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詩刀墨劍,在趙桓展現出的氣勢之下,黯然失色。


    整個尋墨閣隻剩下趙桓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不絕。


    一字一句,連成雷動的戰鼓聲,喚醒大宋男兒的血性,在籌資大會餘威加持下,天下義士已熱血沸騰,戰意空前。


    眼前這一幕,正是他們所期望的!


    字字入心的詩句,便是戰前動員,手中不斷揮舞的詩集,則是隨風舒展的旌旗!


    響應者,眾!


    “定王!定王!定王!”


    “大宋不會亡!金人不足懼!我等願流盡最後一滴血,共赴國難!”


    這前所未有的聲勢,竟令吳超等庶吉士,臉色煞白,止不住的後退,眼神中勝券在握的自信,早已經被恐懼所取代。


    集翰林院之力的圍剿,本該讓趙桓身敗名裂,背負欺君罔上,愚弄天下的死罪。


    可結果卻顛覆了所有人的預期。


    趙桓每作出一首詩,他的聲望都會空前高漲,這股勢頭,已不可阻擋。


    轉眼間,趙桓已猛擊九次!


    最後一擊,竟直接將那硯台砸碎。


    哢嚓!


    早已沸騰的尋墨閣,瞬間一片寂靜,眾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桓拿起詩集。


    誰說詩文軟弱?攜千萬字之勢,亦可碎石!


    在眾人炙熱無比的眼神注視下,趙桓為翰林院的妖魔鬼怪,奉上致命一擊!


    他將墨漬沾染的“韃虜”二字,再一次推到吳超麵前。


    氣勢如虹的聲音,餘音不絕,殺氣騰騰!


    “殺盡韃虜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公子不識英雄漢,隻憑嘵嘵問姓名!”


    眼前“韃虜”二字尤為刺眼,趙桓的渾厚嗓音,更如雷霆。


    周遭聚集的義士,發出震耳欲聾般的呼號聲。


    “好一個公子不識英雄漢!”


    “翰林院的邪魅,早該除盡!”


    “爾等所謂公子,隻知附庸風雅,豈能窺破王爺之氣魄?!”


    “現在誰還敢說,王爺竊人墨寶?誰若膽敢再詆毀王爺,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吳超臉色煞白,竟不受控製的踉蹌了兩步,腳下一失,當場癱坐在地上。


    無論是趙桓的曠古詩才,還是以詩為號,所展現出來的威嚴氣勢,皆令吳超無法抵擋。


    完了……


    徹底完了……


    翰林院的圍剿,不禁失敗了,更是親手把籌資大會的餘威,推上了巔峰。


    在吳超絕望無比的注視下,趙桓舉著詩集,將韃虜二字,推到吳超麵前,一字一頓。


    “吳公子,輪到你了!”


    若是平常,以吳超的才學,自然能夠以“韃虜”二字,舞文潑墨。


    但此時此刻,他卻大腦一片空白,縱使絞盡腦汁,也無法匹及定王之威分毫……


    周遭的義士,早已經看不下去了。


    他們紛紛大聲質問起來。


    “吳公子,還等什麽?士子已經十題盡出,輪到你了!”


    “身為小苑詩會的常客,怎麽連作詩的勇氣都沒了?”


    “嗬嗬嗬,隻是作詩而已,又不用你上陣殺敵,你慌什麽?”


    “正如王爺所言,爾等隻管附庸風雅,匡扶社稷之重擔,自然有人勝任!”


    感受到四麵八方射來的鄙夷目光,吳超猶如爛泥一般癱在地上,眼神暗沉無光,哪還有昔日庶吉士的風範?!


    “接著!”


    趙桓手一鬆,詩集滑落,直到重重掉在地上,吳超才神情木訥的舉起雙手。


    “吳公子,你的反應也太遲鈍了!”


    “怎麽,驅除韃虜,對你來說,太重了?!”


    趙桓已不屑再在吳超身上浪費半點時間,他仰頭大笑。


    現場所有的翰林院庶吉士,不約而同的流露出恐懼目光,他們知道……自己肚子裏這點小家子氣的墨水,與趙桓心中日月乾坤相比,竟是如此的滑稽。


    吳超完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他的仕途,已到此為止。


    朱璉早已離開了尋墨閣,沒人發現,惟帽白紗下那雙冷若寒霜的眼眸,除了麻木與冷漠之外,已經產生一絲微妙變化。


    小釵更是激動的小臉通紅。


    “王妃殿下,今日之後,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


    “不止我王府終於有了當家的,軟弱窩囊的大宋,也終於有了脊梁!”


    “殿下,其實您心裏也很高興吧?”


    惟帽白紗下,傳出一聲輕飄飄的訓斥:“多嘴!”


    朱璉前腳離開尋墨閣,後腳閣內就炸了鍋。


    陳博翰一把將趙桓的墨寶撤下,以最快的速度卷起來,塞進懷裏,剛要逃走,卻被幾個商人當場截住。


    “陳東家,你這是要去哪啊?”


    “先前你不是說要退還墨寶嗎?還等什麽?!”


    “王爺之墨寶,在陳東家手裏,豈不是暴殄天物?在下願以七萬五千兩銀子收藏。”


    “嗬嗬,陳東家不是害怕虧本嗎?這風險,還是由我來承擔吧。”


    陳博翰死死護著懷裏的墨寶,今日誰想把墨寶搶走,除非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商業嗅覺靈敏的陳博翰,豈會不明白?


    趙桓唯一的墨寶真跡,將會成為絕世孤品!


    原本他還打算變賣獲利,現在卻隻想代代傳承,福澤子孫後代。


    “都特麽給老子滾!”


    “王爺的真跡,乃是我的,誰敢搶,老子跟誰拚命!”


    在場的商人,自然不甘示弱,薅著陳博翰的衣領子,讓他兌現承諾,出讓孤品真跡。


    趙桓看著打作一團的商人,心裏隱隱好笑。


    沒人知道,趙桓胸中不僅有日月,更有千古名詩佳作,隻是元朝以前的佳作,不敢抄襲,生怕被當眾打臉而已。


    即便如此,元明清三代詩詞,也足夠趙桓挖掘了。


    就在這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感歎。


    “在下對王爺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趙桓餘光一瞥,發現陳釗的胖頭大臉又湊了上來。


    剛才趙桓遭到庶吉士圍攻時,這小子有多遠躲多遠,這會發現局勢又變,又上來獻殷情,什麽東西!


    趙桓故作冷漠:“你是誰?”


    陳釗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漲紅,他知道,趙桓是在故意諷刺自己,當即臉上堆滿諂笑。


    “在下與翰林院主戰派一樣,與王爺乃是風雨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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