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從下墜砸出的半人深的坑洞緩慢走出,與同樣在塵土中走出的穀同念再次對上。


    一白一青兩件價值萬金的尊貴袍子,都像是被人丟到了泥地了然後又被數十條戰馬來回碾壓過一樣,雖然沒爛可也好不到那裏去。


    軍旅之上百萬鋼鐵洪流追殺修士王者如攆土雞瓦狗一般,其中除了大軍憑借著人數一絕大多勝一人外,就是他們身上所負符籙甲胄,據說人族柱石武安君李牧所負的次天級的九霄遊龍甲可以硬抗以為巔峰上三九境的全力一擊最強而不毀,更別說最高級別的天級符籙甲胄了。


    古來練氣士多風流,護身之物向來不嫌多,不過堂堂練氣士整天的穿著一件甲胄跑也不是事,於是獨屬練氣士的法袍便孕育而生,陸通和穀同念兩人的青白袍子都是那種名聲極大防禦力也是不俗的法袍。


    隻不過在好的法袍到了肉搏這裏那有好看好用的。


    經曆了拳拳到肉的肉搏之後,自然不能算完,輸贏還沒定,就算是向來不願意與人相爭的穀同念自動推出,那也得問上一問陸通的拳頭答不答應。


    “再來!”陸通大喝一聲,狂奔而起,所過之處草芥盡數被那磅礴氣勢攪的碎的不能再碎,陸通幼時就有言;殺人應如稚提刀,靜如稚子天真,動如利刃鋒利。這其實講究的是一個養氣出氣的功夫,所以陸通才能行走在世俗街道,隻會讓人感覺其行為舉止儒雅不知是哪家的俏公子,而便是未如身旁數百丈便在天人在前頭。其實這又於刺客的隱匿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穀同念久做神族代君之位,其勢多偏向與拿著不威自怒的君王風起,在加上穀同念又生來俊俏,這種人無論丟到那裏都會令人驚豔。


    陸通雙手微彎做爪左右探出,由氣息牽各引挖掘出大塊土石,揮手砸向穀同念。穀同念大袍左右一揮,將那兩側席卷而來的土石撫進弱水之中,激起數丈波浪。


    “堂堂楚狂人何須以土石遮目,來戰便是。”


    兩人直線狂奔,最後猛然撞在一起,弱水翻騰,大地直接塌陷了數十尺同時還斷向外蔓延。


    薑子望偷偷摸了一把臉,沒想到這兩位都是這種不要命的狠角色,原先薑子望隻是打算讓兩人來場不打不相識而已,哪成想直接幹到了這種地步。


    薑子望又先後急速後躍了百餘丈,徹底拉開了距離省的到時候大戰波及到自個腳底下,在來個弱水倒灌,薑子望找誰說理去。


    坑洞之內,靠近弱水的裂縫已經愈發濕潤,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還是滴水,在外後就是大水倒灌兩命皆休的地步了。隻不過對於這種困局,無論是陸通還是穀同念都選擇對此視而不見。


    陸通拳風生罡一拳轟想要將跟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纏著自己的穀同念,無奈穀同念竟然隻是匆匆側了一下身子就躲過了陸通那要命的一拳,隨後繼續以掌對拳倒扣陸通手肘往自己懷裏一拉,隨即膝蓋抬起想要砸在這個狂士小腹。


    陸通左手護住小腹,硬接下穀同念膝蓋的一擊撞擊,同時被穀同念死死扣住的右手迅速曲折以手肘撞向穀同念麵門,將原本一邊倒的局勢迅速拉平,穀同念隻能鬆手借著陸通肘擊的衝擊力迅速拉開距離。


    “法決。”陸通冷喝一聲,平地炸起一躍停滯在空中。


    “怕你不成。”穀同念也緊跟著升空,與陸通再次對上;“陸通你來我神族有何貴幹,先問拳、再問法、最後還有問器不成痛快點法、器一塊來。”穀同念屈指在虛空一抹,一柄顏色偏淡卻又顯得生機勃勃的黃金長劍橫在兩人麵前,穀同念拔劍而起,左手捏決右手執劍。


    陸通右手倒指空無一物的後背,可等到揮出的時候,藍白、赤紅、金黃三道霞光隨即而出,浮空停靠在陸通身前。


    “水火金你是想要煉化全部的五行之物,自煉一片小洞天薑子望說的果然沒錯,你果然是個狂到沒邊的妄士。”


    穀同念一語雙關,除了諷刺陸通癡心妄想想要單憑一己之力煉化五行本源,還道出了陸通這個楚狂人的名號來曆,也對除了薑子望這個世家風流當屬第一的家夥誰能隨口一句傳遍偌大的三千道州。


    遠遠旁觀薑子望聽到這句話,立馬伸手遮麵不敢去看陸通,心裏暗罵道;穀同念你姥姥的,你們打就打唄,閑著沒事往我身上扯什麽扯。


    還好陸通對於穀同念後邊的那半句視若罔聞,當然這可不是穀同念聲音小或者是陸通耳朵不好,要不是當年楚狂人的名號初次傳入靈海的時候,當時還是小不點就繼承靈族大統的楚昕素抱著自己哥哥的手臂笑嗬嗬的說;終於可以繼續和哥哥一個姓了。陸通早就提劍去稷下學宮找薑子望論道幾百次了。


