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敖所說的規則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相當簡單。


    那就是要求以五人為一隊,各自完成五次比試之後,所在的隊伍再完成五次比試,勝出者就能進入下一個武場,不拘人數多少。


    而他所說的武閣十先生都有機會互相切磋,那就是十先生須得指點這些隊伍,跟隨各隊伍進入下一個武場。


    這樣的比試,在軍中也有先例。


    核心便是改變了原先武閣士兵比試的模式,由單打獨鬥變成了互相配合。


    尤其還加了一個武閣十先生的指點,十先生至少要指點一個隊伍,在癸場的時候就要決定了。


    可以說,這個規則的調整,比之前更為嚴苛了。


    這不僅僅是對武閣士兵的考核,更是對武閣十先生的考核。


    難怪,此言一出,議事廳這裏頓時一片安靜,眾人都在消化這個事情。


    「閣主,為何會這樣調整?」原先開口的山羊胡子先生忍不住問。


    他既然跳出來當了刺頭,也就不懼了。


    趙叔敖微笑回答:「老夫此去嶺南,遇到了不少事情,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個人的力量或許微弱,若是配合得好的話,也會有奇效。」


    這個道理,其實誰都懂得,隻不過先前沒有人想到用在武閣這裏而已。


    武閣中的每一個士兵,來到這裏都是為了提升自己,但是提升自己並不代表著就一定能夠應付戰場上的局麵。


    畢竟,武閣這裏的士兵人數有限,如何在這些有限的人數裏麵,將他們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這才是武閣訓練的核心所在。


    趙叔敖在武閣十年,對武閣的訓練方式十分熟悉了,他就任經京兆總閣閣主以來,也一直在想著怎麽改變,如今終於作出了決定。


    此去嶺南讓他有所得,武閣藏庫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了一種壓迫感。


    他意識到,武閣訓練若是再不改變的話,或許還會出現更大的災禍!


    鄭吉略一思考,便擊節讚歎道:「趙總閣深謀遠慮,眼界遠大,本殿不如多矣!本殿認為,此法極好!」


    趙叔敖調整武場比試規則,是為了最大限度地發揮武閣士兵的作用,這些士兵返回各大衛之後,必定也會對軍中產生深遠影響。


    前世她沒有在武閣受訓過,現在看來,想必前一世趙叔敖也改變了武閣的規則,所以武閣在軍中的影響才會越來越大。


    也是,趙叔敖不是普通人,他曾是關內衛大將軍,有多年的對陣殺敵經驗,又對武閣訓練無比熟悉,他把武閣和戰場結合起來,才會這樣調整規則。


    此調整,必定對國朝、對軍中有益!


    鄭吉的表態,無疑是趙叔敖喜歡的,他微笑點點頭回道:「多謝殿下!」


    雖然他作出這個決定,就一定要推行下去,但得到長定公主這樣有影響力的人支持,就能省卻很多麻煩。


    更為重要的是,長定公主還將會參加武場選拔比試,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表態,顯然當機立斷,十分果決。


    「但是,這……」山羊胡子還想說什麽,鄭瓊和周玉铖這兩位副閣主便出言讚同了。


    末了,周玉铖還一臉正色地問山羊胡子:「郭先生,你該不少怕了吧?不然這麽好的比試機會,你為什麽不支持呢?」


    「……」這句話,直令山羊胡子啞口無言。


    鄭吉心中失笑,直言最難招架,也往往有奇效。


    被這周玉铖這麽一說,議事廳這裏的人都紛紛附言讚成了。


    他們心中其實都很清楚,武閣這麽多年,的確要做出一些改變了。


    況且,這一次從癸場做起,隻需要去試一


    下,便知道好不好。


    規則已定,接下來擺在武閣十先生和武閣士兵麵前的,便是隊伍的人選問題了。


    對此,杜鳳句和鄭吉都並不著急。


    癸場的選拔起碼要八月才能進行,趙叔敖給了大家足夠的時間去準備。


    對鄭吉來說,這不僅僅是組成隊伍參加癸場選拔的問題,還是組建自己在軍中的班底。


    ——就如她物色竇士遠和程可易那樣,須得尤其慎重,這也急不來。


    因此,她一邊開始物色隊伍人選,一方麵加緊了在癸場的訓練。


    她很清楚,無論誰來和她組成一個隊伍,若自身沒有足夠的本事,走得也不會遠。


    仔細說來,長定公主府中的演武場,無論是兵器配置還是士兵配合,都要比武閣武場這裏好。


    然而,趙叔敖規定了組成隊伍的士兵,必須得從武閣中出,而且屆時比試選拔,也會在武閣各個武場進行。


    因此,鄭吉留在武閣癸場的時間越來越多。


    杜鳳句出現在癸場的頻率也越來越密,有時候,他站在癸場邊上,能夠安靜地觀察鄭吉一個時辰。


    如此一來,便有了不少發現。


    傳言長定公主喜歡舞刀弄槍,這的確不假,但這顯然不夠準確。


    她不僅僅隻是喜歡而已,事實上,她對許多兵器都非常精通。


    那一招一式看著平平無奇,但在長定公主府演武場,他看過她與其它長定率士兵的對戰,並沒有落下風,而且還是勝的時候多。


    一開始,他還以為長定率士兵故意讓著她,才會讓她贏,後來發現並不是。


    他們的確是用力用心與她比試,而以她的真正本事,的確能夠贏了這些長定率士兵。


    也就是說,在武閣癸場這裏,她是在藏拙。


    他明白她藏拙的真正原因,那是因為她的心法和招式,都是承於義父。


    或許兩人對此都已經心照不宣了,鄭吉在訓練的時候,便沒有全然摒棄呂師的心法。


    杜鳳句對自己義父的武功心法太過熟悉了,閉上眼都能辨認出來。


    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他就能從其身上看到義父武功的痕跡。


    比如她與旁人淋漓對戰的時候,那翻騰飛躍的一招一式,映出了義父招式的影子。


    又比如她長鞭甩出的速度,配合她的步法,這也是從義父的武功心法中化出來的。


    雖然和義父所傳授下來的武功秘籍不完全一樣,但內在的東西是一樣的。


    原來,她和義父的聯係已經如此明顯,隻是他一直都沒有發現。


    除此之外,杜鳳句還發現了一點,這讓他憂慮在心,每次看向鄭吉的時候都不覺得神情凝重。


    他決定還要繼續看看,才說出來。


    這一日,鄭吉在癸場訓練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士兵走到了鄭吉麵前。


    「殿下,在下可與殿下比試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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