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人界州地域平平,靈氣福地平平,千萬年來也沒幾個拿的出手的江湖俊傑、文臣將軍,可就是怎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地域上頭橫掛著兩條分而合流的浩瀚天河由西向東貫穿江陵人界州浩蕩遠去,讓江陵不再普通。誰能想到數萬年前還深受水匪之災的江陵人界州如今竟是如此繁華,也正是因為那位如今已經執掌人族北境百萬兵權的大柱石李牧崛起於此才讓江陵再無水匪。


    兩個繞路繞了許久的年輕人最終在一座渡口腳下的酒樓就坐,這讓偶爾徒步更多還是騎馬的白衣小丫頭釋如重負,低頭邊揉著自己有些酸脹的小腿邊在那裏嘀咕這什麽終於可以坐船了,你就再辛苦辛苦。對於這個女子的古怪言行,身後那個身著粗布麻衣橫跨一把直刀,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長相還偏偏美如冠玉明眸皓齒的俊朗男子像是多於眼前的這一幕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也不怪她,從掌上明珠跌落凡塵又跟著自己走了小半年的山路,一路上抱怨肯是少不了的,不過那小妮子倒是沒有說過一個走字,這才是讓與她同命卻更早跌落的男子接受她的真正原因。


    “走啊,不餓了”那名男子一個手按在小丫頭的頭頂,輕輕往前推去,原本雙腿就有些酸脹還半弓著身子的小丫頭一個不穩就被推帶出去了三四步。


    等到小丫頭站穩之後,隻是遞過一個幽怨的眼神,噘著嘴跟著那個已經一隻腳邁進酒樓的男子後麵。


    這一幕看的進出來往的客人捶胸頓足,沒天理了,真是暴殄天物,憐香惜玉會不會,真想一巴掌抽你丫的。


    說是小丫頭卻是不小了,人族不修道的尋常女子十八九歲就已經待之閨閣等父母尋媒做線,百族雖然年齡上比人族大上幾千幾百倍可生長麵貌上除了那些奇異種族大致上都是一樣的,如今算了小丫頭也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正好是情竇初開含苞待放,小丫頭長相本就不俗要不然何至於年紀輕輕就早早被納入帝元殿胭脂評副評三甲的位子,並有傳言再待百年正榜前三的位子也當有此女子一席之地。


    酒樓三層做的是爭修士錢的生意可更多的還是山下酒樓的路子,一樓大廳中間靠裏搭了個台子,說書戲子都在這裏登台表演,二樓如開天井,靠近欄杆的一方也能俯身去看戲子評書,第三層相對清淨舒雅,既有被屏風隔開的餐座也有僻靜的單間。


    男子才一隻腳踏入門檻,一位手腳麻利的小二主動現身將兩人迎了進去,因為今天台上無人說唱,店主也不欺客所以一樓二樓都是一個價,小丫頭進門就嚷嚷著要去二樓,男子倒是無所謂就讓小二帶著去二樓挑了一個一邊靠窗一邊靠近天井欄杆的僻靜地方,至於點餐什麽的誰有錢誰說話,所以男子不說話。


    問過了渡船時間,等到全肉宴上桌後男子才動筷,小丫頭貼心讓人提了一壺酒交給男子,小丫頭事多不管誰掏錢都隻允許這個男子喝一壺酒,也是敢多喝接下來兩三天就有的男子頭疼的了。


    一樓大多是不願多跑一步路的豪爽漢子聲音大得二樓都聽得一清二楚。


    如今最熱門的三件事當屬道門仙家成立,許多平時悶聲不響甚至連正經道統都沒有的山門搖身一變都成了那位遠坐在昆侖虛仙州上三九境仙祖的門人弟子了,光是江陵就有數十座,在整個人族諸州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其實這也不怪當年仙祖一指斷天河除了救下那百艘渡船外還有這個正處下遊的江陵人界州。


    第二件事就是帝元殿折騰了好幾年的年輕武評終於放榜,正副共計二十人,隻要不是中途暴斃都是極有可能在幾萬年後將武評榜上的那頂級十人給擠下去,其實最讓百族驚奇的是這表麵上公正了無盡歲月的帝元殿竟然公開選用了仙家武評的排名。


    男子揮手叫來小二,付了幾顆靈石討要來兩份記錄青年武評的修士抵報,伸手遞個對麵油光滿麵的小丫頭,自己則是請抿一口小酒翻開抵報,還沒找到記錄了二十個名字的那一張,就被對麵一聲嗤笑打斷,男子有些無奈,可當自己翻到那一頁的時候,也忍不住嗤笑一身,得虧是口中沒酒要不然男子接下來的一路都沒好臉色瞧了。


    一樓喧鬧鼎沸,最浩大的當屬一位腰胯一刀一劍的青壯武夫:“什麽狗屁倒灶的魔頭褚師山河跟那真龍族的狗屁三太子居然名列第一,帝元殿的供奉都眼瞎了嗎,才讓我們人族寒書山莊的慕大少爺一人上榜,還是副榜第七!”


