不了那麽多了。


    他在看到黎念傾的那一刻就丟了理智。


    那是完整的,身上沒有預想中的血跡的黎念傾,隻穿了一件羊絨衫,看起來異常單薄。


    一柄刀架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朝陽明媚,反射在刀鋒上卻是冷光。


    “顧少!”何局從後麵拉住他,疾言厲色,恨鐵不成鋼,“你現在不能過去!”


    “你們不要過來!”


    果然,綁匪激越的腔調遠遠傳來,一隻手攥著刀,繞過黎念傾的脖子大半圈,穩準狠地抵在她的頸動脈上,在高瘦男人和綠毛地護佑下,拖著黎念傾往天台的邊緣退去。


    另一隻手遙遙指著嚴陣以待的警察,揮舞著粗短的手指,“再過來我就把她推下去!”


    “你不要衝動!”


    “誰報的警?!誰報的警!”綁匪惶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過來的警察逼進死角,隻能發出困獸的哀嚎。他側過頭,惡聲問被他勒著脖子的黎念傾,“是不是你讓他們報的警?!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讓她陪葬!”


    “好,我們不過去!”胡廳抓起喇叭大喊,“你不是要錢嗎?!現在家屬把錢給你們送來了!”


    顧玉珩在原地沒有動,等著旁邊的一個便衣警察順勢裝作家屬,拽著他往前緊走兩步,將警方和綁匪之間的分界線又往綁匪那邊推了一點,趁著綁匪還沒注意到,趕緊把箱子打開,展示給綁匪看。


    紅彤彤的鈔票染紅了綁匪的眼睛,高瘦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綠毛也激動地在原地小小地跳起來,去扯綁匪的衣角。


    顧玉珩慢慢地伸出手,把上麵一層成捆的鈔票拿掉,露出下麵的另一層鈔票來,那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沒有,全是錢!”小警察見顧玉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架在人質脖子上地那把刀,根本沒有解釋自己行為的意思,怕綁匪誤會,趕緊解釋道,“一箱子都是,人家湊了好久的!隻要你把人放了,人家說了,錢就給你!”


    綁匪也沒見過這麽多錢,看到那錢拿了一摞又一摞,好像永遠取不盡似地,當下吞了吞口水,抵在黎念傾脖子上的手顫了顫,就是一道血痕。


    “傾傾!”顧玉珩的瞳孔驟縮,捧著箱子的手一抖,紅紅白白的鈔票蝴蝶般飄落滿地。


    “不要過來!”綁匪管不了那麽多,哆嗦著手指指著他們腳下的那塊地,嘶聲吼道,“往後退!你們往後退!”


    “好!退!”胡廳的聲音鏗鏘有力。


    小警察拉著顧玉珩,一點一點往後挪動著腳尖。


    “再退!”


    “退!”


    胡廳高聲命令。


    “不能退!好不容易才接近一點!”顧小棠急得快要哭出來,“再退,還不如之前離得近……”


    “退!”何局拉著她,力道攥得她生疼。


    顧玉珩站在原地,終於知道什麽叫做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顧少,”小警察的警/徽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先退……”


    “哼!”綁匪心滿意足地端詳著,眼前這些平日裏他恨不能躲著走的條/子,在他麵前低下頭,唯唯諾諾地被他喝退。


    “走!”他從背後挾持著黎念傾,刀鋒往脖子上抹了抹,威脅不言而喻。


    黎念傾隻能被迫也往後退。


    踉踉蹌蹌。


    退到靠近天台邊緣的地方,然後被綁匪挾持著,站上邊緣的小台子。


    再往前一步,就要墜下九層高樓!


    “傾傾!”


    “放下人質!”


    “不要動!不許動!”綁匪洋洋得意,推搡著黎念傾,貓咪戲耍著耗子一樣,指了指那些錢,刀尖指了指看起來最不像警察的顧玉珩,“你!把錢送過來!其他人!往後退!要不然我就弄死她!”


    顧玉珩後退的腳步登時頓住。


    隻要能接近,他就有救下黎念傾的機會。


    耳麥裏傳來胡廳的指揮——


    “顧少,你把錢送過去,動作要慢。”


    “收到。”顧玉珩趁著把箱子撿起來的功夫,低頭微微動了動唇。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動作這麽慢!”綁匪不耐煩地催促。


    “你們不要亂來。”胡廳轉移了綁匪的注意力。


    何局躲在他身後,“2號,聽到請回答!”


    “2號收到,目標過低,視線受欄杆阻礙。”


    顧玉珩撿完了地上成捆的錢,一步一步朝綁匪靠近。


    何局從胡廳身後現身,緩緩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把槍放下!”綁匪發現了手槍,登時緊張起來,三個人下意識往後躲,挾持著黎念傾的那個更是直接把黎念傾拉到身前,準備用來擋可能走火的子彈。


    “放下!”胡廳暴怒的聲音響徹了天台。


    “好,我放下……”何局和胡廳之間交換了眼神。


    他慢慢蹲下身,槍口卻始終對準綁匪的方向,一點一點往下放。


    綁匪被槍口指著,抖若篩糠,顧不得自己所處現在的位置,四周除了麵前的黎念傾之外,別無屏障。


    “退後!退後!不然我就殺了她!”


    營救的人貓著腰,起跑之前預備的架勢,一寸一寸往後挪。


    胡廳鷹隼一般的目光緊盯著三個綁匪的站位,“狙擊手就位!”


    “1號已上膛!”


    “3號已上膛!”


    “2號瞄準完畢,已上膛!”


    “一旦有危險,一擊斃命!”


    “明白!”


    “明白!”


    “明白!”


    “全員聽令,包圍!準備營救!”


    命令一下,所有人停下了往後磨蹭的腳步。


    獵豹已潛伏。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已是窮途末路。


    綁匪拖著黎念傾,四個人,擠在有天台圍牆一半高的小/平台上,風稍微吹得猛些,就忍不住往下倒。


    樓下的喧鬧因為天台上探出的半個身子而歡騰起來。


    “你們……”挾持著黎念傾的綁匪揮舞著手中的刀,“退回去!退回去!”


    “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胡廳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沉著,“把人放了,家屬願意繳納贖金。如果人質有危險,你們將會受到最嚴厲的製裁!”


    “你們……”綁匪的手都在抖。


    “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綠毛沒了主意。


    “我們……啊!什麽東西!”


    綁匪隻覺得腳踝上一熱又一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攥住了他的腳踝!


    是腳下煉獄裏爬出來的厲鬼,耳孔和鼻子下還帶著幹涸的血跡,她伸出手,以滔天的恨意,死死拽住他,想把他扯到和她一樣的地獄中去!


    “操/你/媽的臭婊/子!”綁匪看清以後更是氣急敗壞,抬起腳就往台階下的杜若頭頂跺去!


    “傾傾!”驚至無聲,顧玉珩飛身撲過來。


    電光石火之間,黎念傾掙開了手上的繩索,一手掐住暫時放鬆了對她的鉗製的那隻手腕,身形一矮,然後毫不戀戰地撲進顧玉珩張開的雙臂裏。


    “操!”丟了人質,綁匪狂怒地揮舞著手中的刀衝過來。


    是亡命之徒的末路反擊!


    “顧玉珩!”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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