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回去了,帶著馬漢山的承諾。他想不到這趟給姐夫跑腿,竟然換了一間大酒樓的,他也想不通馬漢山為什麽要和他在隨水縣及溳州合營酒樓。


    本錢由馬寨主出,經營由他經營,利潤竟然是五五開,他覺得自己祖墳冒青煙了,竟然遇到這樣的好事。


    其實馬漢山隻有一個要求,隻要不虧本就行,賺多賺少沒所謂。


    他還真的沒所謂,他隻想建立信息聯絡站,縣裏和州裏的動靜是很重要的。


    送走了李二兒狗,被扔在地窖裏的黃重八也醒了。


    黃重八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睜眼,入眼所有的景物和人都完全陌生。


    這種情況下,誰都會驚慌,特別是看到裝束怪異的阿牛和馬漢山時,他更驚慌了,這…這是什麽人啊。他非常恐懼的問:“你…你們什麽人…這是哪裏…我…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叫黃重八,縣尉葛光佩的心腹”馬漢山沒回答黃重八,直接開始了訊問。


    “我…我不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告訴我,你們是誰……。”黃重八否認,竟然懂反審訊


    “真的不是你確定不是想清楚再回答,因為,是與不是,對你來說是生死攸關的。”馬漢山必須確定黃重八的身份,從而確定李二狗送來的消息。


    雖然,他並沒有懷疑萬員外李二狗的理由,但這種事他必須小心。


    馬漢山可不是嚇唬的他,如果他堅持自己不是黃重八,也許他就得死,馬漢山可沒錢糧養一個無用的廢物。


    “我…我…是黃重八,我在葛縣尉大人身邊當差。”黃重八徹底酒醒了,頂不住馬漢山的氣勢,隻好承認了。


    “說說,今天你都幹了啥,從早上你起床後說起。”馬漢山說話,還是淡淡的,好像他說與不說都沒所謂的樣子。


    但是,黃重八卻已明白自己不說或者亂說會帶來什麽後果。


    “早上…早上我沒起床,因為昨晚我沒睡在床上,昨晚我是在…在一座山的山洞裏過夜的,因為…因為我昨天就進了鍋蓋山,然後晚上沒出山……。”黃重八的心理防線已崩潰,所以不說從今天起床說起,而是從昨天來到萬和集說起。


    他所以竹筒倒豆子般把這些事倒個幹淨,因為他已猜到這裏是哪裏,猜到坐在對麵這個“奇裝異服”的人是誰。


    猜到了這裏是哪,猜到了這個人是誰,而自己又出現在這裏。不用說,他知道自己想活命,就必須說老實話了。因為,自己幹過的事,說過的話,肯定已有人告訴了對方。


    聽完黃重八的敘述,馬漢山忽然臉色一變,說道:“哼,你該死,我要殺了你。”


    “啊”不僅黃重八驚愕,阿牛也震驚不已,少爺這是怎麽了這家夥全都交代了,他反而要殺了他


    “為什麽…馬寨主你為什麽要殺我…我全都交代了。”黃重八驚愕過後驚叫。


    “就是因為你知道了我是誰,也因為你把所有事都交代了。”馬漢山黑著臉說。


    “我…我猜出來你是誰也是殺我的理由”黃重八真的哭笑不得,這也是殺他的理由。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不忠不義才該殺。”馬漢山站起來指著黃重八說,“你是葛光佩的心腹,卻泄露了葛光佩的秘密,這是不忠。你是葛光佩的心腹,你卻把葛光佩出賣給我,這是不義。不忠不義的人不該死嗎”


    “哼,我沒有不忠,也沒有不義。我忠的是家國,忠的是大頌,而不是他這樣一個狗官。我更沒有不義,葛光佩身為朝廷命官,不思報國,不思愛民,卻為利而妄顧人命,為一己之私而視英雄如狗,視生命如土。他才是不義,我不恥他之所為,將他的不義告之於天下,是大義……。”黃重八大聲反駁,神情激動。


    “巧言令色,如要你那麽忠君愛國,那麽大義凜然,為什麽以前不反這個狗官為什麽以前不將他的行為上報朝廷你是因為怕死,所以在我麵前這樣說的是不是好了,我沒空和你廢話準備受死吧。”馬漢山背手轉身,對阿牛說,“給他準備一桌酒菜,讓他吃飽了上路吧。”


    “嗚嗚…蒼天啊大地呀…何以如此……。”黃重八突然放聲大哭。


    “哭啥怕死”馬漢山反身問道。


    “我不怕死,是為瓦缸寨的英雄們哭的,他們攤上你這麽一個好壞不分黑白不明的狗屁寨主,很快他們便隨我來,替他們不值,他們是守士豪傑,是我大頌英雄……。”黃重八居然大罵馬漢山。


    “你閉嘴,再罵半個字少爺,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都割了。”馬漢山不急,阿牛卻不幹了。


