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軍的後續增援部隊,排著密集隊形,昂首挺胸的闖進易州府。


    盡管其中一半士兵,都是剛剛進入戰場的新兵,但憑借著龐大的軍力,卻天真的認為,從易州府破門的那一刻起,常勝軍就已經勝券在握。


    剩下的隻不過是打掃戰場,清理那些負隅頑抗的守軍而已。


    見隊伍裏的老兵,在監軍的不斷篩選之下,被從人群裏揪出來,全部推到隊伍前麵去,一眾新兵更加堅定了心裏的想法。


    “看見了嗎,老兵全被趕到前麵去了,嗬嗬,這就是關係戶,斬殺一人,便可得到十兩銀子,排頭老兵一仗下來,都會搖身一變成為闊戶。”


    “就算被監軍抽走幾兩銀子好處,那也值了。”


    “你們看,這街道都已經被咱們的人沾滿了,看來城內守軍已經快不行了。”


    “哈哈哈,兄弟們,等會能撈到多少銀子,全看自己本事了。”


    聽到新兵的議論,監軍冷哼一聲,也沒吭聲,繼續把那些躲藏在人群裏的老油子揪出來,推到前麵抗線。


    這幫新兵,根本不知道戰場上的厲害,一旦遇到敵人的迎頭痛擊,極有可能瞬間士氣崩潰,一瀉千裏,繼而令整個大軍潰敗。


    老兵排頭,士氣不易動搖,繼而可以保證隊形完整。


    但是看著前方亂七八糟的殘垣斷壁,以及猶如蟻穴一般的街道,監軍心裏也不由涼了半截。


    這種巷戰的慘烈程度,與攻堅戰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旦進入交戰區,就算再精銳的部隊,也會被巷道分隔開,化整為零,到那時,唯一能夠決定勝負的因素,就隻剩下戰鬥意誌和兵力人數了。


    數百名監軍在距離交戰區還有百步時,就不再往前邁進一步,他們一字排開,手持刀盾,嚴陣以待,目視著這支由一千五百人組成的混合部隊,朝著交戰區推進。


    隻要進入戰場,監軍就可以轉身離開了,因為雙方焦灼在一起,根本無法脫身,要麽戰勝,要麽戰死。


    支援部隊別無選擇,隻能兵分八路,沿著巷道繼續向內深入。


    起初隻有零星冷箭襲擾,但是隨著深入,冷箭越來越多,隊伍陣型開始渙散,最後上百人的隊伍,被打散成一簇一簇的小部隊,多則幾十人,少則幾人。


    一個老兵見狀,直接往牆角一靠,抱著刀盾,死活不肯再往裏走半步。


    隨行的兩個新兵見狀,不由一陣鄙笑。


    “兄弟,膽子忒小了點吧?才遭遇了幾支冷箭,就嚇成這樣?”


    “大將軍說了,斬殺敵首一顆,得白銀十兩。”


    “隻要砍他十顆八顆腦袋,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這麽好的機會,豈能放過?”


    看著鬥誌高昂,光想著斬殺換賞的新兵蛋子,那大胡子老兵不由一陣冷笑。


    “你們隻管進去砍殺便是,我窮慣了,沒有富貴命。”


    見老兵沒有半點鬥誌,兩個新兵對視一眼,索性不再理會老兵,繼續朝著巷道深處走去,尋摸著敵人的蹤跡。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哪怕斬殺一個守軍,都能過上一個舒坦年。


    結果二人往裏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等轉過身時,二人當場愣住。


    隻見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個守軍。


    這守軍站在巷道中央,左手叉著腰,右手攥著一根步槊,好似門神一般。


    最關鍵的是……


    這家夥渾身披掛重甲,乍一看之下,猶如一個鐵罐頭。23sk.


    還沒等二人反應過來,巷道的另一邊又冒出來一個守軍甲士。


    “這……這些家夥是從哪冒出來的?”


    “兄弟,拚了吧?”


    “拚……拚你大爺,沒看見他們披掛全甲?”


    二人一個緊緊攥著手裏的步槊,另一個舉著刀盾,不斷吞咽著口水,緊張的渾身冒汗,先前還意氣風發,得意洋洋,此時卻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


    這便是在戰場上,與敵人麵對麵所產生的恐怖心理壓力。


    就在這時,那兩個守軍甲士竟然隔空交談起來。


    “好像是倆新兵蛋子,嚇得腿都哆嗦。”


    “那就抓個舌頭。”


    堵住後路的甲士站在原地,防止二人逃走,另一名甲士,竟然扔掉步槊,從後腰拔出一柄小金瓜,邁著穩健步伐,朝著二人走去。


    兩個常勝軍新兵隻能咬牙拚了,其中一人舉起步槊就往甲士身上戳。


    隻聽“噹”的一聲脆響,步槊直接擦著甲士的護心鏡滑開了,隻留下一層淺淺的痕跡。


    戰場之上,能夠擊敗甲士的兵種,隻有另一支甲士。


    除此之外,什麽輕騎兵,步弓手,馬弓手,輕步兵,長矛兵……全都是扯淡。


    虎翼軍甲士,無視對方的攻擊,強行貼近,掄起小金瓜,直接砸斷了那人的腿骨。


    伴隨著慘嚎聲,新兵倒地,虎翼軍甲士揮舞著小金瓜,直接把新兵的兩條腿砸的稀碎,最後直接把天靈蓋敲碎。


    解決了其中一人,虎翼軍甲士看向另一人時,那人已經嚇癱在地,渾身哆嗦,褲子都濕了一大片。


    虎翼軍甲士一陣嘲笑:“老子有大半天沒有見到老兵過來了,全都是你們這群新兵蛋子。”


    “老兵剛到交戰區,一看到廢墟,便什麽都懂了,也就你們這幫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貨,敢跑到這來。”


    “說吧,這次來了多少人?”


    新兵已經被嚇得三魂去了七魄,連話都說不利索。


    戰場之上,皆是無情,虎翼軍甲士可沒有雅興安撫被嚇癱的新兵,直接一腳踢開新兵的盾牌,照著其襠部就是一錘。


    “啊!!!”


    慘叫聲響徹街巷,但很快又被其他慘叫聲淹沒。


    “來了多少人?”甲士又問了一遍。


    新兵雙手捂著襠,已經疼的背過氣去了,渾身抽抽。


    與此同時,另一個甲士也來到了旁邊,從腰間拔出小刀,沿著新兵的腳指頭往上剁。


    戰場之上,生死瞬間,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撬開敵人的嘴,下手自然不會太溫柔。


    “一千五……一千五!”


    新兵聲嘶力竭的喊聲,回蕩在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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