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二十歲敢笑董老夫子酸庸無用亂世,得名狂士,薑子望百年前初登稷下學宮與人論道打賞陸通一個楚狂人的名號,於是楚狂人頃刻間揚名三千道州。


    原本以為長年紀也長腦子,小三百年沒說放狂言的陸通終於學會了謙虛,哪成想數年前十名單從靈族流露出來。


    陸通更是放言出去,要一個個打過去,打到百族再無人敢言自己是天才。


    這句話不知道陸通親口所說,還是有人故意杜撰,不過如此狂妄自大無論是否都按在了陸通頭頂上摘不下來了。


    數年已經過去,名單公布了六份,陸通數百次戰鬥也從未落敗。


    如此看來,好像在落敗之前,恰巧陸通有那狂妄的資本。


    風吹穀香,大雨傾盆,陸通漠然手按三劍,任由穀穗翻騰,大雨壓頭。


    蒼穹之下,我陸通要是低一下頭,算我輸。


    陸通屈指一彈三劍環飛而起,再度化為彩芒首尾相連化為一個三色圓環。


    “急。”陸通右手劍指指著三色圓環,同時左手法印遞出,圓環空洞的中心瞬間合閉,化作一個圓盤。


    在那圓盤出現的一瞬,原本已是勝券在握的穀同念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劍氣天地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停滯,雖然隻是一瞬可是遇上至極未嚐敗績的楚狂人陸通,誰敢大意無視穀同念一劍插進腳下的稻田麥壟雙手疊加,這普普通通的一劍突然定海神針徹底穩固劍氣天地。


    圓盤開始不斷傾斜,由穀同念親自坐鎮的劍氣天地的氣機竟然開始紊亂,原本平衡的劍氣天地居然也如那個圓盤一樣傾斜。


    刹那間已是天翻地覆。


    “集五行練器自成小世界。”仔仔細細瞧著這幾乎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的戰局的薑子望,磋磨著下巴,嘖嘖怪聲道:“人家神主衡陽輝當年提出可是五行造世,怎麽到了你陸通這裏就成了五行亂世了,果然這個‘楚狂人’的名號還是叫輕了,老子覽閱古籍無數,就沒見過你這麽狂的。”


    何為五行造世金、木、水、火、土,這五種是先天成世的本源,同時也是構建一個世界的基礎,所以當年神主衡陽輝就提出了五行造世一說,廣受後人推崇。


    可陸通分明是把五行造世給反了過來,薑子望說他是‘五行亂世’都已經說輕了,五行造世是以五行之物融入虛空無間之地,造化天地。而陸通的五行亂世分明是要把這個創世的五行中樞給鑲入已成型的天地小世界,繼而影響這個小世界的正常運轉。一旦陸通五行功成,抬手間就能輕易毀滅洞天福地,甚至逆轉王者的法相天地也未必不可。


    薑子望莫名想起了,昔日被自己笑作狂妄自大的古人詩詞“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昔聞此詩初覺狂妄,得見楚狂太謙虛。


    圓盤不斷傾斜,劍氣天地也跟著不斷傾斜,隻是短短的時間後,已經呈九十度豎立與天地之間。無論劍氣天地的主人穀同念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這場天翻地覆。


    劍氣天地頃刻之間已經破碎不堪,由三種五行屬物構建的圓盤的耀眼彩芒也淡如燭火搖曳。


    靈女楚昕素數月前與魔頭褚師山河言大世,列豪傑,可在薑子望看來何止是大世,簡直就是天翻地覆,是要一股腦的要整個天下的舊理都給掀翻才肯罷休。


    古來隻有九境之上的武夫才能憑借自身與王者明著掰手腕,如今不說什麽謠傳當時青年第一的龍逆的天地一劍,哪怕名聲不顯的神族代君穀同念一手未證大道已有道果的法天象地,那個敢去輕視。


    還好無論是穀同念的法天象地還是陸通的五行亂世都還隻是雛形,要不然這座秉承天地氣運的最後一個天柱擎天峰,非得被削去大半。


    “穀同念,你以為這一招如何”盡管陸通臉頰已經略見微白,可愈然意氣風發。


    穀同念冷冷道:“不怎麽樣。”


    如定海神針抵住大地的枯黃大劍猛然拔起,原本就已經是風雨飄搖的劍氣天地瞬間崩碎,穀穗風雨都如同一副被撕裂畫卷飄飄灑灑隕隕落世間。


    穀神最是能化腐朽為神奇,這次不知怎麽竟然主動舍棄了滿是劍氣的法天相地的殘骸,任由其飄搖零落,歸散於天地。


    劍氣天地消散的時候,陸通的三色圓盤也同時崩散開來,三道光芒比起之前的耀眼光輝已經十不存一,陸通屈指一轉,三道光芒盡歸大袖。


    穀同念拔劍猛然在肩上向後刺去,同時一把劍鞘憑空出現,長劍歸鞘。然後劍與鞘有同時遁入虛空。


    薑子望踏劍悠然升空,停在兩人中間笑道:“這一戰第三還是第三,第六還是第六,沒變,沒變。”


    穀同念雙袖卷動同時負在身後,原本皺皺巴巴的青衫瞬間回歸平整,越過薑子望直接與陸通對話:“你數十洲奔襲而來,想不到我以逸待勞隻是打了個平手。”


    陸通冷冷道:“要是搏命弑殺你死,我活。”


