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浦進入禮部,頭一年就創造了曆史。


    以一年彈劾朝官一百七十二次的優越成績,遠遠甩開第二名,成為大宋有史以來最能“彈”的錚臣。


    整個大宋朝廷,幾乎所有官員,都被周浦彈劾過。


    而趙桓,更是榮獲最受周浦青睞的殊榮,短短一個多月,被彈劾了五十多次!


    像這種刺頭,按理來說,早該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奇怪的是,周浦不光活得好好的,甚至就連昏君佞臣,都極為仰仗他,尤其是需要名正言順的除掉政敵時,周浦就是最好的利刃。


    可悲的是,周浦身為大宋花樣彈劾冠軍,卻沒有成功扳倒過任何奸臣。


    眼看趙桓朝著劉池走去,周浦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王爺,你可要想清楚了!”


    “重傷朝廷命官,乃是大罪!”


    慘遭趙桓無視,周浦雖怒,卻無可奈何。


    剛才還有恃無恐的劉池,卻慌了神,臉色陡然劇變。


    “當著禮部朝臣的麵,你還真敢對本官動手不可?”


    “除非,你不想活了!”


    麵對劉池的威脅,趙桓根本不為所動。


    他盯著護在劉池身邊的翰林院子弟,冷冷道:“滾開!”


    之前麵對長福時,這些翰林院子弟絲毫不虛,可現在直麵趙桓,小腿肚子卻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


    畢竟……


    眼前這位王爺,絕非兒戲,剛被他滅掉的五百易州兵,還堆在城外。


    整個朝廷,對於此事,三緘其口。


    甚至就連當今陛下,都放了趙桓一馬,沒有追究此事,雖然以他們的地位,不可能知道內情。


    但有一點卻可以確定,趙桓手裏必定攥著某種底牌,連當今陛下都要忌憚的底牌。


    “王……王爺,劉大人乃是翰林院學士,朝廷命官,更是內廷……”


    不等那白衣公子,把“內廷中人”說完,趙桓的拳頭已經砸了上去。


    砰!


    白衣公子應聲倒地。


    在剩下的一眾翰林院子弟驚恐注視下,趙桓甩了下手,一臉不耐煩:“囉嗦!”


    他抬起頭,銳利如劍的視線,再次從眾人身上掃過。


    “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從本王麵前消失,僅此而已。”


    眾子弟臉色逐漸泛白,麵麵相覷。


    身後是他們所仰仗的翰林院學士,麵前卻是以絕對權威著稱的凶悍王爺……


    得罪了哪一邊,都足夠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王爺……”


    砰!


    “王……”


    砰!


    擋在趙桓麵前的翰林院子弟,開口的瞬間,迎接他們的便是趙桓的鐵拳,一眨眼的功夫,又有兩人倒了下去。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肅性。


    名義上,他們是翰林院子弟,實際上,都是沒有官身,仰仗家族關係的布衣罷了。


    他們在大宋王爺麵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命行事。


    當趙桓再次邁步挺進,擋在麵前的子弟,感受到趙桓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氣勢,不由吞了下口水。


    片刻的天人交戰,這身材魁梧的子弟,終究還是恐懼戰勝了理智,低著頭退到了一旁。


    這一退不要緊,剩下的翰林院子弟,嘩啦啦,全部散開。


    剛才還擁躉者眾的劉池,轉眼就變成了光杆一個,身邊所謂的鷹犬爪牙,麵對趙桓毋庸置疑的王威,頃刻間被“震散”。


    麵對近在咫尺的趙桓,劉池猛然收緊拳頭,強忍著骨子裏產生的恐懼,故作鎮定。


    “哼,趙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


    “不就是殺光了五百易州兵,活著走出了皇宮?六相任意一人,也能夠輕鬆辦到。”


    “論恩寵,你這個皇長子,遠遠不及六相。”


    “舍我一人,將你拉下馬,想必六相也會很高興吧?”


    凡是內廷中人,皆是以六相同僚為榮,就算六相壓根不把劉池當回事,但隻要趙桓敢碰劉池,就等同於向內廷宣戰。


    哪怕是維護內廷的權威,六相也絕不會袖手盤管。


    朱璉不由為趙桓捏了一把汗,若是擱在以往,她早已經出聲勸阻,讓趙桓避其鋒芒。


    但這一次,小釵受傷,而且定王府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朱璉隻能默默選擇的和趙桓,一條道走到河。


    鄭慶雲的心,早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她畢竟沒見過什麽世麵,別說劉池這樣的內廷學士,隨便一個京官,都足夠鎮住鄭慶雲。


    她已經手心冒汗,但是看向趙桓時,心裏的畏懼又瞬間消散。


    仿佛隻要有趙桓在,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


    王大全和陳釗的心情,卻是截然相反。


    王大全表麵不動聲色,仿佛堅定不移的支持著趙桓,實則後背早已經被冷汗濕透。


    對內廷的人下手,無異於六相頭上動土!


    而陳釗則攥著拳頭,一臉期待,畢竟劉池可是陳釗父親主要政敵之一。


    隻要踢開劉池這個礙事的絆腳石,主戰派在翰林院的話語權,必定得到質的提升!


    “為了一個區區婢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願意付出多少代價!”


    他看向趙桓身後的女眷,毫不遮掩眼神流露出的鄙夷。


    明麵上是在唾棄小釵,實則卻是在踐踏朱璉和鄭慶雲的尊嚴,捎帶著把趙桓的臉打腫。


    “整個定王府,從上至下,皆是賤骨頭!”


    “你們沒有聽錯,這話就是本官說的,爾等奈我何?”


    凡是京官,沒有蠢材!


    劉池的狂妄並非空穴來風,他隻是把童貫昔日想說,卻不能說的話,一並說了出來罷了。


    不出半日,教坊司發生的事,就會傳遍整個朝堂。


    這無疑是劉池向童貫遞交出最好的投名狀。


    麵對劉池的以小博大,處處挑釁,趙桓卻笑了起來,這笑聲令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


    “劉大人,身為內廷官員,竟如此愚蠢。”


    “就憑你,也配與本王同歸於盡?”


    “難道童貫沒有告訴過你,本王向來是先斬後奏?”


    趙桓甚至不屑跟這種人動手,直接叫來長福,冷冷道:“此人以下犯上,就地正法!”


    什麽?!


    正法!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劉池,還是被趙桓的殺伐果決,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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