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看見榮軒還在外麵等她。


    榮軒問:“狐帝怎樣說?”


    阿九將事情來由去脈說了一遍。


    榮軒一下子就火了,說:“什麽,你可從未出賣狐族一分,我去找他們說理去!”


    阿九攔住他,說:“別,榮軒,其實這個事情我也很願意,我看臧氏的表情也是很不舍得讓我走,但是我知道我們青丘狐族的十尾之爭要開始了,臧氏也是為了保護我才無可奈何的讓我走。”


    榮軒忍不住說:“你怎麽總是這樣乖巧呢?為什麽要順服?有時你這樣真的很氣人啊!”


    榮軒看她不說話,皺了皺眉,說:“那……你還叫……”


    阿九笑了,看著,說:“不了,我既然已經被趕出家門,就不能跟他們一個姓氏了,我想,我便改姓為白吧,正好映襯了我的毛色。”


    “不過,叫白什麽呢?白九?”她猶豫了一下,突然冷笑,用旁觀者的語氣說:“從今以後,世上隻有白九凊,再無阿九,再無青丘的九帝姬。”


    “凊……”榮軒心頭一顫,突然嚴肅的看著她,說:“那我帶你走吧,帶你去不周。”


    阿九正想說什麽,突然腳一軟,要倒下,榮軒嚇了一跳,連忙扶著阿九,見她臉色慘白。


    白九凊(阿九)說:“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了,那銀針和那鎖魔之水好像已經腐蝕了我的身心,那長老說了,過不了幾天,我就會魂飛魄散……而且我的筋已經被銀針斷了,運功的話怕是也好不了……”


    榮軒突然鼻子一酸,說:“小九,我不會讓你死,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白九凊苦笑,眼皮卻越來越沉。


    榮軒狠狠地搖著她,說:“你不能睡覺,你不能睡覺。我帶你走,你一定要為我活下去!”


    .


    地點:畢方族冰世洞


    榮軒將已經昏死過去的白九凊放在了畢方族的冰世洞的一個長長冰墩子上。而女孩的身邊放著她一直心愛的落柔琴。


    榮軒耗費了大量的功力,才將白九凊的最後的一絲魂魄暫時鎖在了這個豎琴裏。


    那幫人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他看她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她的手腕、膝蓋、腳踝等地方都有個血窟窿,看得瘮人……


    小九,我一定會治好你!


    .


    地點:錦鯉族


    “來貴客了——”


    一位老太太撤長了嗓子喊到。


    阿七緊緊地摟著臧氏的胳膊,似乎有點緊張。


    臧氏笑道:“怎麽了,害怕了?在家裏怎麽不這樣?”


    阿七不回答。


    這時,有兩個侍女走了過來,鞠了一躬,說:“因貴客前來,我錦鯉族特意準備了一場宴會,請隨我們去。”


    一老一少跟著兩個侍女去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殿的,裏麵人很多。阿七的眼睛瞥見了無忌,心虛般的低下頭,盡量不讓他看見她。


    無尹見了臧氏和阿七,心想:不是九帝姬與臧氏來嗎?這青丘七帝姬怎麽來了?


    無尹想到了弟弟無忌,連忙看了弟弟一眼,見無忌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阿七身上,無尹深深的歎了口氣。


    阿忌啊——


    阿七入了座,因為換了個環境還是有點拘謹的,還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無忌,所以她很不自然,隻能邊吃飯邊假笑。


    臧氏見了,連忙用胳膊碰了碰阿七,小聲問:“怎麽了七兒,是不舒服嗎?”


    “沒、沒事……”阿七感受到無忌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自己身上,也很不自然。阿七放下了筷子,向旁人訴說了一下,便快步離開了。


    在路上,阿七回想著無忌的事情,便沒有管腳下的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啊——”阿七摔得生疼,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崴了。她緊鎖眉頭,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這時,從她的身邊伸過來一隻手,阿七下意識將手伸了過去。但阿七抬頭看了一眼,那人竟然是無忌。阿七最怕見到的男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她冷漠的躲開了他的目光。


    她先把右手伸到膝前撐著地麵,然後用左手慢慢的也撐著地麵,右腳慢慢的收起,硬撐著慢慢的爬起來。


    阿七往前邁了一步,但腳卻不爭氣的發出了一種撕裂的痛楚,讓她差點再次跌倒。


    無忌有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阿七,別逞強了。”


    阿七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我再怎麽逞強也與你沒有關係!”