    “來啊,來割啊,把我的眼睛也剜了吧……。”黃重八叫囂,讓阿牛把他的眼睛也剜了,還是在罵馬漢山,意思是他看錯人了。


    “好,那就先割舌剜眼然後讓他血盡而亡吧。”馬漢山再次轉身往外走。


    額,割舌剜眼殺了他啊,阿牛傻眼了。


    黃重八更傻眼了,靠,怎麽會這樣,都這麽賣力表演了,馬寨主怎麽不上當啊,戲文不是這樣寫的啊,這時候他不應該親自給我鬆綁,待我為上賓嗎


    黃重八當然沒有那麽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他當然是怕死的,誰不怕死但他覺得求馬漢山不殺他不夠英雄,形象不夠高大,求人饒命太那個啥了……。所以,他便演上了。唉,平時戲看多了也會害人,沒想到馬漢山一點兒都不像戲裏的人。


    嗬嗬,說到演戲,他又如何演得過馬漢山馬漢山出言恐嚇,隻是為了讓他求饒,這樣才好吩咐他幹活。哪想到,這小子居然跟他演上了。


    所以,馬漢山也隻好繼續演下去。


    惱人,這是一個好臥底啊,他不求饒,哪找得到台階下沒台階下,拿這人怎麽辦


    馬漢山正在擔憂,卻忽聞一聲馬寨饒命在身後傳來。


    嗬嗬,終究還是怕死的。


    小樣,跟我演戲,會把自己玩死。


    “啥”馬漢山隻應了一個字,但腳步並沒停下來。


    “馬寨主,饒了我吧…我…我不想死。”黃重八軟軟的說道。


    “說個理由。”馬漢山終於停住腳。


    對啊,你說個讓別人饒你的理由啊,你一會兒視死如歸,一會兒你又不玩了,都聽你一個人的你是誰啊,現在這裏是誰的主場


    但是,什麽理由才能讓別人饒了自己


    “我要加入瓦缸寨。”黃重八實在想不到什麽理由,憋了片刻,隻能說這個聽上去還算不錯的理由。


    “嗬嗬,我的瓦缸寨,你以為誰想加入就加入的麽第一你得身家清白,你當過衙役,還是曾助紂為虐的惡吏,你覺得你的身家清白第二得有一技之長,你有什麽專長”馬漢山扭頭輕蔑的笑道。


    “我…我……。”黃重八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沒任何專長,而且,還真的幹過不少惡事,雖然,那是葛光佩指使的,但無可否認,也有他自己貪婪的成分在內。


    怎麽辦…怎麽辦,不想死啊,不能死……。


    黃重八真怕,沒誰不怕死的,更何況他這種人。


    “我…我可以幫你打探消息……。”黃重八又找了一個理由。


    馬漢山搖了搖頭說:“打探消息這種事,我寨子裏的人誰不會,再說,我們又不是賊,又不是要造反,需要打探什麽消息。”


    “不,你需要打探消息,否則,別人設計你們都不知道,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有些消息,他們打探不到,我卻可以。”黃重八終於想到了自己的“專長”


    他想到的“專長”就是,當臥底…這時代應該說是細作,或者密諜。


    哈哈,當臥底好啊,太好了,老子就是喜歡當臥底的人。馬漢山大喜,他就是想讓黃重八當臥底,但這話他得讓黃重八自己說。


    嘿嘿,上輩子被別人指自己去當臥底,這輩子輪到自己指別人去當臥底了,可以享受掌控臥底的感覺真不錯。


    “你是說,你要當我的臥底”馬漢山終於轉過了身子,心裏樂啊,第一個臥底產生了。


    “臥底是啥我是說我可以做瓦缸寨的密諜,無論是縣裏還是州裏的消息,你都可以一清二楚。”黃重八紅著臉說,“我在縣裏還是有些關係的,保證不會漏掉任何有關瓦缸寨的消息。”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可是,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回去後,反咬我一口怎麽辦又或者你當雙麵密諜怎麽辦”馬漢山看似很動心,但又擔心的樣子。


    “絕對不會…我…我可以發誓……。”黃重八還真沒這個心思,對於葛光佩的冷血,他已心寒了。


    但這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自己的想法,是無法取信別人的。


    “如果發誓有用,還用監察幹什麽……。”事實上,對這個世界的誓言,馬漢山還是抱挺高的信任度的。隻是,他要逼黃重八交出更多讓他信任的東西。


    “我…我把我…我兒子交瓦寨裏當人質……。”把自己兒子交給對手或別國做人質,在古代是很時興的做法。


    “你兒子幾歲了”馬漢山覺得這主意不錯。


    “大郎十歲,二郎八歲。”黃重八頓了一下又道,“要不,我把妻兒及家母都送寨裏來吧,你給他們一個住的地方就行,他們的生活日常,我出銀子。”


    “這樣做,葛光佩不會起疑心嗎”馬漢山覺得這主意真是不錯。


    “他本來就不知道我妻兒在哪……。”黃重八挺開心的,終於找到讓馬大寨主安心的辦法,終於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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