    穀同念隻是笑笑不說話。


    可他也沒有反駁。


    薑子望尬在中間,沒話找話:“兩位,要不咱們坐下談”


    穀同念對著薑子望哈哈大笑兩聲:“這是嫌我這東道主做到不夠好啊,請坐。”


    穀同念屈指指向擎天峰,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氣機從擎天峰湧來,最後在三人身前化作一塊平台,同時上麵還有三個蒲團供三人坐下。


    對著一幕陸通隻當做沒用花裏胡哨的無用技,薑子望則是疑惑穀同念的練山已經到達了第幾重。


    畢竟擎天峰開始作為曾經的通天氣之柱,想要煉化整座擎天峰談何容易。


    穀同念率先飄至白如雲霧的方形平台之上,盤膝坐在蒲團之上。


    陸通緊隨其後坐在了穀同念的左邊,而讀書當世第一其他的都得往後靠的薑子望慢慢悠悠的禦劍登台坐在了穀同念的右邊。


    穀同念瞧見這一幕打趣道:“古來向來是以左為尊,楚狂坐在左邊自然是無可厚非,不過左大祭酒為什麽要坐在右邊”


    薑子望嘿嘿一笑:“陸通兄弟坐在你這個代君左邊自然是尊貴,可我不是又坐在陸通兄弟的左邊嗎,淡然代君大人也是坐在了薑某人的左邊。這麽看來的話咱們誰都不虧。”


    陸通向來不喜這個無趣至極的文字遊戲,瞟了薑子望一眼,冷冷的說道:“薑先生的兄弟,陸某受之有愧,還是勞煩薑先生收回去吧。”


    薑子望剛想要反駁幾句,興許是穀同念也覺得這麽消磨下去也是無趣,就搶先開口:“還是先談正事,談完正事兩位想怎麽鬥就怎麽鬥,要事覺得還不爽我神族可以幫忙騰出一塊地方來,你們愛怎麽來怎麽來。”


    薑子望嘿嘿一笑擺擺手:“穀兄弟說啥那,也不看看我跟陸通兄弟是關係,打打殺殺的多傷感情啊。”


    陸通皺起眉頭,沉聲道:“薑子望你什麽時候臉皮這麽厚了,是跟道門仙家的那位二先生學的還是跟那魔頭褚師山河學的”


    穀同念扭頭望向陸通:“你這次來擎天峰是想來求我衡祖師的土屬之物”


    陸通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求換而已,你要是不覺得低俗也可以理解為買。”


    求生欲極強的薑子望毫不吝嗇的打賞給陸通一個大拇指:“陸通兄弟,大氣。”


    穀同念也懶得去揭露薑子望這蹩腳的捧場,就是神族再不濟,道州上的一些消息還是知道的,再加上楚狂人向來不在意什麽消息泄露,穀同念也就早早的知道了,陸通是要先去南冥離靈州替妹妹楚昕素去“取”那奪天地造化的南冥離火。


    然而穀同念還沒聽到楚狂人大鬧南冥離靈洲的消息,陸通本人就已經和薑子望出現在擎天峰下了,這明擺著是被薑子望拐騙來的,無論薑子望想要謀劃的是什麽,但是薑子望打斷了陸通為自己妹妹楚昕素取得南冥離火的計劃隻憑這一條,就足夠陸通有理由打死薑子望了。


    畢竟真是陰士的活計,身位陽士薑子望不管學問在怎麽精深,都做不來。這是一種天生的心性,同樣陰士也難謀陽士所謀。至於後天養成一說,往往都是陽士越過陰士的範疇直接變成了殺人絕戶的毒士,而陰士想要陽謀那得先問過了自家君主的腰間刀同不同意才行。


    穀同念收回思緒望向陸通:“買”


    陸通點點頭;“你隻需要點頭搖頭就行,至於價格稍後我靈族會有人來協商,盡量會做到公平公正。”


    穀同念突然搖起頭來,問了一個很沙雕,可在薑子望看來意思很深的一句話:“你要土屬之物做什麽而我神族為什麽要賣你”


    五行所屬向來極其稀少,百萬年或許才能在所盛之地衍生出一個,而這種東西一旦出世幾號瞬間就能引起百族強取豪奪。


    神族先祖衡陽輝所提出來的五行造世一說,就是在其得到拿一世的土屬之物後感悟而來。


    而陸通想要集齊五行屬物就繞不開神族的土屬之物。


    而穀同念想問其實是,將土屬之物交給靈族或者說直接交給他陸通,陸通靈族日後會如何現在主導權在還在神族手上可以後那等陸通五行合一之後,會如何


    陸通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思考了片刻後繼續說道;“日後再議。”


    穀同念點點頭沒有說話,轉而望向薑子望。


    薑子望起身對著兩人一鞠,朗聲開口道;“其一,薑某鬥膽自作主張,邀請二位共商褚師山河與那隱匿六千年之久的斬首黑魔……”


    穀同念皺起眉頭,卻是魔族褚師山河若是崛起,必將大舉南下,而褚師山河後麵還站在一個飲恨退隱的斬首黑魔田慶,屆時一點會是道州天翻地覆。


    薑子望再一鞠:“其二,靈族可與神族聯姻……”


    陸通臉色愈發冰寒,沉聲低吼道:“誰”


    “令妹楚昕素,神族代君穀同念。”


    陸通勃然大怒,一把快如奔雷無可阻擋的一把長劍抵在薑子望眉心;“薑子望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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