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喧鬧不止,說夠了本家兩俊傑再去討論那其餘十八人,不過大多數都是對於那坐二爭一魔頭褚師山河心懷不滿,有人是因為敵視魔族一塊將這個膽敢大搖大擺前往昆侖虛仙州的大魔頭一塊給仇恨上了,也有是替那些被魔頭壓在屁股底下的幾位青年俊傑打抱不平。


    同行小半年楚昕素已經大致摸清了大魔頭的心思脈絡,不說十之八九,四五肯定是跑不掉的,若是連樓下那些流言蜚語都受不了,就算這個魔頭是與自己靈魂最為契合之人,楚昕素也多半不會跟他走上這小半年的路。


    褚師山河輕輕一笑,撚開抵報,譏諷道:“不說你那在太安山上基本算是沒怎麽出手的哥哥,就是與你鬥了一百回合的沐英小子都排在第五,你倒好都掉到副榜去了。”


    楚昕素翻了個白眼,不順著褚師山河挖的坑往下跳,反而一臉無所謂:“那多好好,高不成低不就的無論那個找麻煩都找不到我頭上來。”


    褚師山河搖晃著手指不再繼續坑騙小丫頭,看著抵報嘖嘖怪聲:“我那小弟就出三招就拿下了青年第七的名額。”褚師山河皺眉道:“這個第六是什麽路子,怎麽以前都沒聽所過。”


    自小就是記憶竟然的楚昕素張口就來:“神族的穀念同,如今神族勢弱,要不是他挑大梁那個曾經輝煌至極的神族早就不人吃的一點不剩了。”


    褚師山河默不作聲,繼續往下看去,妖族明麵上的青年領袖,血冥老祖的嫡傳弟子的赤麟君排第九,向大排第十,總之來說武評正榜列得還算公平,起碼把這些已經名聲顯露的青年高手都羅列在內了。


    褚師山河翻開一頁,去看武評副榜,第一是楚昕素不用多說,第二倒是道門仙家的四先生姬淩天倒是讓褚師山河有些驚豔,果然道門果然是藏龍臥虎,第三是人族的白馬陳慶之,也是五百年後絕對不會在出現在武評榜上的人物,倒是這個副評第四讓褚師山河有些興趣,評語竟是遇之即避四個大字,再看公孫亮名字竟是與楚昕素同出一族。


    大概是看出了褚師山河的想法,楚昕素張開就來:“小亮是庶出,以前還能和我們玩一塊去,後來公孫伯父戰死,小亮就成了他們那一脈僅存的男丁,所以日日練武與我們就生疏了不少。”


    褚師山河點點頭,岔開話題:“這副榜最後一個說書先生聞道來是什麽人”


    楚昕素遙遙頭表示沒聽說過,畢竟三千道州何其廣闊,百族隻是一個籠統的稱呼,若是真要論起來幾千個種族都有了,這年頭誰還沒有幾個雪藏的門人弟子,留著日後一鳴驚人。


    褚師山河笑了笑飲盡杯中最後一口酒後,剛要放下抵報,結果掃到歸舟被毀數百人身死,千餘人負傷,百族大怒聯合捉拿那人再雲島峰上行凶之人,這算是今日第三件頂天


    的大事。褚師山河隨手將抵報丟在桌子一角,不再去看。褚師山河這一路走來也多聽了不少雲島峰沉船事件的消息,這個不過是後續而已,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消息。


    楚昕素見他也放下碗筷,酒瓶也空了,就叫來店小二結賬,如今距離渡船開船還有三四個時辰,楚昕素就拉著褚師山河一起跑到這座渡口的包袱齋上去,女人向來留不住錢,楚昕素也是一樣,不過好在人家有錢,也沒讓褚師山河這個窮光蛋掏錢的意思,褚師山河也能心安理得的跟著。


