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餘貴,早已目瞪口呆。


    這裏可是後宮,就算是儲君來到這裏,也要謹小慎微,稍不留神,就可能大禍臨頭。


    趙桓一未立儲,二不受寵。


    這家夥,究竟是哪來的底氣,竟然敢當眾威脅皇後近侍?!


    不等餘貴捋清頭緒,趙桓深不見底的眼神,已經投了過來。


    餘貴隻感覺小腿肚子一哆嗦,理智告訴餘貴,眼前這位瘋癲王爺,絕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先前還陰陽怪氣的餘貴,此時已經滿臉堆笑,卑微至極。


    “王爺知榮辱,懂禮節,奴才佩服之至。”


    “身為皇子,來到後宮,自然是要先給皇後殿下請安。”


    “王爺請便,奴才在這候著就是。”


    這還差不多。


    縱使主子有萬般不是,也輪不到一個奴才說三道四。


    不多時,香蘭再次出現在趙桓眼前,態度明顯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嘴角卻勾勒著若有若無的獰笑。


    “皇後殿下說了,身子乏了,不便接見王爺。”


    “王爺在宮外候著吧,等皇後殿下醒來,自然會見你。”


    香蘭暗暗得意,該死的趙桓,你不是很猖狂嗎?


    先在宮外等幾個時辰再說。


    倒要讓你看看,在這後宮之中,究竟誰是主子!


    趙桓心裏很清楚,皇後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接見自己,想要再見麵,就已經難比登天。


    說到底,還是因為趙桓最近風頭太盛。


    顯肅皇後不願與趙桓走的太近,免得背上一個“幹政”的嫌疑。


    但是若無皇後支持,想要陛下赦免鄭慶雲,幾乎不顯示。


    媽的,豁出去了!


    “你回去轉告母後,既然累了,那就多歇息,本王若是一味叨擾,未免太沒眼力介了。”


    “本王年幼時,曾受母後殿下養育,待日後有機會,再叩謝養育之恩。”


    說到這,趙桓裝模作樣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豔陽。


    “辰時未盡,母後便如此疲乏,兒臣生怕母後鳳體有恙,離宮時,兒臣捎帶去一趟禮部,讓禦醫給母後查驗一番。”


    就在趙桓轉身之際,香蘭的厲聲嬌喝已經傳來。


    “定王!你竟敢威脅皇後殿下,好大的膽子!”


    趙桓這番話,自然是夾槍帶棒。


    先是闡明了對養育之恩的感激,然後便話鋒一轉,揚言要去禮部。


    禮部有個屁的禦醫?盡是些執拗迂腐,眼裏不揉沙子的老倔驢。


    若是知道皇後辰時還不起床,必定搬出禮法祖製,直接鬧到禦書房去。


    尤其是周浦那個混蛋,莫說皇後,後宮妃子有一個算一個,都給彈劾遍了。


    香蘭怒火攻心,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趙桓,恨不得將這大膽狂徒,直接碎屍萬段。


    “還愣著幹什麽?”


    “將定王押送宗正寺,嚴審!”


    餘貴擦了擦額頭冷汗,小聲問了一句:“香蘭姑娘……收押定王可以,不知……是何罪名?”


    這話,差點沒把香蘭給噎死。


    過了許久,香蘭才幹巴巴的回了一句:“此人揚言去禮部彈劾皇後殿下,難道還不夠定他一個忤逆之罪?”


    趙桓聳了聳肩,根本沒把這個囂張至極的老婢女放在眼裏。


    “是本王表達不清,還是你耳朵塞驢毛了?”


    “你哪隻耳朵聽到本王說,要去彈劾母後?”


    香蘭臉頰漲紅,攥著拳頭,低喝道:“你去禮部,找的哪門子禦醫!”


    “分明是借機威脅!”


    趙桓攤開手,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委屈模樣。


    “本王不受寵,勢單力薄,隻怕禦醫根本不把本王當回事。”


    “如此,隻能請禮部官員出麵,代請禦醫,有何不可?”


    香蘭仗著皇後之威,向來是說一不二,看誰不順眼,一句話就能滅了對方。


    論口舌之利,她哪裏是趙桓的對手?


    三言兩語,就被懟的氣喘籲籲,臉色陰晴不定。


    “你……你這分明是狡辯!”


    趙桓心裏暗暗好笑,皇後近侍,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點,這就急眼了?


    他不理會無能狂怒的香蘭,直接轉身看向餘貴。


    “小總管,你倒是說說,本王哪句話能挑出毛病來?”


    餘貴差點哭出來,你們倆掐就是了,往咱家身上扯什麽?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一邊是皇後近侍,一邊是喜怒無常的癲狂王爺,哪邊也惹不起。


    無奈之餘,餘貴隻好秉公執法,竭盡所能的中立客觀……


    “王爺乃是關心皇後鳳體,隻要能把禦醫找來便是,至於去哪找,不無不妥……”


    好你個該死的餘貴,竟然敢幫著趙桓說話!


    等時候,本姑奶奶絕饒不了你!


    就在香蘭暗暗發狠之際,趙桓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


    香蘭瞬間慌了神,急得直跺腳:“王……王爺留步!”


    “皇後殿下鳳體無恙,不必操心,更不必去……禮部找什麽禦醫。”


    趙桓卻腳步不停,故作關心:“相較於你這傲慢婢女,本王還是更相信禦醫的診斷。”


    這事兒萬一鬧到禮部,且不說趙桓的下場是什麽,皇後的威望必定受損。


    “你……你回來,皇後殿下說了,若實在攔不住你,便讓你進來。”


    趙桓緩緩轉身,眼神飽含深意。


    “這話是母後說的,還是你說的?”


    為了穩住趙桓這個刺頭,香蘭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自然是皇後殿下說的,奴婢豈敢左右王爺?”


    趙桓從香蘭麵前經過時,語重心長道:“這就把母後給賣了?你這老婢女,忠誠度有問題啊!”


    什麽?!


    如此說來,豈不是……顯肅皇後故意刁難趙桓?


    香蘭的臉色瞬間煞白,一句話說錯,竟直接被趙桓挖坑給埋了。


    顯肅皇後雖仁善,但能夠統領後宮,又豈是泛泛之輩?


    單憑香蘭這一句話,便可直接失寵。


    一旁的餘貴,嘴巴長得老大。


    這……這便是坊間傳聞的暴戾王爺?一句話就把皇後近侍給坑死了?


    驚愕之餘,餘貴心裏又暗暗慶幸。


    好在自己沒有和趙桓結仇,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趙桓不理會呆若木雞的香蘭,仰著頭,大步流星的走進仁明殿。


    “母後,兒臣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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