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縈也知道三天時間根本不可能化解去轅夙淩塵心中的愛與嗔,但總得一試,至少能化解去眼下這場浩劫也好。她在地藏王宮整整守了轅夙淩塵三天三夜。


    命運與莫問天一清點地府的傷亡人數,頓時氣得就要衝進去找轅夙淩塵的麻煩。十萬,一天時間裏整整損傷十萬地府守衛。


    紫縈攔住命運與莫問天,正色說道,“我說過保她周全。”


    莫問天怒瞪著紫縈,“她殺了我地府十萬人,就這麽算了?”


    紫縈一挑眉,說道,“死者可以再入輪回,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是輕描淡寫的,可對於莫問天來說則不是,十萬大軍,得費多少心血和精力才能培養建立起來。但有這紫縈的偏心袒護,他也奈何不得,氣得憤然拂袖而去。


    命運倒沒有流露出絲毫氣惱,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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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窩在臨時宮殿中與莫問天的新婚妻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閻後好福氣,剛成親就懷上了。”


    “懷上了?當真?”閻後欣喜的問道,她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


    “懷上了,有二十天了吧。”命運瞅著她的肚子,嘴角含著常見的高深莫測的笑容,懷的還是一個閻羅王咧。


    “那是男是女?”閻後喜不自禁地問。


    “天機不可泄露。”命運淡淡一笑,往殿外望去,見到紫縈一臉陰沉的走進來。美人就是美人,即使黑著臉也仍然是美得那般驚心,不僅沒少絲毫美感,反增幾分肅殺淩厲之唳美。


    “又是你在搗鬼?”她怒問。好脾氣如她,也被命運折騰得失了修養。


    命運無辜的聳聳肩,“我做什麽了?”


    “曲沐楓!”紫縈咬牙切齒的叫道,轅夙淩塵沒有追上曲沐楓,整顆心都死了。更可氣的是淩塵還把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說是她耽擱了她救曲沐楓的時間。這曲沐楓投不投胎,不是她紫縈說了算,而是命運這家夥。


    “哦,他啊?不是投胎了麽?還有什麽事嗎?難不成是你喜歡他不想讓他投胎?紫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神,不能跟凡人或者是鬼談情說愛的。再說了,那曲沐楓活著的時候跟轅夙淩塵有姻緣,死了跟那蘭花妖也還有三世的姻緣,跟你是沒什麽戲……”命運說到這裏,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若說在這一個空間,唯一能與紫縈長相廝守的,除了自己倒沒有第二人選。這念頭隻是一閃即逝就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命運,你給我閉嘴。”紫縈忍無可忍,氣得全身發抖,卻又拿命運無可奈何。憤恨地瞪她幾眼,轉身往外走去。紫縈出了大殿,越想越生氣,回身一股力量絞去,把剛建好的宮殿絞成粉碎,然後飄然離去。


    一群人頂著滿頭塵埃爬出來,除了眼睛還露在外麵之外,全身都罩在灰裏。


    命運拍拍身上的灰塵,趁眾人沒注意,朝紫縈飛去的方向伸出中指一比,隨即又迅速藏好。


    紫縈雖然往人間飛去,但這地府司命的下流動作也被她瞧在眼裏,衣袖一翻就朝三途河中的弱水卷去,就要水淹地府。這命運連吃幾次虧也早有準備,趕緊展開護河結界,將紫縈擊來的力量擋住,這才給地府免去一場劫難。


    莫問天看著一片狼藉的地府欲哭無淚,這哪還有地府的樣子,簡直就成了廢墟,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命運看到地府成了這模樣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她摸摸鼻子,走到莫問天麵前,說道,“莫傷心,再重建就是。”暗歎口氣,她發誓以後找紫縈的麻煩絕對不在自己的地盤上找了,那家夥的外號簡直就叫“小拆”,一生氣就拆她家的房子。


