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虛天匆匆到了太安山又匆匆折返,大蓮花峰頂的褚師山河依舊在揮刀劈風,不用靈力不用罡氣,隻是普普通通的揮刀砸在那迅猛急速的颶風之上,入老農砍柴一下又一下沒有半點花哨樣子,隻求將眼前之物劈開劈碎僅此而已無論那件東西是什麽,木柴、颶風還是別人的項上人頭。


    對於殷虛天去而複返奇怪行經,殷虛天全當沒看見,慕言行所贈的那一本刀譜《戎刀譜》褚師山河已經囫圇吞棗的看過一遍了,作者膽氣極大實力卻明顯有些捉襟見肘,不過作為刀道初學者的開篇刀法也算是上乘,怪不得慕言行說一些大族子弟學刀都是以此書作為開篇。


    殷虛天左瞧右瞧也沒看出來褚師山河是剛剛破鏡的模樣啊,六境破七境本就是修道者一個天大的分水嶺將得天獨厚的天賦者與天賦欠缺的普通人劃分開來,武夫還好說靠著辛勞勤奮,日以即日的持續搭橋還能走過去,而那些純粹的練氣士多數要一輩子留在七境的門檻上。


    各古老流傳的種族對於境界的各有稱呼,為了方便統一帝元殿曾經推出過九境半步王的說法,將各族奇奇怪怪的境界說法做了一個籠統大概的總結,如今多數宗族行走山上山下都是用的這個說法。簡單的來說就是將各族亂七八糟的的修道名稱統一叫做練氣士,而練氣士共分為九境與王者遙遙相映,三境到四境是一個分水嶺,六境到七境是一個分水嶺,九境到半王境又是一個分水嶺,過來半王境以後就是上承天運的一州之主,大道王者了。


    三境到四境的分水嶺叫做小關卡,六境到七境是分水嶺叫做大關卡,九境到半王境分水嶺是用來隔絕大道有缺不能悟道的修道之人的。半王境初期是能感受的道自己的大道,中境是能以心眼觀道入,後期是隻手觸及實質大道是為半王境大成,再接下來就身納大道心道歸一,過了著一關才是真真正正的算是一個能夠獨享一州氣運的大道王者了。


    按理來說褚師山河破的是號稱非我道人不得入門的大關卡,不應該這麽雲淡風輕啊。


    終於還是褚師山河先受不了殷虛天他那直勾勾又毫不掩飾的眼神,收刀調息後才轉身看向殷虛天問道:“你成天怎麽閑嗎沒事瞎看什麽,老子對男人沒興趣。”


    “呃……”殷虛天一陣無語這都那兒跟那兒啊:“褚師山河大兄弟你破鏡了”


    原本以為是什麽大事的褚師山河無奈一歎,屁大點事值得你一個前途無量的殷虛天白跑什麽多路嗎:“很奇怪嗎老子不破境才奇怪吧。”


    也對,褚師山河六年前不知道什麽原因修為再難進寸步,在一個原本最為珍貴的時間內褚師山河的修行時間整整停滯了六年,從魔族大大都開始到出大明城結束,期間無論殷虛天怎麽拚命的吸納天地靈氣注入丹田氣海都是如同泥牛入海驚不起半點波濤,丹田氣海如同一灘死水不增不降。


    又從十方亭被五雷天官打下那座亂葬崗開始,褚師山河開翼修為如同山洪暴發一日萬裏,在沐王府的渡船上直接破開六境的瓶頸,一步入了六境,到了太安山連翻大戰又得了殷虛天的大道饋贈,甚至最後逼得仙祖都不得不出手的那一刀讓褚師山河的修為又得了一次井噴式的大爆發,褚師山河幼時就不人說過用上三境之姿如今破開一個小小的大關卡又有什麽驚奇的。


    “破鏡好啊,破鏡好。”


    對於殷虛天的打哈哈褚師山河有些煩躁,抬腳就想踹在這位二先生的身上,結果剛一抬腳,就被一陣颶風吹的恍惚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褚師山河隻能改踹為罵:“滾蛋,那涼快那帶著去。”


    哪知殷虛天竟然指了指腳下,無賴道:“這兒涼快,風大吹著的勁。”


    褚師山河隻能舉手投降,比起殷虛天的潑皮無賴褚師山河的功夫還是沒到家啊。


    “你們這麽到這裏來了”與岩石平麵的邊緣處楚昕素的小腦袋冒了出來,一張嘴就來了一個風灌口,小丫頭立馬閉上嘴以以心神直接傳話到兩人的心湖上。


    各族手段層出不窮,且各有特色,殷虛天與褚師山河的聚話成線是武夫最常見的手段,老孺生的指畫天地是得道高人的通天手段,楚昕素的心神傳話則是靈族獨有的手段。前者保密性不大,可以輕易被修為高深之人或是掌握獨門秘法的碟子輕易截去,而後麵兩種最為隱蔽,妄查別人指畫天地勢必會惹來一場不死不休的必殺戰局,畢竟人家關起門來說話就是不想被別人聽了去,你閑著沒事去趴人家牆根能有好果子吃再說沒有通天的實力誰擺得下指畫山河,靈族的心神傳話更是隱蔽幾乎已經到了無跡可查的地步,畢竟這種功夫是建立在靈魂心湖之上的,有不是每個人都天生近靈魂,就是楚昕素現在說的這句話就是一個中三境的王者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想要探聽到這句話都是極難的。