    與其他渡口不同的是這座毗鄰天河的山上渡口更像是凡俗渡口,修道人渡船碾雲於萬裏高空之上,凡俗渡船破浪於波濤之間,這句話放在天河上好像很不受用,因為凡人渡船亦可瑤上萬尺高空,修道渡船也可乘風破浪。數萬年前被當年無名小卒李牧剿滅後江陵人界州越發繁盛,就是山上包袱齋所賣之物也是獨樹一幟,在其他渡口隻能當做餘興玩物的凡俗雅器到了這裏搖身一變成了頂梁柱。


    江陵人界州的渡口包袱齋幾乎與凡俗集市無異,一大塊空蕩蕩的地方多的是擺攤賣貨的買貨郎,褚師山河瞧見這幅景象莫名想起了那個明明腰纏萬貫卻喜歡倒賣東西破爛侯侯半肅,要是讓他瞧見這幅景象還不得在這裏耗上幾天幾夜不把一個個貨攤看完絕對誓不罷休。


    買買買無論放在什麽時候的女性身上好像都比較適用,楚昕素在前麵走褚師山河就在後麵跟,其實楚昕素早就對褚師山河這一身粗布衣服瞧不順眼了,褚師山河感覺無所謂,要是放在六年前,八玉公子恐怕看一眼這種衣服都會覺得自汙其目,倒是跟老頭子在草馬場摸爬滾打了三年什麽狗屁倒灶的習性都改掉了,如今的褚師山河披上錦衣玉袍就是世家公子,換上粗布麻衣與村頭閑散漢子無異,也算是上的了台麵,下得了幕後的雙麵玲瓏的人物了。


    逛過了半數鋪子,楚昕素雖然收入極多可花錢極少,買的都是一些修道人不常見的稀罕玩意,能花多少錢在草馬場替老頭子管了兩年半俸錢的八玉公子人家過的也是精打細算的日子。


    楚昕素拿錢買了兩串糖葫蘆,聽那賣得人說這山楂可是從鄰近鶴野山上那顆好幾萬年的山楂樹祖宗上摘來的果子,尋常人吃一顆都有多活好幾年那。


    楚昕素對此深信不疑,褚師山河翻了個白眼,就大街上幾文錢一串的糖葫蘆用的著吹的怎麽玄乎嗎褚師山河瞧他也不容易也就沒有揭穿,由著楚昕素去掏那兩顆低階靈石了。


    小販的了一筆天大的巨款,也樂得把那兩串藏的最嚴實打算回家給女兒吃的肥美山楂抽出來交給這個人傻錢多的傻閨女。


    楚昕素接過扭頭遞個褚師山河一串分量最重的,那知褚師山河才剛接過手,楚昕素就指名道姓的找褚師山河要根花了一千顆低階靈石淘來的雲羽簪,楚昕素其實也瞧不上來那支簪子有多珍貴,隻是怕這個唯一自己能用得著的物件那天就被這個無良的魔頭送給了別的小家碧玉。


    褚師山河扭頭咬下一顆飽滿圓潤的山楂,嗯夠美味。


    楚昕素也不惱轉過身子咬了一口山楂,果然夠美味,小丫頭生性跳脫,閑逛了一會就不記得褚師山河的偷奸耍滑。


    夜間,坐在渡船上的褚師山河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波濤江水,放下了那個停留在小燭旁在雲羽簪那個斜斜歪歪的赦字後麵板板整整刻了一個令字的小刻刀,輕輕一吹,粉塵盡散,褚師山河起身將潔白如雪的簪子放在的一旁酣睡的楚昕素枕邊,輕歎一聲:“原來一位你是個豪擲千金的大小姐,想不到比我還精明,一顆靈石買來的糖葫蘆換來了我千顆得來的簪子。”


    褚師山河起身返回自己的床前,將靴子甩掉,盡力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嘟囔不清:“誰吃虧”


    與褚師山河相對的那個床上酣睡的楚昕素似乎被這聲音驚擾道,翻了個身後有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明白的喃喃夢語,褚師山河趕緊掩嘴無聲躺下,不敢再弄出一點聲音。