    若說紫縈的一把火燒去的是地府的半個家業,毀了身外之物,而轅夙淩塵的一日屠殺則砍去了地府的雙臂,傷及筋骨。轅夙淩塵一身的血煞之氣都讓百邪退避三舍,再加上她們轅夙家族統治大風王朝修真界幾百年,暗中集結了十餘萬修真界高手,這份實力不比地府差。地府實力如今大不如前,也不敢冒然去找轅夙淩塵算賬,隻得吃了這個啞巴虧。紫縈是神君,不管是其背景還是實力都不是地府敢妄動的,唯一能與紫縈一爭長短的命運又看得極淡,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摸摸鼻子老老實實的窩在地府張羅重建新家,重新挑選優秀的鬼魂們成立新的軍隊。待到閻君的兒子——莫白帥出生之後,命運又天天跟閻後窩在一起,成天像個奶媽子一樣圍著莫白帥轉。


    莫問天看在眼裏隻能歎在心裏,他的老婆大人跟命運極為聊得來,兒子又很喜歡命運,天天跟著她轉,一天沒見都嚷著要去“命運姨”那裏,連親老子都可以不理,可是天知道這命運是個什麽樣的貨色,莫白帥跟著命運指不定被養成什麽樣子。莫白帥!想起這個白癡似的名字閻君就更加糾結,他是很不喜歡這名字的,可命運那家夥鼓動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硬是把這名字吹得天上無雙地下僅有的名字,他的老婆大人一高興,就用下了這個名字。


    轉眼間,莫白帥這孩子長到五歲大。地府的重建工作已經完畢,趁著重建的當口閻君把一切重新洗牌,糾正了過去的許多弊端,地府的工作變得簡潔有序,原本忙碌不已的閻君突然清閑下來。這時候他不得不感慨命運說得很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忙碌了幾年,又被閑極無聊的命運攪得心煩意亂,便生了想把閻君之位傳給莫白帥之意,可那孩子年齡太小,不得不讓他有所顧慮。這一年,恰逢人間一個離地府很偏遠的國度發生瘟疫,死了許多人,原本那裏該是再無人煙的,可命運見那裏是塊風水寶地,司命金筆一揮,一塊命運金冊落入靈秀的山脈之中,形成一座新的命運□□,命運提筆在□□運轉注上金字批注:百年之後,繁榮昌盛。


    要把一個人煙快絕跡的地方建得繁榮昌盛,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讓人丁興旺起來。閻君又看著那裏的好山好水,便生了一個想法,借機把閻羅王的位置讓給了兒子——莫白帥,他則攜妻子去了那風景秀麗的地方,在地下建了座小地府,遠離了這專惹事生非的命運,把兒子托付給地藏王,倆夫妻在那裏過著半隱的悠閑生活,後來又養育了一子一女,過得好不悠哉。可憐的莫白帥,就這樣子成了父親的“替罪羔羊”,天天活在命運的折騰之下,而這莫白帥又被命運一手養大,長期受其“毒害”而不自知,倒把她當成親娘一般親近。


    莫白帥一天天長大,懂的事也逐漸多了,人也逐漸正經起來,樂趣也少了許多,終於在他十歲那年,命運對他失了興趣,一腳踹給地藏王菩薩撫養,她則溜達到人間去了。


    十年光陰,人間的變化真的挺大的,不說別的國家,單是這大風王朝,就連帝王都被轅夙淩塵換掉另立了一個看得比較順眼聽話的。而這紫縈神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兒,居然在大風王朝開了家妓院。紫縈作為一個神君開這人人唾棄的妓院就很離譜了,還專門開家妓院來跟轅夙淩塵作對。轅夙淩塵要搞□□,不容許大風王朝土地上有屬於她勢力之外的修行門派存在,見一個就殺一個,這紫縈偏要護著那些散修,見一個就救一個,凡是轅夙淩塵要殺的,她都收納到她的妓院——流香居裏麵去。而且,訓練了很多一等一的頭牌名妓,這流香居日漸壯大,收入那也是與日俱增,看著誰都眼紅。可依命運看,這紫縈賺的錢全進了轅夙淩塵的荷包,每次紫縈惹惱轅夙淩塵,轅夙淩塵就上調流香居的稅收,從百分之二十的稅率一直飆長到百分五十,後來還漲到百分之七十。