    小丫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笑噴,將手中的抵報壓低到眼下,瞧著對麵的男子,那知對麵的男子竟然無賴性子擺擺手無辜道:“我是褚師山河,不知道那個是那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年輕輩第一高手褚師山河。”


    小丫頭嘖嘖怪聲,將手中的抵報胡亂折放在桌子的一角,繼續扒飯。


    樓下那個與青壯武夫共座一凳的武夫紅著臉將他拉扯坐下,還沒到那位青壯武夫剛要怒斥自己兄弟打斷自己的沸騰熱血,結果就被一陣哄堂大笑給攔腰打斷。


    “我說兄弟,名字都沒看清出就出來替慕言行大少爺言不平,是不是太蠢了些啊,大家說是不是啊。”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佩刀帶劍的青壯武夫臉色通紅想要辯解結果就被同座和臨近的幾人聯手按下,不等著倔脾氣發火,就拿著抵報往他臉上一湊,生怕他看不見又伸手把那副榜第三的名字指給他看,一臉發怒還消下去通紅的青壯武夫臊得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小半年來幾乎算是隱姓埋名褚師山河,看向副榜第三的名字,這個與副榜第七慕言行的名字後都掛墜這一個名號,人族。


    隻是比起同在副榜名字還有比自己低下去四個名額的慕言行這個副榜第三的陳慶之顯得有點可憐,人家慕言行後麵好歹還掛著一句,刀道大成可躋身正榜的評語,好家夥這個人居然名字後麵隻掛了可惜二字,甚至比正榜第三的楚狂人陸通的‘不作解’還少一個字。


    台下一位身著白衣大袍腰胯一柄短刃,一身正氣生得英俊的人族修士開口為那位青壯武夫開口辯解:“興許這位兄弟隻知道聽說寒書山莊少莊主慕言行跨刀行走天下,問刀各路刀法大家,不知道白馬陳慶之師承大柱石李大將軍,隻是千騎就攆的魔族三千騎跟狗一樣。”人族修士自吹自擂:“其實一個是在江湖行走,一個是在沙場征伐,其實都是咱們人族的幸事不是。”


    一群人族修士武夫跟著在旁邊附和,一些外族修士都是砸吧砸吧嘴了的酒味,沒有說話。


    嘴裏已經是塞得滿滿當當的楚昕素,嘟囔著的抬起頭顱喝了一口水,又掏出絲織手絹擦過手後,拍拍圓滾滾的肚子,褚師山河知道她這是吃飽了。


    做完這一切後憔悴了足有半年之久的楚昕素容光煥發,比起出等太安山的時候甚至似乎顯得成熟了不少,楚昕素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才說道:“修道曆來艱苦,一日不修便如那江河日下,逆水而退,所以軍旅大多的都是武夫當權,就連那南國的沐王爺,若非大事也極少在軍營露麵,原本陳慶之也是上了甲字名單的,隻是這位有望上三境的修士卻偏愛軍旅征伐,放棄了修道的大好前途,投身軍旅甘做武夫,所以帝元殿以可惜二字結尾,下次帝元殿五百年修繕十三榜估計這個隻在青年武評副榜露過麵的陳慶之多半得去將相評上去找。”


    楚昕素一臉坦然去嘲笑對麵那個故作高深的無良魔頭:“這個陳慶之可是人族族之柱石,將相評名將第一李牧的嫡傳弟子,一個號稱手握百萬兵就可逼死兩三位上三九境王者的李牧就夠百族頭疼的了,要是再出一個小李牧那還了得”


    褚師山河咧了了嘴,表示不屑跟你一個小丫頭爭辯,低頭繼續瞧去,青年榜第一的位置與殷虛天給出的結果是一樣的,都是空白,第二倒是並列兩人分別是褚師山河與龍逆,應該是在太安山上拿出本應該是三敗俱傷的場麵是仙祖出手破壞,導致褚師山河和龍逆之間真正的勝負沒有分出,


    而就連那些那大能都說武評有據的殷虛天又分別以戰不敗和天塹來稱讚褚師山河和龍逆,一個是成就不世功一個是力壓道州百萬年,這裏麵絕對是藏了帝元殿的險惡用心的,就算褚師山河和龍逆都不介意誰去做這可能隻是短短五百年的青年武評正榜第一,那天下閑人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魔族大都好說,褚師山河如今已經怎麽厚的臉皮了,回去後是要麵對的血雨腥風,又怎麽在意這些不痛不癢的廢人語。真龍族好麵,有一心想與鳳族爭個高下,天下武評榜真龍王比起鳳王高出一個名次,那已經延續到了下一輩上的世仇不高出他鳳族兩個名次去做那青年第一,他真龍族願意嗎。


    下場褚師山河與龍逆的比鬥多半會是龍逆率先出劍,天塹與戰不敗注定是要分出一個勝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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