    陸通屈指拂過麵前三道光束後,才回應道;“狂與不狂你試過就是了,怎麽神族向來隻允許古人立規矩,不許新人開大道怪不到神族能夠落幕至此,神魔本是一體,創世後神魔分家,你們把魔族趕到荒蕪北地,如今看來好像應該是你們神族去北地才對,說不定都不用百族跟他們魔族鬥上怎麽多年,魔族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廢了。”


    穀同念冷冷道:“狂妄。”


    陸通笑道;“集五行練器自成小世界,惜人力所不為。這句話雖說是你們神族神主衡陽輝提出,可他卻試都不試,就說不可為,如此草率怪不到終生止步於天道門檻不得稱帝。”


    “我神族先輩大能豈容你侮辱。”穀同念踏空而走奔向陸通。


    陸通拂過那道赤紅光芒,一把赤紅長劍直接顯化在陸通麵前,說是長劍其實不過是一個長條的物件,其上有一個突出的疙瘩應該就是劍格了。


    其實也怪不得陸通的火劍如此粗糙,陸通滿打滿算才不過三百歲而已,然而三百歲就依然擁有三件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五行所屬的根源之物,已是天大的運氣。粗糙點又怎麽了,這輩子長著那,慢慢煉化就是。


    陸通握住火劍的同時,藍白、金黃水金兩件五行本源也同時化作兩把利器,隻不過陸通隻挑了火劍一把而已。


    “先輩大能就沒人告訴你先人立山是求後人越山而建山的嗎”


    陸通說道:“衡陽輝當年五行建世的設想,就由我靈族陸通替你們神族實現,反正留在你們神族也是空餘。”


    穀同念終於回過神來,盯著陸通問:“你是來求衡祖師的土屬之物”


    “他也就對後世有上這一點用處了。”


    “狂妄。”穀同念終於來到陸通麵前,抬手揮出長劍刺向陸通,原本看似普通的一劍,在穀同念法印遞出之後,瞬息化作數百道長劍。


    陸通極速後越,穀同念執劍奮起直追,數百道劍尖始終不離陸通三尺,隻要陸通一個失誤穀同念瞬間就能把陸通紮成一個刺蝟。


    陸通忽然止步,跟隨陸通同步後撤的水劍、金劍瞬間與陸通手上的火劍相疊加,原本就已是五尺火劍瞬間變成了十五尺。


    陸通舞劍如風,如同一把巨大的雨傘被陸通橫拿攪碎了穀同念的數百道真假難辨的幻劍。


    然而事情卻不會如此落下帷幕,由靈氣勾勒出的幻劍被陸通三把長劍攪碎無數殘片飛濺四周,依然將陸通包圍。


    三劍自行解體後,一道強光從陸通不遠處的一塊三指大小的幻劍殘片上反射到陸通的眼睛上,感激到絲絲的詭異之後,陸通直接選擇後越想要離開這片險地。


    穀同念冷笑道:“要不是你,我這把芒種的威力還不足以全部發揮出來。”


    穀同念話音未落,突然憑空出現了一顆顆翠綠的麥芽,然後開始極速生長,隻是一瞬已經是金黃一片。


    天空中突然乍現數十畝良田,瘋狂生長的金黃麥子已經將陸通徹底淹沒在其中。


    古之有書謂,五月節,謂有芒之種穀可稼種矣。


    若是凡俗世人瞧見這一幕,一定會驚呼原來穀神真能平地生百穀。可在旁觀的薑子望和被困其中陸通看來,這些金黃稻穀分明就是紮根在碎劍上結出的無數劍氣。


    那些穀芒個個如同小劍一般,直指陸通,隻要妄動陸通瞬間就能化作血肉模糊的血人。


    穀同念如同一個勤勤懇懇的老農,彎腰捧起穀穗低頭聞了一番,輕聲喃喃自語:“輕風翻麥浪,細雨落花天。”


    穀同念一語成讖,一陣不大不小隻能微翻麥浪的清風突然吹起,無數稻穀彎腰朝向被困其中的陸通,與此同時既無白雲隻有青天的空中突然下起了細碎的劍氣小雨。


    單是旁觀的薑子望就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可是分明是王者才能標配的法相天地啊,想不到穀同念竟然隻憑自身劍氣就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


    薑子望將那些青年武評榜排在穀同念前麵的六個人瞬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第五的沐英若是拿到了沐王府裏的那把大槊,對陣穀同念的這一招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隻可惜現在落敗的絕對會是沐英。


    第四的霓芊落雖然有天生的鳳凰真炎可遇上穀同念也依舊是五五分,甚至可能她的敗麵要大一些。


    第三的陸通,已經不用去推演了,薑子望直接安安靜靜的等結果就是。


    而龍逆,薑子望相信龍逆的那一手還未完善的天地一劍完全可以破了穀同念的這招,隻是穀同念是否會留給龍逆蓄力的時間,那得真打過才能知道。


    其實勝算變數最大的還是那個與龍逆並列第一的魔頭褚師山河,這個看似技窮的家夥,分明已經將斬首黑魔的刀意盡數學了去,要不然在最後關頭怎麽能驚的動仙祖親自出手


    微風起,無數稻穀一穗壓一穗,一成壓一成,穀同念的劍氣壓向陸通,與此同時陸通頭頂大雨傾盆。


    穀同念一劍,劍氣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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