    命運化身為少年郎到流香居裏麵去看熱鬧,結果一踏進去就不想出來了。她被那些經過專門訓練的妖精們伺候得舒服極了,恨不得永遠留在流香居裏麵。可是這流香居是什麽地方?銷金窟啊,對於命運這樣的“窮人”來說,進去不到一個月錢就用完了。饞著裏麵的佳肴美酒,命運幹起了她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副業——偷竊。潛進轅夙淩塵的金庫偷竊,每次流香居上交的稅金剛放進金庫,轉眼就被她偷出來“還”給了流香居。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幾十年光陰轉眼即逝。命運天天就在王宮與流香居之間轉悠,與轅夙淩塵玩著你捉我躲的遊戲,不時整整轅夙淩塵。可這紫縈也怪,允許她自己整轅夙淩塵就不允許命運整,每次紫縈發現命運捉弄轅夙淩塵就會氣衝衝地去找命運算賬,命運也不甩紫縈,終於有一天紫縈對命運忍無可忍,把她叫來繼續上次未完的棋局。


    三局二負,命運很不幸的輸了,紫縈笑臉盈盈的開出一個條件——要命運投胎到轅夙家,做轅夙淩塵的子孫。


    願賭服輸,命運縱使千不甘萬不願也隻得裝模作樣的投胎一次,想著在娘胎裏麵過一下成個死胎被生下來就可重得自由,再找紫縈一洗前恥。可她低估了紫縈,紫縈是誰啊,萬年狐神!一個封印就把命運的記憶封住,讓她老老實實的呆在娘胎裏,依著本能求生,有驚無險的以一個嬰兒的身份出生來到這個世間。轅夙秋晨就此誕生。


    轅夙秋晨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與藥為伴,從來不曾體會過什麽叫做健康。她極其聰穎,不管是修真還是卜算她的天分都極高。特別是推算命理,在她七歲的時候就能算出前後十年的事情。她常做夢,夢到在另一個世界有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同胞姐妹。經過推算命理和調查當年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後果甚至於未來的發展她都能算出且掌握。可是,夢中的另一個女子就讓她很疑惑,那是一個美得如夢如幻的女子,笑得妖冶而純真,美得像天使又狡黠得如狐狸似惡魔,她一時是神的化身,一時又是惡魔的代表。


    她到底是惡魔還是神,轅夙秋晨不知道,甚至於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她查不到關於她存在的任何蛛絲馬跡,甚至不能在命運□□中找到這個女子存在的痕跡。


    轅夙秋晨倚在小樓前的軟椅中望著滿院的飛花,此時正值春季,正是梨花謝落的季節,漫天雪白的梨花如精靈一般乘風飛舞,累了,便緩緩的落回地麵,化為春泥,肥沃土壤。


    極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床軟和的狐皮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跟著便是輕柔細膩的聲音響起,“當心著涼。”微涼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上,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今天身子有沒有不舒服?”


    “挺好,沒有不舒服。”轅夙秋晨抬起頭望著她的曾祖母——轅夙淩塵,一個年過八旬卻仍然美得驚人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絲歲月的痕跡。她知道,她的曾祖母不算是一個好人,滿手血腥,一身的罪孽,可曾祖母對她真的極好極好,為了她耗盡了心血。若沒有她的曾祖母,她轅夙秋晨活不到今天。曾祖母的眼眸中仍帶著絲血色,這是她發怒後餘留下的痕跡。她淡淡一笑,柔聲問道,“那個叫紫縈的又來找麻煩了?”在她的記憶裏,隻有這一個叫紫縈的神秘女子才能惹惱她的曾祖母,也隻有她才能讓曾祖母無可奈何。她對這紫縈很好奇,隻是曾祖母一直把她保護得太好,所以一直無緣與這女子相見。


    轅夙淩塵沒有答話,隻是沉下的眼眸證明她現在仍在餘怒中。


    轅夙秋晨看著生氣的曾祖母,嘴角輕輕一抿,把右手藏入衣袖中。她的袖子裏有一份剛收集來的情報資料——紫縈,流香居大老板,神界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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