    無忌有一眼看穿的表情看著女孩,說:“阿七,其實你心裏早就想原諒我了吧?隻是你一直不敢承認。”


    “你!”阿七剛想反駁回去,但他這句話直戳她的內心,就讓她無力反駁。


    “你為什麽總是那麽了解我……”


    阿七終於服了軟,聲音發顫。


    無忌淺笑道:“因為愛過,縱然萬劫不複,縱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歲月如故。”


    阿七眼眶發紅,張口欲言。


    無忌的大手輕輕撫上阿七的俊俏的臉蛋,深情地看著她說:“與你一起,才是活著;於你之後,再無餘生。”


    “阿忌……”阿七心軟了,冰封已久的心突然悸動,久久才說:“或許……我早已經原諒了,不過沒關係,你也不用對我懺愧,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隨便你今天拚命愛上誰,我都會,坦然麵對。”


    無忌看著阿七的眼睛,說:“阿七,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我隻能愛上你。”


    一顆淚從阿七的臉上流下,一直藏在心中的委屈頃刻而出,她不明白她這樣一直遵循這自己的內心真的好嗎?不過,她這一刻,真的很幸福!


    .


    榮軒惆悵的坐在懸崖邊,吹著蕭。那蕭名曰沉央,是太乙真人曾經給他的法寶,與白九的落柔相似。


    簫聲回旋婉轉,簫聲漸響,恰似吹簫人一麵吹,一麵慢慢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豔,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


    .


    地點:錦鯉族


    阿七滿麵紅光大跑回了,他和老太太暫時住的地方。見臧氏坐在那裏看著書,鬼心眼子一動,便輕手輕腳的,悄悄的走到了老太太身邊。


    阿七剛想大叫一聲,卻聽到了老太太淡定的先說了一聲:“七兒,你又想耍什麽鬼點子?”


    小丫頭知道自己的“詭計”被識破了,連忙賠笑道:“祖母,七兒不是怕你寂寞,想找點樂子嗎?”


    臧氏笑了,掐了一下阿七的臉,道:“我看呀,這五個女孩子中,就屬你最淘氣!三兒是溫柔,六兒是沉穩,八兒心思縝密,九兒乖巧聽話,而你呀,不溫柔,又沉不住氣,一天天傻嗬嗬的,心大,還就知道玩。”


    阿七哼了一聲,撒嬌道:“哎呀,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憑什麽要和她們一樣!”


    臧氏哭笑不得,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要不然嫁不出去的。”


    兩人突然沉默了一會兒,阿七歎了一口氣說:“說實話,我還真的有點想念以前的生活了。記得以前三姐還沒有嫁出去,大哥二哥也沒有成親,以前的日子特別快活,無憂無慮……”


    阿七突然陷入了沉思……


    ·


    時間:兩萬多年前


    地點:青丘狐族


    淺藍色的天幕,像一幅潔淨的絲絨,鑲著黃色的金邊,在忘川河邊,三個小姐妹正在玩耍——阿七,阿六與阿(白)九。


    三個人正在嬉戲打鬧時,阿七,見到了正在往這邊走的八妹妹。而從遠方正在走來錦鯉族的無尹。


    那時候他們是第一次上課,錦鯉族的還沒有走呢!


    隻見阿八抓住了時機,兩人擦肩而過之時,阿八假裝崴了腳,一下子倒在少年身上。


    無尹嚇了一跳,連忙扶起她,但女孩子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直接倒在他的懷裏,嘴裏直說著:“哎呀,崴到腳了,好疼啊!”


    阿七看的賭氣,看見旁邊的草地上正好有一個藤子,她眼睛轉了轉,想到了一個妙招。


    “呀,蛇,有蛇!”阿七大聲尖叫。


    這個尖叫聲,讓她的六姐姐和九妹妹都嚇了一大跳,但是也成功的引起了遠方那對男女的注意。


    無尹直接扔下了她,向這裏跑來。阿八氣急敗壞的使勁的跺著腳,連尾巴都變出來了,叉著腰喊道:“殿下!”


    阿九撿起了那條藤子,說:“七姐姐,這隻是一條藤子,並不是什麽蛇。”


    阿六笑曰:“七妹妹,你一向膽量過人,怎麽突然怕蛇了呀?”


    無尹跑了過來,說:“是有蛇嗎?蛇在哪裏?”


    阿九笑道:“不是蛇,隻是一根藤條而已。”


    “啊,是藤條啊!”


    “嗯嗯,不是蛇!”


    阿九和阿六都明白阿七的用意,相視一笑。


    “哈哈哈——”


    女孩們的笑聲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脾。


    紅顏彈指老了,散了芬芳,忘川海上太喧嘩,半盞青春賭酒潑茶,負了一季繁華。


    經年,使君勿忘,未染流殤,曾經似玉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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