    “納涼。”殷虛天扭頭擠出一個笑臉。


    “奧。”楚昕素麵無表情的回應了一句,真當自己傻怎麽地,還涼快,涼快你個大頭鬼,這風這麽沒把你的腦子裏的那股子傻勁給吹下去。


    “楚丫頭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下山。”褚師山河將提在手上的刀從新插回背後的刀鞘上。


    “好來。”楚昕素歡呼一聲,剛冒出的頭又收了回去。


    “怎麽早”殷虛天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憂愁,太安山雖說好,自己也可以無法無天,可到底鬧騰的‘魔頭’也就他一個,這難免有些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好不容易來了個能和自己尿到一個壺裏去的家夥現在說走就要走了,殷虛天怎麽能不傷感。


    “三天的迎客會已經結束了,接下來關上門就是你們道門仙家自己的事,我留下來幹嘛。”褚師山河邁開了腿,一點一點的往下山的路上蹭,說到底這裏還真不是自己想來就來的地方,丹田氣海裏那片湖水光是應對颶風的襲擾已經消耗殆盡了,自己又不是殷虛天那種隨遇而安的修煉法子,可以隨風而倒不傷分毫。


    殷虛天搖搖晃晃的讓開路,雖然這塊岩石很大,但自己到底是站在了褚師山河大兄弟的必經之路上,要是他自己繞開路,指不定得多走多少冤枉路,他自己走冤枉路不要緊,到時候再以沒眼色的理由打上自己一頓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褚師山河每一次抬腳前都需要調息片刻落腳的時候隻能邁出半步,這裏除了逆風而行還有就是褚師山河體力靈力都到了一種極限,畢竟之前破鏡用去了大半的氣海湖水,要不然褚師山河也不用如此可憐。


    下了大蓮花峰巔,茅草屋外楚昕素自己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已經等了很久,其實她也沒啥要收拾的,就是昨天晚上殷虛天告訴小丫頭自己還有不少桃花茶,都是從太安山那邊蹭過來的,太安山玄都山每年桃花盛開滿山都是粉紅,隻是今年他們來早了桃樹才剛剛發芽,要是再晚來一個半個月就能見到那副美景了。


    這句話也被褚師山河聽心裏去了,先前褚師山河讓楚昕素去收拾東西可不是收拾的別的,像是楚昕素這種大族出身的隨身帶著個頂級乾坤袋都正常,又這麽會把東西亂丟那,可惜殷虛天當時沒反應過來。


    “就算是往山門渡口趕也不用這麽急啊,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我們會有專門的渡船送你們這些人過去。”殷虛天再次挽留道,其實也不怪殷虛天怎麽說,曾經的天柱昆侖大墟雖然隻剩下如今的‘平坦’底座可依舊龐大無比,若是走山路茫茫十萬荒山就是太安山自己人都會迷路,更別說他們這些隻來過一次的外鄉人了,想從太安山出發離開昆侖虛的唯一法子就是走天上,隻要有上一個大概的方位總能摸的到。


    “我有翅膀,你告訴我方向我們自己過去就行。”褚師山河說道。


    也對,先前一些人自己離開除了像鳳族這種得天獨厚的禽類種族還有就是龍族這種有著自己飛行法寶的龍攆,除此之外隻能乖乖的去做太安山的那幾艘渡船去,沒有天賦沒有錢可不得聽人家的安排啊。


    殷虛天指出了昆侖虛山門的位子,並囑咐褚師山河如果向來太安山找他除了走正門找當值的道士帶路以外,還可以在昆侖虛仙州的地界上直呼仙祖名號,並說出來意自然會有人去接你。


    褚師山河點頭應下,王者坐鎮一州除了獨享一州氣運外還有諸多神通,比如這喚起真名便可上達王者之耳,也正是如此每個王者都有自己單獨的稱呼,同樣在一州的地界上沒人敢隨便褻瀆王權。


    殷虛天專門送了褚師山河與楚昕素下山,前有遺樂撫琴送別雲夢薑中興,後又殷虛天咆哮送別魔頭褚師山河。


    殷虛天的怪異表現引來來往行人斜目窺視,太安山的老少道士還好說,這麽多年都從當初的驚愕熬成習慣了,倒是辛苦了那些外鄉人再次被殷虛天刷低了三觀,何苦來哉。


    得虧是楚昕素攔在嫌棄丟臉拉拽著褚師山河就跑,要不然殷虛天身上挨的可不是一腳那麽簡單了。


    挨了一腳的殷虛天也不生氣,拍拍屁股上的淡淡的鞋印,竟然有些得意:“不愧是我殷虛天瞧上的兄弟,夠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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