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璉和鄭慶雲,走到教坊司大門時,原本閉合的大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


    若不是同行的小釵反應快,第一時間把朱璉和鄭慶雲推開,二女必定受傷!


    主子化險為夷,小釵可就慘了,直接被門板撞飛,重重摔在地上。


    “啊……”


    小釵本就嬌柔,遭此巨力衝撞,不由發出一聲慘呼,整個人癱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朱璉向來把小釵當妹妹看待,見小釵受傷,她清冷的眼神,頓時一慌,連忙上前,把小釵護進懷裏。


    鄭慶雲也嚇得不輕,跑過來查看小釵的胳膊,這才一眨眼的時間,胳膊就已經腫脹得老高,紅得發紫!


    很顯然,骨頭都被撞得錯位了。


    “小釵,你怎麽樣?”


    “忍著點,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鄭慶雲剛要起身,卻發現一群翰林院子弟,甚是囂張的闖了進來,足有十幾人之多。


    為首者乃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從官服判斷,乃是翰林院學士!


    翰林院本就是內廷的下轄,這個時候,翰林院學士來到教坊司,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小苑詩會而來。


    陳釗一眼認出,帶頭的翰林院學士,正是其父的政敵之一,翰林院“主和派”之首,劉池!


    見小釵被撞飛,且險些傷到朱璉和鄭慶雲,劉池卻毫不在意。


    甚至輕哼一聲,鄙夷道:“哪來的髒東西,敢擋本官的道?找死!”


    劉池與朝中那般老狐狸不同,他當初進入國子監,就是花錢買來的“例監”,後來進入翰林院,也是靠著攀關係。


    年僅三十七歲,就成為翰林院學士,獲得無數支持,更是成為內廷一員。


    這番精彩的履曆,自然是極為驕傲囂張。


    就算明知道朱璉乃是王妃,也聽說過趙桓的凶名,但劉池依舊不以為意。


    畢竟身為內廷的一份子,他與六相都有過“交談”。


    雖然六相根本不把他當盤菜,但對於劉池而言,光是同時“結交”六相,就足夠他吹噓一輩子,成為橫行霸道的資本。


    “定王妃也在?”


    “這我可要說你兩句了,身為王妃,應當慎行,也不看看這裏是哪。”


    “堂堂王妃,跑到教坊司來,這不怕禮部參你?”


    “若不是本官剛與周浦那個混蛋,爭吵了一通,自然是要去禮部,說到說到此事。”


    劉池甚是囂張的瞥了趙桓一眼。


    “王爺,您可把王妃看好了,若是在教坊司受了傷,說出去反倒丟人!”


    朱璉向來威嚴,但卻很少在外與朝臣發生衝突,向來是能忍則忍,倒不是她欺軟怕硬,而是不希望給定王府招惹事端罷了。


    鄭慶雲哪裏懂得這些?看著小釵疼的滿頭大汗,她便忍不住回了一嘴。


    “你身為朝廷命官,怎可如此霸道?”


    僅僅這一句話,便招致了劉池的冷眼。


    “本官聽說過你,罪臣之女,本是下賤歌姬,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與那些攀附名流,給人當小妾的下賤胚子,也沒什麽區別。”


    “去了王府又如何?隻要你和定王還沒有成親,便始終是個賤人!”


    “看在王爺的麵子上,本官饒你這一回,若再敢多嘴……”


    不等劉池說完,趙桓的冰冷聲音已經響起。


    “劉大人打算如何?”


    劉池餘光一瞥,落在趙桓身上,獰笑不止,卻故作虛偽謙卑。


    “嗬嗬,這個卑賤歌姬,既然得到了王爺的青睞,下官自然不敢碰她一根汗毛。”


    “不過王爺可要注意風評!”


    “又是選歌姬為妃,又是近水樓台,把教坊司的歌姬全部送到王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監守自盜呢!”


    劉池作為籌辦小苑詩會的官員之一,為了博龍顏大悅,可謂是挖空了心思。


    可是,趙桓這個混蛋,居然把姿色上乘的歌姬,全都強占了下來。


    沒有美人相伴,小苑詩會還有什麽勁?這不是明擺著讓劉池難堪嗎?


    也正因此,劉池才如此憤怒,直接踹門而入。


    麵對劉池的諷刺,趙桓毫不在意,冷厲目光,直射而去。


    “剛才若非小釵舍命護主,本王的兩個愛妃,都要被你所傷。”


    “不如這樣,你跪下給麵前三女,各磕三個響頭,本王就留你全屍,如何?”


    劉池知道趙桓躁狂暴戾,麵對這番威脅,卻毫不膽怯,甚至冷笑起來。天籟小說網


    “怎麽,王爺是打算對朝廷命官動粗?”


    “您先前殺的五百易州兵,魂魄未散,本官若是命喪教坊司,您這個暴戾王爺的名號,可就坐實了。”


    趙桓眉頭一挑:“那又如何?”


    “亂世用重典,惡疾下猛藥,對待爾等佞臣,本王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而且……你話忒多!”


    隨著趙桓聲音一厲,長福猶如惡犬一般撲了上去。


    翰林院子弟,可都不是善茬,轉眼就把劉池圍了起來。


    劉池站在人群中,冷笑嘲諷:“王爺,我看您真是昏了頭,竟然為了一個婢女,不惜對朝廷命官動粗。”


    “本官今日敢來,仰仗的可不是這些後背子弟。”


    “您瞧,門外是誰!”


    趙桓順著劉池的手指看去,隻見一個老熟人,邁步走了進來,正是周浦!


    看到周浦,陳釗直嘬後槽牙,這個喪門星怎麽來了!


    周浦冷著臉,衝趙桓行了一禮,整個過程麵無表情。


    “教坊司乃禮部下轄,下官聽聞此地有人作亂,特來查看。”


    “王爺雖貴為皇親國戚,但按照宗法,不得取士大夫的性命,唯有刑部和大理寺監審,才能斷士大夫之生死。”


    趙桓還真拿周浦沒什麽太好的辦法,這廝作為清流錚臣的代表,上懟國君,下罵奸臣,連六相都被他彈劾遍了。


    雖然沒人理他,可是不咬人,他膈應人啊。


    就在這時,劉池的狂笑,響徹教坊司:“哈哈哈,王爺,您可聽見了?”


    “唯有大理寺和刑部監審,才能定下官的死罪,就算您貴為王爺,也不可取下官性命。”


    劉池得意之際,這種把王爺踩在腳下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癮了!


    趙桓卻不為所動,直接瞥了周浦一眼:“若本王打斷他的腿呢?”


    周浦不假思索,嗓音鏗鏘:“毆打朝廷命官,本官自然回去彈劾王爺!”


    趙桓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你都彈劾本王幾百次了,虱子多了不咬,你彈你的,我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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