    卻不知窗頭燈火搖曳,那個根本就沒睡去的女孩將枕邊的玉簪攬入懷中,才閉上眼睛美美的睡去。


    三千道州百族簇擁天下,在最中央的地方名叫天道靈州,靈族之上有一個由上古十大皇族共同打造帝元殿看護了無盡歲月的上古封禪之地,天道台,天道台映照大道,上有三千六百窟,對於三千六百天道。在這座天下共尊的天道台南方九萬裏處是那出有著天下王者出稷下的稷下學宮。


    學宮猖狂王者隻是一個籠統的稱呼,不是隻有證道王者才能自稱王者,一族之主,大族封王都可以自稱王,比如那專心製衡之術的南國王,不過是一個靠著天賦壽命活了幾萬年的半步王者而已,在比如那已是位極人臣的人族柱石北境李牧據說可驅兵殺誅殺兩三個上三九境的山巔王者誰不見麵笑成一句李王爺可他終生止步於半步王者境走的是武夫殺伐證道的路子。


    稷下學宮建於群山之間,坐擁五湖,占地極廣,高樓瓦市多是依山而建,造型各有特殊。


    三省湖旁有一處碑林其中多有勁鬆隻是鬆不如碑多,而這景象平平之地就是被譽為天下第二尊貴之地的道德林,也是帝元殿武評天下第二,被靈族小兒陸通笑作最無用的董老夫子閉關之所。


    被莫名自封於薑子望一手托著下巴,手握黑白兩子自己與自己下棋,道德林是稷下學宮無盡歲月以來的名士大家的墓地,在講究尊師重道的儒家眼中神聖不可侵犯,也正因如此道德林少見學子遊曆其中,薑子望也安得清閑。


    薑子望擲黑子一枚,自封黑棋元氣,輕聲道:“魔頭褚師山河你無意毀去多族謀劃,令其多數暗棋無法調用,白瞎了別人多年苦心經營,這暗中的殺招你可避去。”


    三月前一樁雲島峰渡船慘案百族受損,卻白白逃了那個魔頭褚師山河。


    薑子望一手白棋與黑棋同落,隨後信手捏起三顆黑色死棋丟入罐中:“妖族赤麟君自毀長城,龍逆亦是深陷敵營無法自拔。”


    薑子望一連下棋十餘顆,最終斷去黑色大龍:“道門仙家閉門打狗,還昆侖虛仙州一片寧靜,仙家卻也成了一攤死棋,如何麵對虎視眈眈的百族”薑子望捏起被斷黑棋大龍,再看棋盤沉迷許久竟是撫掌大笑:“之前被黑棋蒙蔽倒是小覷了你殷虛天。”棋盤之外白棋多數已經是死棋,唯有那一處誘敵深入的空蕩一角生機勃勃。


    一位健壯白須老人在薑子望對麵,看了一眼棋盤後沉聲問道:“何時學了陰謀詭道”


    薑子望聞言其實對著對麵這個老夫子行學生禮。


    董老夫子擺擺手,對著這位稷下學宮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左祭酒,輕聲道:“原本我打算以後由你接任稷下學宮大祭酒之位,所以早早的就傳你百家之術,就連那縱橫捭闔之數也一柄傳給了你,想不到最後還是害了你。”


    薑子望信手下棋,淡然道:“當日攔我之人是,帝元殿的大供奉”


    董老夫子點點頭,對於這個心思活絡的學生沒有半點隱瞞:“他想請你任帝元殿下任大供奉之位,我沒有答應。”


    薑子望拿起一顆玲瓏白棋聚過頭頂,一眼微閉透過白棋去看太陽,感歎道:“好一條直上雲霄的青雲路啊。”


    董老夫子揉揉眼眶:“這本就是他帝元殿的責任,就算你不出山我就不相信他帝元殿沒有後手。”


    薑子望嗬嗬一笑將白棋丟入黑棋罐中,伸出潔白修長的食指攪動,任其黑棋將白棋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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